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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雪葬紅葉

第十五章 相依之情最難棄

飛雪葬紅葉 玄魚幻夢 5082 2020-02-11 00:18:13

  說罷,領(lǐng)著四名弟子翩然離開。刀雪客心想:果真是個怪人。

  蕭無痕與刀雪客也來到洛白衣床前,果然見洛白衣臉色大好。刀雪客便將那瓶藥丸交給饒夢璃保管,并囑咐道:“磨成粉末,撒于紗布,敷在目上,每個六個時辰換一次藥。”饒夢璃自然暗自記下。

  封展說道:“這許多日的擔(dān)心終于落地,白衣可算是熬過去了。接下來,我們該擔(dān)心比武之事了?!痹捯魟偮洌阌幸蝗~劍門弟子前來在門外稟報(bào):“家?guī)熡醒?,煩請各門各派于今日未時選派人手前往大堂之內(nèi)進(jìn)行抽簽,決定明日兩場比武。剩下的一場也隨之明了,于兩日后舉行?!闭f罷便離開了。

  蕭無痕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不覺竟然過去整個上午,已然將近午時。便說道:“不覺已然過去這許多時辰,既然如此,阿雪,你便去參加那抽簽罷。”刀雪客領(lǐng)命。午時之后,一葉劍門弟子送飯菜前來,并提醒勿忘未時抽簽之事。眾人皆用午飯,唯刀雪客又去那采劍崖靜坐。刀雪客方到采劍崖上,卻見一頗為熟悉的身影,負(fù)手立于崖上。

  刀雪客舒心的喊道:“師姐,你怎在此?”

  柳緣君聞聲回頭,見刀雪客又來此地,便笑道:“怎么?只許你來這兒靜坐,不許我來此觀賞?這一葉劍門何時歸你管了?”刀雪客笑道:“師姐說笑了。”

  二人并肩而立,已然長大的刀雪客比柳緣君高出了一個頭。柳緣君見他露出舒心的笑容,輕嘆一口氣說道:“你也是長了,比我高出許多。想來這十年未見,已是許久,未見你有如此輕松的笑容了。怎么,柳凝眸肯醫(yī)治洛白衣了?”

  刀雪客亦不曾注意,哪怕是和撫養(yǎng)自己十年之久的蕭無痕或是一同長大的洛白衣等人在一起,自己或多或少都有些壓抑自己,唯獨(dú)與柳緣君在一起時,才能無所顧忌的放開自己。刀雪客答道:“那青蛇郎君已經(jīng)為白衣去除青狻猊的青毒了。只是這段時間,為何不曾見過師姐,師姐又去了哪里?”

  柳緣君道:“你如今畢竟身處十鬼堂,自有自己的兄弟和行事方法。我再待在十鬼堂,必然會影響你,于情于理,也甚為不妥。故而下山去逛一逛,看看這叢劍山的風(fēng)光,與我客雪山莊劍山關(guān)相比如何?!钡堆┛兔φf道:“怎會如此?若是有師姐在我身邊,我做事亦可安心些。縱使龍?zhí)痘⒀ǎ袔熃阆喟?,我亦可闖它一闖。哪怕是十鬼堂眾人,想必也可理解?!绷壘勓孕Φ溃骸澳銖哪睦飳W(xué)得如此說話,只會貧嘴。不似孩提時般老實(shí)?!?p>  二人正聊之間,忽覺背后有窸窣動靜,刀雪客方欲回頭,卻被柳緣君滿臉嚴(yán)肅地叫?。骸扒衣莸没仡^?!痹瓉硎堑堆┛筒辉蔑埍悛?dú)自出門,饒夢璃放心不下,隨即放下碗筷暗自跟他去了。跟著刀雪客上了采劍崖,卻躲在暗處。不想又撞見柳緣君刀雪客二人在此聊天,雖不知他們所談何事,又不知他們究竟是何關(guān)系,只知二人關(guān)系匪淺,絕不是僅僅摯友二字這般簡單。方才看二人臉上表情甚為親密,饒夢璃又不曾見過刀雪客笑的這般輕松,一時之間,心里五味雜陳,竟忘了掩藏氣息,不禁發(fā)出聲音,才被二人察覺。

  刀雪客轉(zhuǎn)念一想便知是何人所為,當(dāng)然也瞞不過柳緣君。柳緣君眉頭舒展,輕聲笑道:“想不到這位饒姑娘竟對你如此上心,片刻不見你便暗自來尋?!钡堆┛捅粠熃阏{(diào)笑,不覺臉紅,說話也有些結(jié)巴:“師姐說笑...我只當(dāng)...我只當(dāng)她是一起長大,至親至愛的妹妹罷了?!倍诵恼詹恍膊稽c(diǎn)破身后那窺探之人,只是坐了下來,繼續(xù)交談。

  柳緣君好似想起了什么,趕忙問道:“那青蛇郎君生性古怪頑固,縱使有金山銀山也不能動其心,他肯替洛白衣診治。莫非你真的答應(yīng)他濫殺無辜?”刀雪客答道:“不,濫殺無辜,我實(shí)不肯為。那青蛇郎君似乎對我的內(nèi)力頗有興趣,與我定下三件事,若是我答應(yīng)了,便可不顧門規(guī),救治白衣。”

  “哪三件事?”柳緣君嚴(yán)肅起來。

  “第一件,他叫我十鬼堂若是在下一場比武中碰上他青蟒盤山觀,必須主動認(rèn)輸敗陣,若碰不上自然作罷?!钡堆┛痛鸬馈!澳愦饝?yīng)了?”雖然明知或是如此,但柳緣君仍然有些吃驚,“如此一來,若你們真的碰上青蟒盤山觀,便不能進(jìn)入下一輪比武,更無緣玉佛。依照十鬼堂的勢力,明明可以一戰(zhàn),豈不可惜?十鬼堂眾人,豈可依你?”刀雪客說道:“我答應(yīng)他了。蕭堂主他們,也同意了?!绷壘值溃骸盁o緣玉佛,就意味著再難知道其中奧秘,更不會知道當(dāng)年滅門慘案的緣由究竟是為何。很可能這個秘密將被永遠(yuǎn)封存,你我失去線索,真相可能永遠(yuǎn)不會大白。你不是最在意報(bào)仇么,你不后悔?”刀雪客嘆一口氣,看向那崖邊的輕云,徐徐說道:“我不后悔。白衣是因我而傷,我實(shí)在不忍心讓他一個與此毫不相關(guān)的人替我承擔(dān)如此痛苦,我必須救他。況且我們不一定會碰上那青蟒盤山觀,也未必不能進(jìn)入下一輪比武爭奪玉佛歸屬。明日比武的抽簽將在今日未時舉行,屆時就可知道,我等是否有緣于玉佛。如果真是老天讓我們碰上那青蛇郎君,那便是老天不讓我們了解真相,我雖夢想有一日能替爹娘報(bào)仇,但也只得認(rèn)命了?!?p>  柳緣君不忍見他如此,安慰他道:“就算真的無緣得到那玉佛,不是還有青狻猊這一條線索么?!?p>  “青狻猊此次吃了大虧,定然逃離遙葉府。天下之大,尋他如同大海撈針。師姐你追尋了他十年方才撞見一次,你我皆知此條線索幾乎毫無機(jī)會。師姐你不必安慰與我?!?p>  柳緣君亦不再多說,只是繼續(xù)問道:“那這第二件事呢?”

  “這第二件事。”刀雪客原不想告知柳緣君,可又不敢隱瞞,“第二件則是,玉佛大會結(jié)束之后,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要隨他一同去東陵府,在他觀中待上三日,端茶送水,供他研究練功。”

  “甚么?”柳緣君先是大驚,后又對刀雪客的擅自做主趕到不悅和憤怒:“如此大事你怎到現(xiàn)在才告訴我?若我不問你你還想瞞著我么?我不同意你去!”刀雪客道:“我非有意隱瞞于你。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jī),又尋你不著。況且我已然答應(yīng)了他,豈可違背諾言,背信棄義?”

  柳緣君怒道:“和這等江湖術(shù)士談何信義?我決不允許你為了救別人不顧自己的性命!”刀雪客答道:“并非如此。那青蛇郎君看似不像不遵守諾言之人,他答應(yīng)過我絕不傷我性命,師姐大可放心?!薄胺判??你叫我如何放心?當(dāng)年在雪山只上,山莊之內(nèi),我拼死將你送入密室。又千方百計(jì)的尋你護(hù)你,將你親手交予蕭堂主。十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念你想你,可我生怕將災(zāi)禍引到你的身上,遂不敢見你。一切都是為了保護(hù)你,如今你卻三言兩語將自己性命輕易交給他人,試問你叫我如何面對師父師娘在天之靈?你又如何對得起師父師娘,又如何對得起我?”

  刀雪客自知柳緣君乃是關(guān)心他方才至此,卻又無言相對,只得沉默。

  柳緣君見他不肯答話,起身說道:“我明白了。你已然長大,不再是那個凡是都聽師姐的阿雪了。事到如此,若你執(zhí)意要去,先要贏過師姐!”說罷,一掌直砍,沖刀雪客面門而去,刀雪客慌忙側(cè)身躲過。柳緣君又轉(zhuǎn)身飛起一腳,刀雪客忙向后翻去,一個空翻便出了亭子,來到了崖邊空曠之處。柳緣君亦飛身而出,身懸半空,雙掌朝下,連出七八掌,刀雪客皆以掌相接,掌掌相碰,勁氣相對,各自消散。

  饒夢璃躲在一旁以為二人并未發(fā)現(xiàn)自己,見二人從交談甚歡到如今刀劍相向,亦大為吃驚。方想前去助刀雪客一臂之力,轉(zhuǎn)念一想見二人雖出招凌厲但各自并無傷害對方之心,雖有招式卻為動用內(nèi)力,故而思量著再觀察一陣。而二人爭斗之間,也忘了尚有一人正在窺看。

  柳緣君空轉(zhuǎn)一周,輕盈落地。刀雪客亦后退三步,只做守勢。柳緣君質(zhì)問道:“為何只守不攻?”刀雪客答曰:“怎可忍心傷害師姐?”柳緣君笑道:“原來這十年你必武功精進(jìn),高出師姐許多,才害怕傷我。那好,便叫我見識一下十鬼堂第一刀客有何手段!”說罷雙腳點(diǎn)地,平地而起,向前空翻一周,一腳踢到背后將雙槍踢出,用手接住,飛身朝刀雪客一槍殺來。刀雪客雖知自己武功實(shí)不如師姐,但如果刀劍相向,刀劍無眼,也不能保證不會傷到柳緣君,便也不動用武器,只是左右躲閃。柳緣君銀槍一閃,刺向刀雪客小腹,刀雪客側(cè)身躲過,用手撥開銀槍槍尖。柳緣君俯下身去閃到其身后,手臂一抬復(fù)又殺去一槍,只是仍然空有招式。其意在阻止刀雪客,而并非真要傷他不可。刀雪客又空翻退開,柳緣君飛身而起,一腳踢來,刀雪客雙臂疊放身前擋下這一腳?!拔铱茨愕挂氐綆讜r!”柳緣君翻身又是一腳,用槍尖撐起身體,又刺去一槍。刀雪客躲閃不及腿上中了一槍。柳緣君又飛起一腳踢中他小腹。刀雪客連退數(shù)步,站在一旁喘息,腿上衣褲已被鮮血染紅一小片。柳緣君平穩(wěn)落地,一槍橫在身前,一槍直指刀雪客咽喉。

  刀雪客也只是憨笑:“恐怕我的武功還是相距師姐甚遠(yuǎn)。”柳緣君目光閃動,瞳孔已然濕潤,紅唇微動:“為何不出刀?”刀雪客答道:“阿雪怎敢對與自己相依為命,從小到大一直護(hù)著自己,最親姐的師姐動刀?!绷壘勓?,緊閉雙眼,嘴唇顫動,瓊鼻抽動。兩行清淚順著白皙的臉龐滴滴落下,滴在銀槍之上,泛起漣漪般的銀光。柳緣君雙手一松,一雙銀槍落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饒夢璃見刀雪客受傷,暗叫一聲,方欲沖上前去質(zhì)問柳緣君,忽然之間卻看見刀雪客上前抱住柳緣君雙臂,柳緣君尚在強(qiáng)忍抽泣,饒夢璃便又退了下去,躲在暗處觀察。

  柳緣君漸漸平息,抹去臉上淚珠,從懷中取出一塊手帕,半蹲下來替刀雪客包扎。包扎完畢之后又起身凝視著刀雪客雙眸,臉上還有淚痕,依稀可辨。“多謝師姐?!钡堆┛托Φ馈A壘汩_他的目光,扭過頭去說道:“若你執(zhí)意要去,必須有我暗自保護(hù)。否則我寧可讓你死在我手上,也不允許那青蛇郎君動你分毫?!钡堆┛痛鸬溃骸耙磺斜阋缼熃惆才拧!?p>  躲在一旁的饒夢璃見此,目光閃爍不定,貝齒輕咬嘴唇。

  柳緣君問道:“那還剩下第三件事。”刀雪客說道:“第三件事便是要我的一碗血。”“一碗血?”柳緣君又是生氣又是不解,這算是何等要求,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刀雪客,思索一陣便已有些明白,“你之前說那道士對你的內(nèi)力頗有興趣?”

  “不錯。”刀雪客答道。

  “我們客雪山莊的武學(xué)心法,凡修行十年便會在體內(nèi)之中埋下一縷寒氣。此寒氣對自身并無害處,但會與血液和內(nèi)力糾纏在一起。也正是如此,如果運(yùn)用得當(dāng),那招式路數(shù)也會增加三分寒氣,更能提升武功的威力。想必是在你與他接觸之時,你無意之中釋放出內(nèi)力中的寒氣,令他察覺。外人自然不知我客雪山莊武學(xué)精妙所在,故而才要你的一碗血,以做研究?!?p>  刀雪客仔細(xì)回想那日夜里自己與柳凝眸交手,卻被他完全制住,封住穴道。定是那時無意釋放的寒氣,才讓柳凝眸轉(zhuǎn)變了主意。刀雪客點(diǎn)頭說道:“師姐分析的在理,想必定是如此?!?p>  柳緣君繼續(xù)分析道:“不過我門心法自有一套與眾不同的運(yùn)行方式,哪怕他得到了血液,也未必真的會研究出些什么。這或許也是他要你隨他回青蟒盤山觀的原因所在?!?p>  刀雪客甚為贊同,忽而抬頭見日頭已從正空漸漸有了落勢。這才反應(yīng)過來已然臨近未時,便對柳緣君說道:“不好,蕭堂主命我未時參加明日比武的抽簽儀式,險(xiǎn)些忘記?!?p>  柳緣君笑道:“你呀你,還不速去?!钡堆┛捅阋壘煌巴?,柳緣君自然答應(yīng),二人便一同離開采劍崖,往那一葉劍門大殿而去。

  二人放走,閃出一人身影,饒夢璃望著二者離去的身影,不禁握起了拳頭。

  來到大殿之上,剩下的六個門派各自派人前來抽簽。那六支簽上各寫“甲”字兩支,“乙”字兩支,“丙”字兩支,皆放在一個梨花木制的簽筒里,擺在佛龕前。眾人按照先來先得的順序各自上前,信手取簽一支。不得窺探不得挑選。每次被各門派取走一支簽,便由佛龕旁看守的弟子搖晃簽筒,將其再度打亂。待六個門派各自取得簽后一齊亮出,簽上所書相同字樣者便按照甲乙丙的順序先后進(jìn)行比武,角逐最后五個一爭玉佛的名額。

  “你一葉劍門也要抽簽,而將簽打亂的也是你一葉劍門的人,那豈不是好不公平,萬一你一葉劍門動了甚么手腳,我們又怎會知道!”乾坤派派來抽簽的弟子叫嚷道。

  “大膽!”一人應(yīng)聲從大殿內(nèi)飛身而出,扯住那說話之人的衣領(lǐng),“啪啪啪啪”一陣清脆的聲響之后,那飛出之人已然連打那乾坤派弟子七八個耳光,將那張面目可憎的臉已然打得紅腫。眾人遂不說話,可看到平日里仗勢欺人的乾坤派如此受辱,心底亦是甚為愉悅。

  那人翩然落地,親拍雙手,環(huán)抱雙臂,輕蔑地看著站立不穩(wěn),跌坐在地的乾坤派弟子。乾坤派弟子捂著紅腫的臉,說話也已模糊不清,卻還指著那人連連說道:“你...你,,,你是何門何派,安敢打我乾坤派弟子!報(bào)上...報(bào)上名來!”那人聞言笑道:“你給本女俠記好了,一葉劍門,一劍女俠,楚輕安!”

  眾人驚呼,原來竟是楚云山之女,一葉劍門大小姐楚輕安。眾人自是不識,但刀雪客先前與楚輕安見過數(shù)次,故而認(rèn)得,便對一旁的柳緣君說道:“真是個肆意妄為的大小姐?!背p安此時已然換了一身綠錦素紗袍,顯得頗有活力,卻也符合她的性格。楚輕安半蹲下來扯住那乾坤派弟子的衣領(lǐng),那弟子自知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已然嚇得瑟瑟發(fā)抖。楚輕安對他說道:“抽完簽,趕緊給我滾回去。告訴你家大護(hù)法陳武橋,叫他小心從事,若是下一輪比武碰上我一葉劍門,定叫他好看!”說罷,便將他丟在一旁。那弟子慌忙站起,卻不敢站直身子,只是發(fā)抖,看來嚇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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