為言韞看病的自然是九畫,蟬慧長老精通岐黃之術,她的入室弟子自然也不會差。言則青去找白皓幫忙的時候,白皓第一時間就要找九畫,誰知道九畫和小魚出去逛街了,只好和符南竹先過來看看情況,巧的是出門之前九畫回來了。
而燚炎純純地就是被小魚拉來當作湊熱鬧的借口的。
幾個人就在旁邊靜靜地站著,大氣也不敢出,尤其是言則青,不是他不信九畫,而是根本沒辦法平靜下來,雖然言則青不知道自己父親到底怎么了,但也看得出來,若是繼續(xù)置之不理,不出七日定然就要永遠離自己而去了。
不一會,九畫的面色卻越來越沉,直到手指離開了言韞的腕脈,又對言韞這幾日喝的藥研究了一番,才道:“是鴆毒?!?p> “鴆毒?”白皓愣了一下,隨后問道。
“是,鴆本不是什么稀罕動物,本是見血封喉之毒,但伯父中毒已有兩月有余,應該還加了別的什么東西,輔以妖力融合在一起,成了一種慢性毒藥,我雖在古籍中見過,可是并不知曉解毒之法?!?p> 言則青本來發(fā)亮的眸子一下變得黯然無光,連師姐都沒辦法嗎……
“能解……只不過這藥是不能再喝了?!?p> 眾人聞聲回頭看去,開口的是一直站得最遠的燚炎,沒等其他人發(fā)問,燚炎又繼續(xù)說道:“言老爺喝的湯藥雖然暫時抑制了毒性,但也使得毒性不易被察覺,反而會逼迫被調和過的鴆毒更早滲入五臟六腑,到時候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好在現(xiàn)在看起來還沒有那么嚴重,不過現(xiàn)在的情況是,伯父若不能及時服下解藥,最多堅持不過三日?!?p> “什么!”言則青驚住了,自己還預測七天,原來父親的狀況遠比看起來要糟糕更多,“解藥?對了,我去問那個女人,她既然能弄到這樣的藥,定然知道怎么弄到解藥!”
說著言則青就要出門去找言夫人李氏,卻被小魚一把拉了回來,嗔道:“你傻啦!這毒沒準都是她們母子倆下的,你找她們要解藥,怎么想的!”
小魚向來這么心直口快,一點也沒有顧忌言則青的感受,當然現(xiàn)在也沒必要顧忌,言則青整個人已經(jīng)陷入了混亂之中。
“小言,你先冷靜下來,不管毒是不是她們下的,言夫人弄回這樣的藥,且不說到底是無心還是有意的,但現(xiàn)在她們母子倆,一個在外邊聽戲,一個在外邊找姑娘,絲毫不管言伯父的死活,這是作為妻兒該有的行徑嗎?”
符南竹難得語重心長地這么勸導別人,縱然白皓對于他這樣置喙他人家事的行為并不贊成,但話已經(jīng)說出來了,自己也沒什么好說的,只是無奈地笑了笑,畢竟符南竹說的,十有八九就是事實。
“可是,沒有解藥的話……”
九畫實在是看不下去言則青這副頹廢的樣子,笑了笑,說:“小言,你看燚炎公子那胸有成竹的樣子,定然是知道解毒之法的?!?p> “就是的,小火人,趕緊別賣關子了,看給小言急的,都快哭了。”小魚也蹦出來跟著九畫一起催促燚炎。
燚炎點點頭,慢條斯理地給眾人解釋。
“言伯父中的鴆毒的確是經(jīng)過精心調和過的,加上妖力,再配以湯藥,成了一種慢性毒藥。御魔署藏書閣囊括天下典藏,尚不知曉此毒解法,那么還能如此了解此毒的,大概只有下毒之人本身的吧,而說到鴆妖,藍霧森林不是有只現(xiàn)成的么?!?p> 言則青還是不明白,那只鴆妖向來不出森林,怎么會突然對自己父親下手,又下這種慢性毒藥?那李氏一個普通婦道人家,抑制妖毒的湯藥又是哪里來的?
符南竹還要給言則青解釋,卻被燚炎搶先了話頭,有些話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jù),說出來只會壞事,“言小兄弟,這事先放一放,救你父親要緊,藍霧森林里特有的一種生于湖邊的松樹,松針配上湖水煎藥,可解此鴆毒。”
“就這樣?”小魚問道。
燚炎笑了笑,還是那樣的溫文爾雅,好看極了,“你以為很簡單?”
“的確不簡單,藍霧森林那么大,再加上迷霧重重,不迷路就是萬幸了。而且,不僅僅要取到松針和湖水,還有我們此行本來的目的。”
白皓說完,言則青眼中泛起了愧疚之色,本來此次任務是來探查一下藍霧森林里的情況,不過只是探查一下,掌門派出的都是御魔署中的精英,就知道這次任務有多難,現(xiàn)在因為自己又給大家平添了麻煩,麻煩倒也算了,不知道又要徒增多少危險,“對不起”三個字從口中脫口而出,而后接著說,“師兄,解藥我自己去找就好了,您和各位師兄繼續(xù)執(zhí)行任務,不用管我的?!?p> 白皓搖搖頭,“不妥,你情緒不穩(wěn)定,太危險了,你安心在家照顧你父親,相信我們?!?p> 九畫跟著點點頭。
“沒錯沒錯,我們還要分心照顧你的話,只會更危險,而且你讓燚炎兄自己在這,不太妥當,萬一那對母女回來了給燚炎兄亂棍轟出去怎么辦?”符南竹看言則青的神色沒有之前那么堅定了,雙手按住他的肩膀,“所以,安心在這里照顧你父親,解藥我們會順路給帶回來的,還有啊,好好查查那對母子最近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師兄可不希望我們回來的時候,你還是一問三不知,要好好給你父親一個交代知道嗎!”
符南竹松開了言則青的肩膀,又開啟了他嘮叨模式,“你說那對母子也是,就算不在意你父親的死活,也不用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吧,真是沒有腦子,你父親不會真的要把家產也分給那個不孝子一份吧,那也太虧了。我說,醫(yī)好你爹之后你要不要留下爭家產,師兄免費幫你哦~”
“我也幫你!”小魚一聽有熱鬧,手舉得老高,眼睛直放光。
白皓瞪了符南竹一眼,他也知道符南竹看著像開玩笑,其實無意間提醒著言則青他們母子倆的真實目的。但后來說什么幫忙爭家產就純屬胡扯了,偏偏小魚這個姑娘還當真了。
不過就算事態(tài)再緊急,今晚也是不能去藍霧森林的,姑且好好休息一下。
本來白皓是想把九畫和小魚留在言宅,一來照應言則青,也幫燚炎打打下手,二來也是不想讓兩個姑娘家跟著去犯險,結果可想而知,小魚自然是不會乖乖地聽候差遣,說留下來就留下來,九畫也是擔心白皓的安危不肯留下。
燚炎也是看出了兩位姑娘的心思,說自己這里不需要什么幫手,藍霧森林那邊多一個人便多一份保障。
眾人離開之后,方才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人,文曉曉。
符南竹這才反應過來,剛剛在房間里總覺得少些什么,原來是平日里吵吵鬧鬧的文曉曉,今日竟然如此安靜,現(xiàn)在更是不見了人影。
“文曉曉呢?”符南竹下意識問道。
小魚走在前邊,漫不經(jīng)心地應答,“曉曉剛才說要留下保護燚炎和小言,如果那對母子再興風作浪,她就先砍了她們。”
白皓一聽,轉頭就要往回走,平日里文曉曉如何胡鬧他是知道的,他實在是無法放心把她留在那里。
不過小魚勸解道:“安心啦,有小火人在呢!”
白皓略微一想,如此也好,明日若帶著文曉曉進藍霧森林,還不知道會生出什么幺蛾子,只得麻煩燚炎看著點她了。
此次行動便算是小魚替言則青走這一趟了,還是十個人,第二天一大早就來到了藍霧森林的入口。
入口處已經(jīng)有藍色的薄霧從森林里飄出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染著淡淡的藍色,平添了一絲詭異,本來胸有成竹的幾個人站在入口前竟默契地沒有人先抬腳走進去。
一時氣氛有些尷尬。
到底是白皓這位御魔署大師兄先開了口,“昨天我和九畫商量了一下,咱們這么多人一起進去太過顯眼,所以由我、李諭、南竹和九畫去找藍霧鳥和言伯父的解藥,順便打探一下藍霧森林的情況,大寶領著其他人在森林外接應。”說著將手里的靈符發(fā)給每個人,復又說道:“這個是九畫昨日制作的鎖靈符,切不可丟失,有什么事傳音紙鶴聯(lián)系?!?p> 所謂鎖靈符,由制符人結下鎖靈陣,在陣內將靈力注入符紙內制成。持有鎖靈符的人可以感應到每個人的方位,但只能感應到方向,具體位置是感應不到的。而制符人可以掌握到每一個持有此符的靈力波動情況,也就是說,若遭遇不測或有什么緊急情況,制符人可以第一時間知曉。
而傳音紙鶴,是用符紙折成,注入靈力的同時,說出想說的話,紙鶴便會將話記錄下來,包括音色。接收的時候也需要相應的咒法方能解開,紙鶴才會復述折紙人所說的話。
傳音紙鶴雖然很好用,卻也有一個最致命的缺點,便是時間上的延遲。不過,也不會說真的快不行了才求援,所以還是很不錯的。
“那我呢!”白皓如此安排,最愛湊熱鬧的小魚不樂意了。
“小魚姑娘與眾位師弟在外圍接應,我們四人得師父和長老們真?zhèn)?,習過四方劍陣,萬一遭遇了嗔羽,怕是無法分心照顧姑娘?!卑尊┛墒侵佬◆~這張嘴的厲害,上次就是被她忽悠去幫清水鎮(zhèn)的妖出了蜘蛛妖,雖然是自己分內之事,但現(xiàn)在是真的不能帶她,忙說道:“此事就這么定了,我們速去速回。”
說完,便帶著其他三人進了森林。
小魚哪里是那么聽話的人,抬腳就要跟進去,卻被人拉了回來,“聽師兄的?!?p> 小魚回頭看去,正欲發(fā)火,卻看到一張冷冰冰的臉,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是廉越。不知道為什么,小魚最怕這種話少面上又冷的人,只能瞪他一眼,然后悻悻走開。
四人離開之后,剩下的人一時沉默下來,不知道該干點什么好。
倒是王大寶開口說道:“咱們干等著也不是回事,他們既然能給言師弟的父親下毒,說明這地方也不是全然閉塞的,說不定會有小妖外出,咱們兩人一組四處探查一下,盡量隱蔽行蹤,如果遇到小妖,抓活的,或許會有什么有用的信息?!?p> 王大寶是十大弟子中,唯一一個與白皓年紀相仿的弟子,看起來脾氣很好,憨憨的樣子,但能成為十大弟子又豈會是一般人,單說這決斷力便不是其他小弟子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