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醉酒難招架
后來又聊了些家常話,宴會(huì)就結(jié)束了。離開時(shí),江寰從亭中朝安平福了福身,安平也沖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見安平直勾勾地盯著江寰離開的方向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蘇瑾桐有些不快地小聲提醒道:“人都已經(jīng)走老遠(yuǎn)了?!?p> 收回目光,安平坐回座位上,倒了一杯酒,一手遮著酒杯仰頭便喝下去了。再次把手伸向酒壺想要倒酒,卻被人一把搶了過去。
蘇瑾桐眼疾手快地把酒杯搶到手,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往安平的對面一坐,說道:“這宮里的酒確實(shí)是不一樣,味甘、濃烈、回味無窮,沒想到郡主喝起烈酒,也這樣爽快呢?!?p> 也說不清是為什么,安平明明很中意這個(gè)江寰,心里卻感覺空落落的不是滋味。這辣辣的酒,平日她也是不怎么喝的,今日卻覺得格外需要。
不愿多說,她又伸手去搶酒壺,沒有得手,瞪著眼前的人說道:“還給我?!?p> 把酒壺往懷里一抱,蘇瑾桐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說道:“郡主,我還從來沒喝過這么好喝的酒呢,你就讓我多喝幾口吧?!闭f完,還端起酒壺就往嘴巴里倒。
這一下,安平急了,站起來跨到桌上就去搶。原本她就有些微微醉了,這一上桌,腳步晃來晃去也站不穩(wěn)。蘇瑾桐見狀急急地起身,撐開雙臂像是要接樹上掉下來的果子一樣,兜著衣袍準(zhǔn)備不用身體接觸地把人給穩(wěn)住。結(jié)果,安平就這么左晃晃、右晃晃,沒有摔到,反而是抓準(zhǔn)時(shí)機(jī)一把就將他放在桌上的酒壺給搶了回來。
一時(shí)得意,再加上擔(dān)心蘇瑾桐又來搶,安平拿了酒壺就護(hù)在懷里直往后退。桌案并沒多大,這么一退要是摔下去就糟了。這么想著,蘇瑾桐趕緊放下衣袍,沖上前去想要拉住她??上?,他這么一個(gè)動(dòng)作,讓安平更以為他要來搶,忿忿地伸出一個(gè)拳頭就打了過去。
下巴上重重挨了一拳,蘇瑾桐“啊”的一聲痛呼,蹲在地上,雙手捂著下巴半天說不出話來。站在桌案上的安平,原本開開心心地享受著自己的戰(zhàn)斗成果,斜睨到他痛苦不已的樣子,遲疑地小心翼翼蹲下去看他。
背著手吧酒壺在身后藏好,安平拍了拍蘇瑾桐的肩膀,問道:“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聽聽,說得多無辜啊。心中陡然升起怒氣,蘇瑾桐猛地抬頭,手還捂著下巴,不清不楚地說道:“你……我……了?(你說我是怎么了)?”
安平比蘇瑾桐要矮了許多,現(xiàn)在一個(gè)蹲在低矮的桌案上,一個(gè)則蹲在地上,抬起頭來剛好是一般高。就這么互相瞪著,一雙是憤怒的眼睛,一雙是無辜的眼睛。眨眨眼,最后還是憤怒的眼睛敗下陣來。
嘆一口氣,蘇瑾桐用一只手揉著自己的下巴,把頭轉(zhuǎn)向旁邊不說話。看著他生悶氣的樣子,安平還是一頭霧水。“哼”了一聲,覺得有些無聊,索性身子往后一揚(yáng),盤腿坐在桌案上,拿起酒壺就喝了起來。
正開心地喝了兩口,耳邊傳來一句不輕不重的話,“這可是我剛才喝過的?!?p> 一時(shí)沒防備,安平實(shí)實(shí)在在地嗆了一大口酒,“咳咳咳”地一直咳嗽,身體都不能自抑地抖動(dòng)起來。酒水本就偏烈,嗆辣得很,安平只覺得喉嚨被辣得生疼,偏偏怎么咳都咳不出來,酒勁兒直往腦門兒和眼睛上沖,熏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樣子好不可憐。
原本蘇瑾桐只是想揶揄她兩下,然后幸災(zāi)樂禍,卻不想喝醉的安平這么不禁逗,幾下就咳成了這個(gè)樣子,趕緊伸手去拍她的背。他自幼習(xí)武,又沒照顧過女孩子,下手沒輕沒重的,打得安平更難受了,背也痛、喉嚨也痛、眼睛還睜不開,眼淚倒是嘩嘩地往外流。
嚇了一大跳,蘇瑾桐趕緊住了手,停在半空中,都不知道手該放到哪里。這時(shí),聽到安平斷斷續(xù)續(xù)地聲音傳來了,“拍,拍?!?p> 聽明白她在說什么,蘇瑾桐又重新開始上手。
“輕,輕一點(diǎn)?!?p> 手上的力道趕緊收了好幾分。
終于,手下的人舒服了,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眼圈紅紅的,還帶著眼淚、鼻涕、口水,把胭脂都糊成一片,堆在臉上別提多好看了。
“哈哈哈哈哈?!笔且?,一個(gè)起伏不斷的笑聲劃破長空而來,還配合著罵聲和打人的聲音。
“哈哈哈哈”的聲音還在繼續(xù),被一句喝斥聲打斷,“別笑了!”
看她是真有些惱了,蘇瑾桐也不敢再繼續(xù)不正經(jīng),卻又鬼使神差地伸手掐了一把安平的臉蛋,軟軟的、滑滑的,原來手感這么好啊。
臉上一陣疼痛,驚醒了蘇瑾桐的思緒,“啊——啊——疼疼疼?!?p> 安平松開手,罵道:“大膽!叫你再褻瀆本郡主!”
趕緊伸出手來想捂住她的嘴,碰上她警告的眼神,只好認(rèn)慫地收回來,手指放在嘴巴前面做噤聲狀,小聲說:“郡主,你這么大聲,會(huì)把別人引過來的。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被別人聽到,以為我對你做了什么,我的小命就沒了?!?p> 思緒還是有些不清不楚,安平只覺得他的聲音小小的,聽著讓人心里頭很不痛快,故意大聲地說道:“那么小聲干什么?本郡主就喜歡大聲說話,誰聽到都不怕!”
再次告饒,蘇瑾桐只能順著她的話說,“是是是,郡主誰都不怕,誰都不怕,怕的是我,我最膽小了?!?p> 這一次,忽然有些委屈,安平聲音悶悶地說:“你才不膽小呢,你膽子最大了,還敢頂撞我、躲著我、忤逆我、搶我的東西吃、喝我的酒、用力拍我、嚇唬我、捏我的臉,還有……”
“我的錯(cuò),都是我的錯(cuò),”趕緊打斷安平的碎碎念,不念都不知道他這么惹人討厭呢,“郡主,你看我雖然老是惹到你,但是起碼忠心。天色這么晚了,我們還不會(huì)棠樺居,會(huì)有麻煩的?!?p> 伸手繞到安平的背后去拿她手中的酒壺,見她坐著沒動(dòng),便放心大膽地動(dòng)作了。看著靠得越來越近的一張臉,安平?jīng)]有多想,就自然而然地對著那張臉露出了一個(gè)開心的笑容。
手上的動(dòng)作停了下來,人愣在當(dāng)場,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沖自己笑呢。不對,是平時(shí)都很少看到她這么對人笑。仔細(xì)一看,她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兩道小月牙,還有兩個(gè)小酒窩,一深一淺。她的臉不大,臉上的肉朝著臉頰上移,顯得比平時(shí)要胖了一些的樣子,卻多了幾分靈氣和可愛。
“你看著我做什么?不是要偷我的酒嗎?”安平的聲音問心無愧地響起,與蘇瑾桐的花花腸子形成鮮明對比。
一陣尷尬襲上了臉,蘇瑾桐原本不自覺跟著笑出來的臉一僵,頰上多了好多可疑的紅色。一把奪過酒壺,推開說道:“什么叫偷?。课疫@是拿,幫你拿過來、放下,然后該送你回去了?!?p> “嗯?!卑财铰犜挼卣酒饋?,轉(zhuǎn)身就開始往回走,這倒是讓蘇瑾桐沒想到,趕緊追了上去。
“誒,走慢點(diǎn),小心小心?!本苿琶髅鬟€沒過去,走路一晃一晃地飄著,蘇瑾桐生怕她摔出個(gè)好歹來,陸澤宇還不得立刻拿自己開刀。
一邊來回護(hù)著,一邊隨著安平走,結(jié)果前面的人突然就不動(dòng)了。上前問道:“怎么了?怎么不走了?是不是走累了?”
話沒有得到回應(yīng),卻看到眼前人直直往后倒去。心跳霎時(shí)加速,趕緊一個(gè)跨步,在她后腦落地前,屈下身來一手托著她的腦袋,一手扶著她的肩。正想開口說些什么,卻看到人已經(jīng)閉著眼睛睡著了。
無奈地看看四周,籬苑不是宮里什么熱鬧的院子,到了晚上鮮少有侍衛(wèi)郎巡邏。心一橫,把人抱起來,施展輕功離開。
偷偷溜進(jìn)內(nèi)室,把安平放在床上,沒有驚動(dòng)正在打瞌睡的宮人。轉(zhuǎn)身正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卻被一只手抓住衣角,而且是緊拽不放。扭過頭去,一雙大眼睛正在盯著自己,嘴里吐出的話讓他不自覺心驚肉跳。
“你明明功夫這么好,怎么老是打不過我呀?你是不是偷偷藏著功夫,裝打不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