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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雪葬紅葉

第十四章 妙法并用解眾愁

飛雪葬紅葉 玄魚幻夢 5114 2020-02-10 13:30:19

  那進門之人,正是那先前跟蹤刀雪客,又在門外窺探的一葉劍門弟子。柳凝眸見此人闖入,自己的謀劃被人竊聽,不覺有些惱怒,青蛇劍指向那人問道:“你是何人,竟敢在門外竊聽,還擅自闖入本觀主廂房!”那人伸手到自己脖頸之處,揭下樹脂面具與假發(fā),原來那人正是擅長易容之術的九幽金雀,饒夢璃!

  “小璃,你來此何干?”刀雪客甚是吃驚,將饒夢璃拉到自己身邊,用身子護住她,背對柳凝眸的劍尖。饒夢璃自知理虧不敢與他對視,只是低頭,雙手攥著衣角,不發(fā)一言。原來饒夢璃早上聽聞刀雪客自稱有法救治洛白衣,又不肯明說,已經(jīng)起了疑心。待刀雪客出門,柳緣君去追,自己亦悄悄跟上,躲在暗處。雖不曾聽得二人談話,但觀察二人表情,更覺得事不尋常。待晚飯用畢,眾人皆回之時,刀雪客獨自出門去找柳緣君,她便打昏了一名一葉劍門的巡山弟子,借他的衣服和容貌,易容一番,悄悄跟上刀雪客,躲在門外偷聽。若不是她主動闖入,憑她的易容本領和隱藏氣息腳步的功夫,刀雪客等人必不能察覺。

  柳凝眸見狀,便已明了于心,便收起青蛇劍說道:“原來是善于易容的九幽金雀饒夢璃,貧道今日算是見識了。十鬼堂果然是不乏能人。饒姑娘權且放心,貧道說過,并不會要雪公子的性命,只是要他的血?!?p>  饒夢璃星眸掃向柳凝眸,質問道:“你這怪道人,休要唬我。哪有人要收集他人血液?況且將血液給了你,人還怎么活?”柳凝眸聞言笑道:“此言差矣。我非要他一身血液,大量出血固然性命不保。少量失血并不會影響到根本。貧道與雪公子無冤無仇,日后還要雪公子相助。我怎么舍得加害與他呢?”說罷,還向刀雪客拋了一個媚眼。刀雪客自是不會理會他這般模樣,倒是饒夢璃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雪哥哥萬不會答應?!薄安?,我答應你。”刀雪客看著已是半倚在懷中,滿臉慌張與驚訝的饒夢璃,又看了看柳凝眸,做出了如此決定。

  柳凝眸干笑兩聲:“好個爽快的刀雪客。”便從寬袍袖中取出一只玉碗,又將青蛇劍翻轉,劍柄向前,一同遞到刀雪客的身前,“請吧?!钡堆┛筒粠Ыz毫猶豫,接過碗和劍,一旁的饒夢璃扯住他的袖子,投來哀求的眼神,瞳孔中已有淚光,止不住的搖頭。刀雪客用手肘輕輕推開饒夢璃,將玉碗放在柳凝眸身前的木案上,右手持劍,伸出左手,只將那劍刃靠在左手手腕之上,輕輕一劃,白皙的皮膚上立刻裂開了一道小口子,殷紅的鮮血從傷口中滲出來,沿著手腕向下滴落,滴滴落在那玉碗之中。

  時間仿佛凝固在這一瞬間,三人之間的氣氛也略有些尷尬。刀雪客伸出的左手手腕還在滴血,身形已有微微晃動,那滴落的血已然快連成一線,可他的眼神已然堅毅。柳凝眸的雙眼緊盯著那玉碗中漸漸積下的深紅血液,不覺已有些迫切和激動。至于那饒夢璃早把雙眼緊閉,俏臉也扭向一邊。兩行清淚已然順著臉頰滴下,不知是不愿讓刀雪客見到自己流淚,還是不想看到刀雪客如此這般慘狀。

  血液漸漸積累,顏色也愈發(fā)猩紅,空氣中亦透出幾絲血腥氣味。碗中血液已有大半碗,刀雪客緊要槽牙,雙眼瞪圓,臉色煞白,連嘴唇也失了血色。終究扛不住,右手送開青蛇劍飄然落地,發(fā)出嗡嗡的響聲。刀雪客后退數(shù)步,身形晃動,似要跌倒,饒夢璃立刻做出反應,將刀雪客抱在懷中。但刀雪客畢竟是個男子,身形高大,體重也遠遠高于饒夢璃,饒夢璃支撐不住只得自己跪坐下來,將刀雪客的頭靠在自己懷中,將他整個人斜躺下來。又從懷中取出一條黑色,繡著金雀的手帕,忙給刀雪客包扎左手,止住流血。

  柳凝眸不禁用舌尖舔了舔嘴唇,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喘息的刀雪客,又從懷中取出一瓶藥,丟給饒夢璃,饒夢璃亦伸手接住,問道:“此為何物?”柳凝眸漫不經(jīng)心的答道:“此乃我獨門煉制之藥,青花淬玉露。乃是用于滋補生血的靈丹妙藥。你將此物一次滴上三五滴在他口中,再運功調息。他自是練武之人,體格康健,不消半晌便能恢復如常。”

  “我如何信得過你?怎知你不會在此中下毒?”饒夢璃一臉戒備。柳凝眸笑道:“信與不信,皆在于你。貧道說過,貧道對他的性命不感興趣,何必加害于他?還有,你既然已經(jīng)在門外聽到,貧道也不瞞著你。貧道與刀雪客許下了三件事,他已應兩件。這剩下的一件,是叫你十鬼堂若是在下一場比武中碰上我青蟒盤山觀,則必須敗陣。貧道不為難你,你等先回去與那蕭無痕自行商議,明早給貧道個答復。若是答應了,貧道立刻施法診治洛白衣?!?p>  饒夢璃深知茲事體大,便趕緊扶著刀雪客回了自己房中,又叫來蕭無痕眾人,將她在門外的所見所聞,刀雪客與柳凝眸的談話一一告知眾人,又從懷中取出柳凝眸交給她的那瓶藥,遞與蕭無痕辨認。蕭無痕將那瓶藥打開,湊到鼻前聞了聞,又倒出兩滴在掌心之中觀察了一番,這才說道:“不錯,此藥確是那青蛇郎君的獨門秘藥,青花淬玉露??炫c阿雪服下?!别垑袅П憬舆^藥瓶,扶起床上的刀雪客,取一個小茶匙,在其中滴上四滴藥露,送入刀雪客口中。饒夢璃又起身給蕭無痕讓出座位,蕭無痕打開刀雪客雙手,將他盤腿坐在床上,替他運氣,加快藥露的運作效果。一周天后,蕭無痕平息納氣,收手起身。刀雪客的臉色也有了血色,較之前紅潤了許多。

  見刀雪客情況好轉,站在一旁自始至終沒有將視線挪開的饒夢璃也是長舒一口氣,心里暗道:“幸得那青蛇郎君沒有欺我。”

  蕭無痕將刀雪客平躺,讓他再休息片刻。自己坐回桌前,與那眾人商議刀雪客與柳凝眸約定之事。“我們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雖說其他各門派都身手非凡,可無論下一場的對手是誰,我們都有足夠的把握一拼。但若是遇上青蟒盤山觀便要自行敗陣,那豈不是前功盡棄了么。”封展分析道,仇烈也深有同感:“對啊,如此這樣,我不甘心。難道就要放棄那玉佛了么!”饒夢璃趕緊說道:“可是雪哥哥已經(jīng)答應了青蛇郎君兩件事,那柳凝眸道三件事缺一不可,如果我們不答應,那雪哥哥的付出不也一文不值了么?洛哥哥的傷勢也不聞不問了么?”

  眾人兩難之間,難以定奪,便將目光投向蕭無痕。畢竟他是一堂之主,他若做出決定,眾人必然遵循??墒挓o痕也頗為礙難,此行原本就是為了刀雪客而來,爭奪玉佛也是為了了他十年來的心結,就此放棄實為可惜,但洛白衣中毒在前,刀雪客為救兄弟甘愿主動去找那青蛇郎君答應了兩件事,必然是已有三分玉佛之心,如此一來更是為難。

  “救...救白衣要緊?!贝藭r的刀雪客已然蘇醒過來,雙目凝視著蕭無痕,緩緩說道。饒夢璃趕緊上前扶起他,坐在床邊。畢竟是自小練武,恢復的卻也迅速。蕭無痕領會到刀雪客的心境,長嘆一口氣道:“也罷,事到如今,我們不能再拖延了。答應他便是,況且下一場我們并非一定會碰上青蟒盤山觀,并不是毫無機會。我們是否有緣進入最后的比武,皆憑天意罷?!?p>  眾人聞言,也領悟過來,是非成敗,皆在老天一念之間。商議完畢,夜已漸深,眾人忙各自休息片刻,調整體力,以應萬變。

  第二天天邊剛露出魚肚白,朝霞從東方群山之中散開,暈染了天際。一葉劍門為了各門派有充足的的時間調息休整,第二輪比武采用一日只比兩場,每次相隔一日的方式進行。昨日已比過兩場,故而今日又是一次休整。蕭無痕眾人便趕到青蟒盤山觀的廂房前扣門求見。兩名持劍女弟子將房門拉開,柳凝眸盤腿坐在正中木案之后,仿佛已靜靜等候多時。見房門大開,雖為抬頭,卻也知是何人為何事而來。

  “蕭堂主,別來無恙?!绷Φ馈?p>  蕭無痕眾人進門施禮:“柳觀主,昨日夜里之時,我等已然盡知。”“請蕭堂主答復。”柳凝眸抬頭正對蕭無痕,面帶微笑,只是那微笑之間,頗有玩味之情。

  “老夫代表十鬼堂應下柳觀主的條件,若是在下一場比武之中巧遇貴觀,十鬼堂便甘拜下風?!薄昂?!”柳凝眸站起身來,卻沒有一絲意外,好像一切盡在他意料之中一般,“蕭堂主果然爽快?!?p>  蕭無痕又抱拳行禮道:“既然如此,還請柳觀主也遵循承諾,盡快替白衣診治。他已中毒數(shù)日,不可再拖?!绷彩痔谷凰欤崞鹎嗌邉?,負手立劍在身后,左手伸出指向門外說道:“請蕭堂主先回,略作準備。脫去洛少俠衣衫,將其人置在一木盆之中,注入熱水淹沒脖頸,用麻繩緊緊縛住手腳。貧道稍后,必履約登門,替洛少俠診治?!?p>  眾人便告辭回房,按照柳凝眸所說布置妥當,皆退出房外,將房門緊閉,靜候柳凝眸前來。

  饒夢璃扯了扯刀雪客的衣袖,伏在耳邊低聲說道:“雪哥哥,那怪道人當真能治好洛哥哥?!钡堆┛碗m業(yè)務十足把握,但這是目前唯一可行之法:“他既然答應過我,就一定要治好白衣。否則,傾我之力,拼上我這條命,我都不會放過他?!北娙说却季?,柳凝眸才率領四名弟子而來。

  蕭無痕行禮道:“全靠柳觀主了。”柳凝眸笑道:“好說。還請蕭堂主與各位在門口靜待,防有閑人喧嘩,不可擅闖,亦不可窺探。”說罷又看了一眼饒夢璃,饒夢璃自知前幾日已窺探他兩次,皆被發(fā)現(xiàn),粉白的臉上現(xiàn)出一抹紅暈,低下頭去?!傲^主請放心醫(yī)治,我等自在門外守候。請關注務必遵守約定,全力救治白衣。”刀雪客說道。柳凝眸聞言輕笑:“那是自然,別忘了你我的約定?!闭f罷,便拂袖進門而去,女弟子將房門緊閉,十鬼堂其余眾人皆在門外,雖是心焦,卻也幫不上手。

  柳凝眸進門將青蛇劍立在一旁,令女弟子搬來屏風遮擋木盆,自己便在屏風之后,替洛白衣診治。中毒這許多天內,雖有柳緣君事先準備的鎮(zhèn)痛藥草敷衍,但多次用藥,已有抗性。加之此藥只能鎮(zhèn)痛,并不能根治。期間蕭無痕也曾嘗試用內力逼毒,可并無效果。洛白衣時醒時睡,昏昏沉沉,清醒之時,毒性發(fā)作,痛癢難忍,洛白衣無法控制,已將臉頰抓破,雖緊閉雙眼,但雙眼眼皮黑紫,如同蒙上一層黑紗。柳凝眸從懷中取出先前給過饒夢璃的青花淬玉露,滴上三滴在熱水之中。又提起身旁的青蛇劍,一掌拍在木盆之側,木盆旋轉起來,停下之后,洛白衣在水面上的腦袋便正對著柳凝眸。柳凝眸提劍輕舞,劍刃劃過眼皮,將雙眼眼皮割開一條血痕,卻不傷及眼球。那眼皮之中便似有小蟲爬動一般鼓起。柳凝眸一掌拍在洛白衣頭上,一股青色的內力鉆入洛白衣的體內。那先前割開的眼皮上的鼓起便消退下去,取而代之的,則是留下黑紫色的血液。那黑紫的血液順著臉頰流到脖頸處,將一盆熱水染黑。洛白衣的身體從微微顫動到劇烈顫抖起來,但手腳皆被縛住,只能痛苦的扭動身子,濺起水花陣陣。英俊的臉也扭曲在一起。門外眾人聽見門內洛白衣撕心裂肺的慘叫,皆不忍聽聞,饒夢璃用手捂住嘴巴,緊閉雙眼卻攔不住眼淚落下。刀雪客亦將臉牛到一旁,喉頭只是蠕動,看似已然哽咽。

  柳凝眸一指點在洛白衣百會穴后四寸五分的腦戶穴上,洛白衣隨即昏了過去,不再扭動。柳凝眸叫來四名女弟子,將洛白衣抬出木盆,替他擦身。女弟子只是遵命行事,并不忌諱。擦身完畢之后又替洛白衣穿上衣服,將他盤腿正坐。柳凝眸也盤腿坐在他身后,兩手制住洛白衣肩胛,將其雙手向后擺去。柳凝眸雙掌拍在其后背背心穴上,渾厚的青色內力便徐徐灌入洛白衣體內,又一掌打在洛白衣左肩,將其旋轉過來正對自己。柳凝眸兩眼緊閉,雙手收回于胸前疊放,手印連翻,十指變換,內力翻騰匯聚。猛然張開雙眼,雙手各伸出食中二指,點在洛白衣左右乳下二橫指處的氣關,血瘦二穴,洛白衣便吐了一口黑血。四指收回至腰間,變幻為掌,右手一掌打在洛白衣額頭,變掌為拳,復又伸出二指,點中那兩眉之間眉心穴,洛白衣又吐出一口黑血。柳凝眸收回右手,左手出掌打在洛白衣小腹,洛白衣仰天倒地,又將其雙腿抬起,兩腳朝天。柳凝眸飛身而起,面朝下,腳朝上,雙掌出指點在雙腳涌泉穴。洛白衣便將這最后一口黑血吐出。連吐三口黑血,雙眼黑紫已然消退大半。

  兩名女弟子將洛白衣扶起,抬到床上平躺。柳凝眸翩然落地,略整衣袍,走到洛白衣床邊。又從袖口之中取出一瓶藥丸,倒出一粒在右手掌心之中,緊握右手將藥丸碾成粉末,將粉末撒在洛白衣雙目之上。

  廂房打開,兩名女弟子請進十鬼堂眾人,眾人忙趕進房中,只見柳緣君坐在中堂,靜靜地喝茶。蕭無痕施禮道:“多謝柳觀主施以援手?!钡堆┛鸵哺兄x道:“多謝柳觀主?!绷唤?jīng)心的答道:“二維多利了。”其余眾人皆來到洛白衣床前察看情況,臉色雖已轉好,黑紫褪去大半,卻還昏迷不醒。仇烈怒氣沖沖,便要上前質問那柳凝眸,卻被刀雪客攔下。

  “敢問柳觀主,白衣情況如何?”刀雪客躬身問道。

  柳緣君慢條斯理,細品茗茶,徐徐說道:“你們且放心吧,只是為了防止他因治療過程之中疼痛難忍,掙扎之下會影響貧道施法,故而點了他的腦戶穴,讓他昏睡一陣。”柳凝眸起身,取出那瓶撒在洛白衣眼上的藥丸來,遞與刀雪客,“將此丸磨成粉末,撒在紗布之上,再將紗布敷在他雙目之上。每六個時辰換一次藥,不消半月,其毒便可全退矣?!?p>  仇烈聞言又怒道:“怎得還需如此時日?定是你這道人不曾好好醫(yī)治!”

  刀雪客將其攔下:“仇烈,不要沖動?!庇洲D身謝過柳凝眸。柳凝眸冷笑道:“他中毒數(shù)日,雖被封住經(jīng)脈延緩毒性,可中毒已深。我雖已逼出毒性,可尚有些許殘毒難除,故而還需半月用此藥調養(yǎng),余毒方能消退。否則再拖延數(shù)日不治,雖說此毒本身不致死,可這洛白衣定然疼痛加劇,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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