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災禍
福雷特尖叫著甩動夾雜著碎肉的長斧將眼前的人類士兵砍倒,巨大的沖擊波把腳下的石板震地粉碎。
“人類,慈父渴望你們,愿賜福于你們這弱小族群!”一旁一同推進的異教徒掂著噴火器焚燒著礙事的死尸“瞧瞧我們,偉大的慈父賜予我們強大的不死身軀!”
“加入我們,加入我們…”他們低聲喃喃著,以凱旋閱兵般的隊列穿過被納垢真神所賜福的腐敗街道。足矣遮蔽天日的蠅群在夾雜著濃厚毒氣的空氣中飛翔,作為納垢的先頭兵沖向其他未被感染的地區(qū)。
———奮力抵抗的分界線———
奎克斯望著遠處地平線上模糊不清的光亮,戴上了自己的防毒面罩,將繩子在脖頸上勒緊。
“怎么了老頭,”一旁的杰克戳了他一下,“你是不是害怕了?!?p> “我?我可是跟這些東西打過一次仗了,我才不可能害怕他們。”
“少吹牛了,”杰克搖了搖頭“你那不過是跟著正規(guī)軍反擊而已,不是連槍都沒摸過?”
“好了好了,新兵們,”長官的聲音從后方的交通壕溝傳來,“把你們的防護衣給我穿好,面具給我戴正。”
“還有,互相檢查一下,”那軍官突然沖上前抓住一個人的手“該死,你是想害死他嗎!不能用粘著污泥的手套碰面具,哪怕就是沒有戴正,也不能直接用手摸皮膚!那會讓你感染的!”
“你想變成那些活尸,就別禍害人,還不如出去讓納垢賜福痛快!”
戰(zhàn)壕里的新兵手忙腳亂地在老兵的幫助下戴好了防毒面具。紛紛打開激光卡賓槍的彈夾檢查。
霧綠色的雨水滴落在奎克斯的護目鏡上,他奮力用袖子將夾雜不明毒素的液體擦去。
“你聽說了沒?!苯芸丝苛诉^來“嘿,老頭你知道嗎,咱倆隔壁那個年輕的。”
“怎么,他咋了?”老頭低著頭一直在檢查自己其余的彈夾,恐怕會因自己的疏忽送了命。
“他就是戴著這種防護裝置,結果還是感染了?!?p> “嘿,別瞎說。小心長官聽見收拾你!”奎克斯連忙擺手“興許是自己沒有戴好吧,可能叫那種惡心的大蒼蠅咬的…”
從后邊的戰(zhàn)壕發(fā)出了尖銳的集結號。
“全體注意!準備接敵!”長官拔出自己的動力劍“注意正前方的沼澤地?!?p> 透過濃厚的綠霧,蠅群的嗡嗡聲由遠而近,很快沖進了士兵們的視野。
肥碩,丑陋,帶有著致命疾病的蠅群撞向士兵,試圖從那個倒霉蛋的面具下鉆進去。所幸的是,每個人都因長官的強調(diào)安然無恙。
奎克斯不斷驅逐著圍繞在面具旁的蠅群,但是這根本杯水車薪,越來越多的蠅群圍了上來,很大成度地遮擋了視野。
綠霧中傳來某種低語,帶著邪惡的聲音以及喜悅的狂笑。
“等我命令!”
奎克斯抱著激光卡賓槍緊盯著地平線上的沼澤地。一些因納垢賜福而發(fā)生詭異變異扭曲的影子出現(xiàn)了。
“那些是…”
“活尸…”
那是根本不可能再次站起來的尸體,因為納垢的邪惡疾病讓這些亡者不得已安息,進行著殺戮生者的令人發(fā)指的勾當。
“準備!”軍官大聲喊著“逼近100米之后再開火!”
奎克斯心里很清楚這是為什么,激光會在霧氣中被小水珠折射,造成威力成線性的銳減,造成既出力還不出工的效果。
“天哪,那些…”
“我,呃我…我要殺了你們!惡心的東西!”一名新兵再也撐不住這巨大的心里壓力率先開了火。激光射入濃厚的霧氣中被折射消散。
“混蛋,你瘋了嗎。”杰克抓住那新兵“等近一點再打!”
“閃開,杰克?!笨怂挂话淹崎_杰克,摟住那名精神崩潰的新兵“孩子,聽著。等到他們靠近了點再打。聽我說,每個人都在害怕恐慌,哪怕那位孫將軍,他也很大壓力,如果每個人都這樣不夠堅定,那我們?nèi)祟惥瓦€不如直接投降!好吧孩子,放輕松,打爆他們的狗頭?!?p> “好,好的。我明白…”
霧氣里的身影顯現(xiàn)出來,他們早已衣衫襤褸,毒液順著各個破口嘀嗒在病態(tài)的大地上,破洞的喉嚨發(fā)出斯哈的抽氣聲。
“打開保險,瞄準好!小子們,開火!”
激光束穿過霧氣,打在腐爛的泥土上和活尸身上。奎克斯拔下發(fā)熱的彈夾,插上新的彈夾。
“殺幾個了,小子?”
“打中仨,不過都打在身上了?!?p> “呵,二十發(fā)才打中仨,還沒有打中頭,準頭真可以…”
活尸群在紅寶石色的激光之雨中紛紛倒下,但雨水又被激光蒸發(fā)變成了水汽,加厚了濃霧。
“瞄準頭部!”奎克斯對新兵們大喊。他對一個蹣跚的輪廓猛開著槍。那副軀體被灼燒過,上面已經(jīng)被打穿了六個血洞,傷口仍在漏出漆黑液體??怂沟纳鋼糁凰洪_了那東西的耳朵,他暗罵了一聲,重新校正自己的射擊。
杰克擊倒了奎克斯的目標身后的一只活尸,他相信這位所謂老兵一次能打準??怂蛊骋娔莻€死人身上穿著骯臟的軍官制服,一把堪稱無價之寶的動力劍插在它腰部的鞘中。
“伙計!它們已經(jīng)死了,但它們還會再死一次。射它們的腦袋!“奎克斯吼叫道。
奎克斯的下一次射擊命中了,擊中了正在接近的死者的整張臉孔。它的頭部被粉碎了,身軀跌倒在地,胸部嘎嘎作響,迎來了第二次死亡。
霧在戰(zhàn)線的正前方變暗了。那些死者散亂的剪影形成了一大團明影。
“該死,更多的往這兒來了。”
軍官撿起了通信操作包上的通信機?!斑@里是第二排第四班,要求立即在我的前方區(qū)城進行火力支援。
老兵迅速做出反應。在大約五十米遠的一個突出掩體深處,有一門重型機槍旋轉著,發(fā)出巨大的聲響。密集的制導炸彈燃燒著穿過迷霧,拖曳出無數(shù)火焰條紋,足以用黃色火光照亮戰(zhàn)壕。爆矢彈將死者切成碎片,然后深深鉆入死者的血肉中發(fā)生爆炸。碎成小塊的腐臭血肉灑在奎克斯的部隊頭上。
“我們沒有失去任何一個人?!避姽僬f道,新兵們開始歡呼。
“不過,還沒有結束,又有什么東西來了。聽!”
杰克努力透過雨水和蒸汽看去。霧變得更濃了,能見度降到幾米以下。
一陣挽歌從黑暗中傳來。
“皆為灰燼,皆為灰燼,皆為灰燼?!?p> 歌聲又濕又厚,像是從充滿液體的肺部呼出,然后在被痰堵塞的喉嚨中升起,最后被腫脹的嘴唇念出。
“皆為灰燼,皆為灰燼,皆為灰燼?!庇腥嗽诘吐曉伋?。
這些活語承載著失落和哀傷,以及宿命的結局,讓奎克斯的脊背升起、股寒意。歌斯底里的狂亂笑聲干擾了脈唱,就像詠唱者們在執(zhí)行著他們不能完全認真對待的某種宗教義務。這讓這些詠唱變得更加可怕。新兵們動搖了,在最后幾個蹣跚的死者身后聳立起巨大的物體。
這是有著可怕輪廓的臃腫巨人。古老電機的摩擦聲隨著它們的每一步響起。雖然尖角和邪惡的裝飾物已經(jīng)改變了他們先前的形態(tài),但關于他們是什么東西這一點,沒有任何疑問。
“神啊,救救我們。”軍官喃喃地說,他的信心在動搖?!爱惗髓F甲騎士。”在他的護目鏡后,他的眼睛閃你著恐懼?!白屝』镒觽兪刈??!?p> 這是古人類的科技結晶啊,這種玩意早就失傳了…這不是,自己來殺死祖先…
不,他們是叛徒,人類的叛徒…
“他們不會像那些死者一樣輕易被擊倒?!彼吐曊f。
杰克的胃收緊了一下。他點點頭,在臨近崩潰的邊緣,訓練讓他控制住了情緒,他和奎克斯開始行動。
“皆為灰燼,皆為灰燼,皆為灰燼?!睌橙嗽伋?p> “站穩(wěn)腳跟!”軍官叫喊著,重新回到他的位置。他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右邊的士兵們。他們更加用力抓緊了槍。在整條戰(zhàn)線上,其他老兵們同樣用著鼓舞或者威脅的話語,或是咒罵新兵是懦夫。他們要試著所有能保持陣地不崩潰的方法。
從近處傳來一聲命令某人停下的叫喊,隨后是一記手槍的響聲。士兵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新兵們平靜了下來。作為逃兵必死無疑,而堅定迎戰(zhàn)還可能生還。
兩相比較,使新兵們恢復了穩(wěn)定。沉默如水一般填滿了戰(zhàn)壕。
“皆為灰燼,皆為灰燼,皆為灰燼?!焙叱暢掷m(xù)。
一個低低的聲音在薄霧中響起,但不知道是誰在說話:'我不喜歡它,我不喜歡它,我不喜歡它?!?p> 軍官猛地抓起通信器。
“中隊長,請給予有關新敵人的行動建議,”他說,中隊長?”他看著新兵們。“沒回應,他真該死?!?p> 他們班的一個成員跪下祈禱,那人的激光槍從濕透的戰(zhàn)壕護墻滑下,落在戰(zhàn)壕底部的污水中。
奎克斯立馬抓住他,把他拽了起來。
“你給我站好!.”他沖著年輕人的臉尖叫。“我開槍打死你,給敵人省點勁。”
一瞬間后,防御方的重武器開火了。這次沒有任何保留,炮彈如雨船點落下。單兵重武器也紛紛開火,把彈藥傾斜到被感染的祖先身上。令人作取的泥漿被爆炸揚起,拍在戰(zhàn)壕上。他看見一名『瘟疫戰(zhàn)士』被一發(fā)激光炮炸成兩半。這個家伙體面地死去了。其他的『瘟疫戰(zhàn)士』仍在繼續(xù)徒步前進,仿佛落下的炮火——導彈、重型爆矢彈、還有其他的軍械射出的彈藥——都不比這場雨更值得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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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敗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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