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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道化九天

第一九零章 一顆明珠

劍道化九天 碧游七竅 4466 2020-02-17 18:00:00

  兩座頂天立地的龐大身影充斥著整個蜀山,群山匍匐在其腳下,如同是凡間普普通通的溝壑水渠。

  毀天滅地的恐怖妖氣彌漫在天空,遮天蔽日。

  在兩尊龐大身軀籠罩之下,是一個閉著雙眼,眉心一朵紫色火焰的年輕人,他身上亦是涌蕩出無匹的威勢,天地都容不下他的身軀,地水風火在他身邊,而他如不死不滅。

  “陶滿山,若你還不肯回頭,可知多少生靈會受此荼毒?”獨孤伐白衣染血,紀雍能夠感覺到,他也比以前強大了,那種由內(nèi)而外影響天地秩序的道意不弱陶滿山絲毫。

  兩人無疑,皆是半步逍遙。

  只是此戰(zhàn)傷了根基,就算獨孤伐能隨時隨地踏進后面一只腳,也只是長生天人,而他所求不止如此。

  “億萬生靈,可換得回她?”陶滿山閉著雙眼,身上的氣勢盡管已經(jīng)到了零界點,但依然沒有停止的跡象。他要邁出那一步,無論得不得逍遙!

  獨孤伐抬起頭望著昏暗的天空,只能望見絕望。

  天空漸漸飄起了雪花,風雪急,血流滿山。

  雪中夾雜著紅的妖冶的桃花瓣,盛世光景中,血與淚更不絕。

  “我八位師弟已死在你手上,他們的命又誰來還?”獨孤伐意興闌珊,他也不再壓制體內(nèi)已經(jīng)于十二層樓盤旋的真氣,任由命格溝通天地,越過輪回。

  紀雍的視野越來越高,最后進入那片虛無縹緲的第四界之中,但還沒有停下,一股難以想象的意志拉著他,越過第四界,超脫三界輪回,最后他看到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明珠!

  無數(shù)星辰日月,囊括在此琉璃明珠之內(nèi),美輪美奐,如天工造物。

  紀雍瞠目結(jié)舌,沒想到世間生靈爭渡,到最后竟然只是在這明珠之內(nèi),所謂天下無敵、長生不死,在明珠之外的看來,不過是一群螻蟻打架都不如的小小鬧劇。

  世間萬事萬物,滄海之一粟,無盡之須臾。

  飄渺的意識忽然被拉扯,一陣如光陰流轉(zhuǎn)之后,紀雍又回到了蜀山。

  只是面前的蜀山,已經(jīng)只留下滿目瘡痍的殘破天地。

  “你回來了?”一個老神仙坐在地面上,看著紀雍,慈祥的笑問道。

  紀雍心頭一震,低頭看去,只見一身白衣的獨孤伐已然閉上了雙目,在瞬間,身體化作塵灰、煙消云散。

  此時的他獨立在獨孤伐意識以外,竟出現(xiàn)在了三百年前的時空之中!

  而面前這老人,問話的對象,赫然便是他紀雍,一個明明是三百年后才出生的人。

  “拼了老命,也只得在天外天與三界的交界處的虛無界域才能將你拉過歲月長河、使你在這片天地中得已被老夫看到?!表毎l(fā)皆白,道骨仙風的老神仙雙眼愈加混濁,紀雍可以看到一條條裂痕出現(xiàn)在老人的眼瞳之中,逐漸蔓延到全身。

  茍延饞喘的老人此刻就像是一盞滿是裂痕的瓷器,只須風輕輕一吹,便會碎落滿地。

  “喚你回來也沒什么事,只是和你嘮嘮嗑?!崩项^子牽強的笑了笑,以他第四境的實力,可想而知現(xiàn)在的他承受著怎樣的天地反噬。

  “不器是好樣的,拼盡最后一口氣也將那魔頭給鎮(zhèn)壓了?!崩项^子看著消散在眼前的獨孤伐,眼中無喜無悲,“我們的不器不比任何人差,只是一直被自己所困,若不是他鉆了牛角尖,此時他定然可以繼承我的衣缽,蜀山也不至于到了這般地步?!?p>  妖氣濃郁不散,整片天地畫地為牢,以蜀山全部生靈的性命,換來外界的安寧祥和。

  “這樣做,老夫無愧于天下人,只是有愧與蜀山列祖列宗啊?!遍L嘆一聲,老神仙的身軀終于維持不住,隨風而逝。

  “等你回來……”

  紀雍渾身一震,抬眼望去,整片蜀山,如琉璃鏡,支離破碎。

  ……

  “你終于回來了……”

  耳畔傳來幽幽的呼喚,紀雍奮力地睜開雙眼。

  空曠的大殿,四處殘破不堪,在上方,一個白衣老者正看著他醒來,兀自感嘆一句。

  紀雍渾渾噩噩,分不清楚夢境與現(xiàn)實,呆呆地望著昏暗的天空,不知多久才回過神來。

  “你還活著?”紀雍盤坐在地,望著上方的白衣老者,他親眼看到前者身死道消,但他卻記不清那老人的面孔。不僅是那老人,就連夢境中所有人的面孔,記憶中都只留下了模糊的輪廓。

  “老祖三百年前擊退強敵,又以大法力構(gòu)建此方天地界域,確實已經(jīng)仙去。”和記憶中的老者氣質(zhì)很像的老神仙眼中悲傷,“我只是當年躲過數(shù)劫的蜀山弟子?!?p>  “老祖仙逝前說他看到了未來客,既然你這樣問,想必你已經(jīng)和老祖見過面了?!?p>  “為什么是我?你以為我會相信?”紀雍醒來發(fā)現(xiàn)身上的傷勢基本痊愈,只是修為跌落下境界,不是一時半會能恢復得了的。

  “老夫也知道你不會相信,所以還請小友和我去三個地方,一切便可水落石出?!比蚀蠼僦校裆轿ㄒ恍掖嬲咦呦屡_階,與紀雍一起走出逍遙宮,來到那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步臺階之前。

  “這里曾是師兄經(jīng)常待的地方,當年他就是在這里坐著,望著下方的我們在無量劫中爭渡攀爬?!卑滓吕险咦谂_階上,望著下方隱藏在層云間若隱若現(xiàn)的石階,緬懷著蜀山當年的榮光。

  蜀山身為當年道門一地大派,收徒極其嚴格。無數(shù)想要拜入山門的普通人,經(jīng)歷的考驗之一,便是這寓意著無量劫的石階。

  單是這一關(guān)便攔下了數(shù)不清的庸碌之輩,更不要說尋劍、御魔兩關(guān)了。

  紀雍站在他身旁,低頭看著已經(jīng)用四肢攀爬的陶虞,她雙手雙臂,雙腳和膝蓋都被磨破,卻依然咬牙堅持著。紀雍并不想知道,讓這資質(zhì)平庸的女子堅持下去的原因是什么,他就這般看著,她如同這整個天地中掙扎不休的生靈。

  見過那顆明珠后,現(xiàn)在的紀雍自己或許都沒察覺到,他的雙眼如同死去,并無半點光亮。

  天頂俯瞰,只看得見茫茫云海。

  見紀雍并無追憶的神采,老者嘆了一口氣。艱難地站起身來,轉(zhuǎn)過頭指著那懸掛在逍遙宮后,倒懸于虛空中的山體,“山上便是鎖妖塔,和老夫去第二個地方?”

  話音剛落,一陣煙云飄過,紀雍兩人已經(jīng)來到了另一個地方。轉(zhuǎn)頭向后望去,見破敗的逍遙宮就在身后腳下的山頂之上。

  “這里便是曾經(jīng)的鎖妖塔,入門第三關(guān)考驗:御魔?!崩险咄胨逆i妖塔道,“你敢不敢靠近些?”

  紀雍遲疑片刻,抬腳往前走去,說來也奇怪,越靠近鎖妖塔,他的心跳便越來越快,仿佛對這座塔有著巨大的恐懼。

  復行十步左右,紀雍滿頭大汗。這山上沒有絲毫陣法禁制,但紀雍卻莫名的感到心悸,就連體內(nèi)的長生真氣也運轉(zhuǎn)緩慢,有停滯之感。

  又向前靠近了十步,步步維艱,心臟像是要跳出胸膛一般,不僅如此,長生真經(jīng)竟有逆行的趨勢,周遭蠢蠢欲動的天地大勢,讓他如同置身于一片深海之中,感到一股窒息之感!

  身后的老者毫無阻礙的走到鎖妖塔下,手指撫摸著黑色的石壁。

  “到底怎么回事?我為何無法靠近,長生真經(jīng)又和鎖妖塔有何關(guān)聯(lián)?”紀雍心頭隱隱覺得,自己與蜀山的一切確實存在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

  “妖界兩位妖皇不惜越界而戰(zhàn),為的就是鎖妖塔里鎮(zhèn)封的一顆心臟……史上第一任也是唯一一任,妖帝之心!”

  “作為與第一任天帝的宿敵,妖帝達到了妖族修行的頂端,比如今妖界的六位妖皇還要強大的存在。”老者望著天頂那條匯入虛空的瀑布,說起蜀山記錄的太古辛秘。這些東西,在三界中也只有那位于頂尖的幾人知道。

  “妖帝敗亡后,天帝箭鎖妖塔,鎮(zhèn)封妖帝精血和‘孽’。蓄謀足足萬年有余的妖界,一直等待一個契機,想要奪回妖帝之心,重新創(chuàng)造一位妖帝出來,與天帝爭鋒。”

  “這個契機就是陶滿山?”紀雍捂著胸口,艱難開口。

  知曉天機的老者搖了搖頭,“不只是陶滿山,還有想要一人成佛,普渡眾生的佛門?!?p>  佛門大乘佛法問世之后,推崇眾生皆佛相的理念,只是佛門當時無佛祖,為了普渡眾生的宏愿,必須要有人成佛,所以才會去爭一爭當時人間界的逍遙境氣數(shù)。

  而妖族等的便是這個機會。

  “就算有天界的天帝干預(yù)下界,妖界也差點得手,最后獨孤師兄不惜以一身道行為代價,在超脫之時,強行融合了‘孽’,妖界才只奪回了妖帝精血,而沒有奇怪的命格。只要命格沒有,妖帝也就無法復活。”

  紀雍內(nèi)心震動,如果“孽”只有一個,那他莫非真的是獨孤伐的轉(zhuǎn)世?

  “至于師兄修行的長生真經(jīng)本就是在蜀山的,后來被寂真和尚帶走,輾轉(zhuǎn)落在你的手中?!崩仙裣煽吹郊o雍的神情,心頭已經(jīng)認定紀雍就是獨孤伐的轉(zhuǎn)世,“要說長生真經(jīng)與鎖妖塔的聯(lián)系,其實要說與孽命格的聯(lián)系更為準確?!?p>  老者走過去扶著紀雍來到崖邊,坐在在青石上解釋道:“帝師在定下修行五境之前,曾在鎖妖塔中參悟天機,天地造物之神奇,自然繞不開命格;而想要超脫三界,自然需要參透一些奇特的命格是如何形成的。像孽命格這種生來就為天所棄,被道而遺的命格,就是超脫的關(guān)鍵。”

  “您的意思是說……”以紀雍見過天外天的心境,也是真正的震驚了。

  “沒錯,因為帝師參悟孽命格后,定下了第四境,一個可以做到超脫三界的逍遙境?!崩险哒Z不驚人死不休,再道,“‘孽’與‘佑’兩個命格生來奇特,帝師手扎中曾言,佑的存在便是為了遏止孽的超脫,乃至于返虛自成天道。”

  “帝師自認為沒有參透孽命格,所以在他的理論中,最后的境界不止是第四境,而是還有第五境返虛!”

  紀雍震撼莫名,絕沒有想到,這延續(xù)了萬萬年的修行五境,竟是在鎖妖塔中定下的。

  蜀山是萬靈能夠修行的起始,而后來帝師在昆侖山傳道,也得排在蜀山之后。

  “帝師還在孽命格參悟出一道修行法門,因為是大道的開始,而被名為‘道始’,晚年時帝師又翻出這道法門,想以此逆推佑命格,洞察天道返虛,所以創(chuàng)出了長生真經(jīng)流傳下來。”

  “這……便是長生真經(jīng)的來源么?”紀雍聽過秘聞后,才終于知道為何在當年,被李釋暄踩在腳下后,長生真經(jīng)會逆轉(zhuǎn),原來都是孽命格在作祟。

  無論是逆轉(zhuǎn)而成的《道始》,還是順行的《長生真經(jīng)》,都是直指天道返虛的修行之法,區(qū)別便在于前者一步登天、后者循序漸進。

  說到這里,老神仙長嘆道:“道門三大奇典,哪一部不是來歷非凡。道門舊時稱為《紫氣凌霄自在經(jīng)》,如今被當世人口中稱為《紫極天罡》的修行法,得自于天授,《長生真經(jīng)》來源于帝師所創(chuàng),而來歷最為神秘的《斷塵無妄經(jīng)》被天界仙域奉為圭臬?!?p>  頓了頓又嗤笑道,“只是那群自以為是的仙人,明知修行錯了還不得不一條路走到黑?!?p>  紀雍現(xiàn)在已經(jīng)基本接受了他是某人轉(zhuǎn)世的事實,只是覺得太不和常理。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只是命運有些坎坷的普通人,何曾想自己上一世也是個大人物。

  這種奇妙的感覺,讓他對這個世界的神秘更感興趣,心境悄然轉(zhuǎn)變,從見到明珠后的目無一切,到現(xiàn)在對天地懷著敬畏之心。

  “前輩……”紀雍忽然想到他來蜀山是有目的的,劍胎在身,他要入通玄還得指望它。

  “我名秦游觀,師兄稱我游觀便可。”老者連道不敢。在他的認知里,獨孤伐死前已入逍遙,所以命格是有可能轉(zhuǎn)世重修的。盡管紀雍沒了記憶,但也改不了獨孤伐在他心中的地位。

  紀雍的轉(zhuǎn)變讓他由衷感到高興,蜀山終于不止只有他一人了。還有獨孤師兄,以他的本領(lǐng),定然能重振蜀山輝煌。

  “游觀……師兄,我在西荒的吳王之墓里,遇到了師傅褚?guī)煵皇堋闭f著,將西荒遇褚?guī)煵皇艿氖虑橹v了出來,沒漏一絲細節(jié)。

  秦游觀聽后跪地嚎啕大哭,如同一個孩子一般,直呼:“天意如此?!北M管他早有猜測,但聽到噩耗還是痛心無比。

  “師叔祖怎么會跨越無盡海域,到西荒去求援?”痛哭之后,秦游觀還是覺得這其中有陰謀。

  胡亂的扒拉臉上的淚水,從老神仙直接自降身份稱紀雍為師兄的秦游觀連忙爬起來,揮手喚出紀雍體內(nèi)的劍胎。

  “這是蜀山秘術(shù),劍胎是蜀山通玄的本命之物,凝有一身精氣神,盡管師叔祖已死,三者去其二,但劍胎中還是有殘留,以溯源法觀之,定能知道師叔祖去西荒的緣由?!?p>  秦游觀連告“師叔祖得罪?!?,畢竟觀人記憶本就是無禮之舉。

  幾道印法后,起碼有三百歲的秦游觀閉著眼睛篩選無用的記憶,最后停在了大劫開始之時。

  劍胎飛入那虛空瀑布面前,一段段以褚?guī)煵皇転橐暯堑漠嬅娉霈F(xiàn)在水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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