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木曉從門外進來了,看了明貴人一眼,徑直來到舒云煙身邊耳語了幾句,舒云煙頷首表示贊同,木曉福身領(lǐng)命出去了。
見舒云煙的宮女隨意進出陶然居,當(dāng)她不存在一般,明貴人有些緊張了。舒云煙滿意的看著明貴人的反應(yīng),似作好心的安慰道:“別緊張,本宮不過是想讓你見個人而已?!?p> 話音未落,小喜子和木曉押著一個宮女走了進來,這宮女一見到舒云煙,又看了看另一旁的明貴人,驚恐萬分,下意識的出聲:“明貴人···”
明貴人瞪了她一眼,她才住了嘴。
木曉推了推她,厲色道:“你是當(dāng)舒妃娘娘不存在嗎,還不下跪請安!”
那宮女應(yīng)聲跪下,還未開口,就聽舒云煙說:“無妨,她同明貴人定是比同本宮熟悉些,內(nèi)務(wù)府的宮女,說不定是第一次見本宮呢?!?p> 這話頗有深意,聽得明貴人直皺眉。舒云煙接著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跪在地上的宮女支支吾吾的回道:“回舒妃娘娘的話,奴婢名叫桂枝”
“明貴人可熟悉這桂枝?”舒云煙轉(zhuǎn)頭問道。
舒云煙沒有用認(rèn)識,而是用的熟悉這個詞,是已經(jīng)打定主意她倆認(rèn)識了,而方才進來時,桂枝的第一反應(yīng)也已經(jīng)出賣了自己,明貴人不好再裝作與她不相干,于是謹(jǐn)慎答道:“看著有些眼熟,許是在后宮有過幾面之緣吧!”
“木曉,”舒云煙云淡風(fēng)輕的開口,“你來說說你們是在哪兒遇到桂枝的?!?p> 木曉上前一步,眼神充滿了自信,語氣卻恭敬答道:“回主子的話,奴婢與小喜子是在從內(nèi)務(wù)府回宮的小路邊的一片灌木叢里發(fā)現(xiàn)了桂枝,那地方甚是隱蔽,桂枝又鬼鬼祟祟的,奴婢疑心便將其拿下,才發(fā)現(xiàn)她偷了不知是后宮哪位主子的金簪,可她卻說···”木曉刻意頓了頓,“這支金簪是明貴人賞賜給她的?!?p> 小喜子不知從何處拿出了金簪,呈給了舒云煙,舒云煙對比了一下紅木盒中的,果然是同一批,眼神示意小喜子將簪子放在明貴人面前。
舒云煙挑眉:“本宮可是給了你時間考慮了,編好理由了嗎?”
不待明貴人開口,舒云煙調(diào)笑道:“讓本宮來猜猜,你應(yīng)該會說這簪子就是桂枝偷的,自己毫不知情,嗯~這個理由,若是你將桂枝殺人滅口,也算勉強過得去吧,只是,這金燦燦的舊首飾,你又該作何解釋呢?本宮是想不到了,不如請明貴人親自開開金口!”
明貴人仿佛如鯁在喉,不會說話了。
“皇上駕到!”陶然居看門的小太監(jiān)總算知曉自己的職責(zé)是什么了,這聲通傳響亮有力,直接讓明貴人面色慘白。
“參見皇上,恭請皇上圣安?!北娙私怨?,只有舒云煙懶懶的站起身,還沒福身,玄君徹就已經(jīng)過來,扶住她,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又摸了摸她的手,才放了心,“起來吧?!?p> 方才木靈就是得了舒云煙的吩咐,去請了皇上和玉嬪來,依照舒云煙的吩咐,木靈將舒云煙大暑之日偶然瞧見明貴人與桂枝接觸之事,包括今日若是玉嬪失敗的補救計劃悉數(shù)稟告給皇上。
玄君徹和項書玉倆人卻越聽,臉色越難看。項書玉當(dāng)然是怕舒云煙搶了她的功勞,顯得她真如舒云煙所說愚笨無能。而玄君徹卻是心疼之極,他明明只想要舒云煙平安的在琉璃殿等著自己,卻不想她總是一次次被迫參與這些烏七八糟的事,不能單純度日不說,還傷神勞心。
可他卻不知,舒云煙樂在其中,她愿意做些事情,為了玄君徹,也為了自己。所以,即便皇上駕到,她也不準(zhǔn)備將主導(dǎo)權(quán)交出。
她對著玄君徹淺笑,瞥見項書玉露出氣憤的目光看著自己,不由得皺眉,玄君徹疑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項書玉見玄君徹轉(zhuǎn)頭看向自己,連忙收斂了表情,一臉乖巧。
“呵!”這聲是對項書玉的嘲笑,繼而說,“明貴人還不打算開口嗎?”
明貴人抬頭看向玄君徹,眸中試探意味明顯,舒云煙卻誤會了她,這時候還想著色誘皇上?心中十分不悅,上前一步,擋住了明貴人的視線,又嬌嗔的瞪了一眼玄君徹,做了口型,示意他別說話。
玄君徹?zé)o奈,溫柔又寵溺的順從的頷首,閉上嘴巴。
“既然如此,那就請玉嬪把你這幾日調(diào)查出來的名單念給明貴人聽聽,或許聽著聽著,明貴人就知道她該說些什么了!”舒云煙盯著明貴人,話卻是對著項書玉說的。
只是項書玉怎會輕易聽從她的命令,正想找合適的理由反駁她,卻見她身后的玄君徹,臉色冰冷,眼神中帶著威脅,他在警告她!說實話,她在宮中毫無根基,怎么可能將手伸進內(nèi)務(wù)府,這個名單還是玄君徹的暗衛(wèi)查出來的,項書玉定了定心神,她從小聰穎過人,過目不忘,名單早已了然于胸,于是她開始背了一長串內(nèi)務(wù)府各處的人員名單。
舒云煙斜了她一眼,她也就這點用處了。
這些名字,每一個明貴人都很熟悉,不是幫她運送臟銀進宮的宮女太監(jiān),就是收受過她的賄賂的領(lǐng)事。
末了,項書玉輕描淡寫道:“以上人等,已全部認(rèn)罪,且證據(jù)確鑿?!?p> 明貴人依舊不說話,靜靜站著。倒是跪在地上的桂枝自皇上進來起就慌了神,方才又聽到名單中有自己的名字,頓時求生欲爆棚:“求皇上饒命,奴婢是被逼的,是明貴人,是明貴人,是她威逼利誘奴婢,每逢采辦日,幫她將一個紅木盒子帶進宮,奴婢并不知里面是何物啊!”
舒云煙對小喜子使了個眼色,小喜子意會領(lǐng)命,將桂枝拖了出去?!斑@名單里好像還漏了一個人,”舒云煙逼近明貴人,她倒要看看她這打死不開口的態(tài)度能挺到幾時,“吏部尚書明府管家,明忠。”
明貴人一臉震驚,瞪大了雙目,不可思議的看著舒云煙。舒云煙云淡風(fēng)輕道:“怎么,這么驚訝?你難道認(rèn)為皇上還查不到一個小小的吏部尚書嗎?”
明貴人跌坐在地上,這么說自己的父親也······不行!她繞過舒云煙跪在玄君徹面前,磕頭道:“求皇上明鑒,此事是嬪妾一人所為,不關(guān)父親的事······”
聽著她蒼白無力的辯解,舒云煙冷笑,她最擅長咄咄逼人:“余下的臟銀你藏在哪兒了?”
明貴人好似聽不進旁人的話,一個勁兒的磕頭認(rèn)錯,舒云煙不悅皺眉,浪費口舌。玄君徹厲色厲聲道:“閉嘴?!崩^而吩咐祿安,“命人進來搜!”
“是?!钡摪差I(lǐng)命,不一會兒,就有一小隊侍衛(wèi)進來搜宮。
只是,陶然居統(tǒng)共就這么大點的地方,頃刻間就被翻了個底朝天,卻一無所獲。
舒云煙懶筋兒犯了,站久了只覺得腰酸背痛,木靈自是了解,又隨時注意著自家主子,正想上前扶著舒云煙坐下,卻被玄君徹搶先一步。
玄君徹攬住舒云煙的腰,微微使勁兒,運氣為她按了按,扶著她在軟塌上坐下。舒云煙眼神嬌柔,對著玄君徹拋了個媚眼,輕聲說:“夫君甚是貼心。”玄君徹放在舒云煙腰間的手一頓,“咳咳”清了清嗓子掩飾害羞。
她承認(rèn)她是故意的,不過不是為了看玄君徹害羞尷尬,而是讓一旁的項書玉看的真切、聽得真切,她到底拿什么資本跟她爭!
“啟稟皇上,屬下無能,查無所獲,望皇上恕罪?!鳖I(lǐng)頭的侍衛(wèi)跪在玄君徹跟前,抱拳領(lǐng)罪。
玄君徹周身怒氣,剛要發(fā)作,卻被舒云煙制止了,她拍了拍他放在她腰間的手,似作安撫。然后起身走向大門正對著的那面墻,方才進來時她就注意到有些不對勁了,這面墻的顏色比其他的都要深一些。
舒云煙右手拂過墻面,余光注意著明貴人的反應(yīng),果然見她咽了咽口水,神情緊張。她又敲了敲墻面,發(fā)出清脆的響聲,舒云煙一臉肯定,對玄君徹說:“這墻背后有機關(guān)。”
玄君徹沉聲吩咐道:“給朕砸開?!?p> “轟~”一錘子下去,單薄的墻面應(yīng)聲裂開,中間鏤空,放了十幾個紅木盒子,侍衛(wèi)們一一打開,里面全都是金銀珠寶。
這數(shù)量趕得上舒云煙的小金庫了,舒云煙不禁感嘆,怪不得明大人要賣官受賄,就算讓他貪污,看在錢的份上他也會冒險一試吧!
只是可惜了這蒼蒼竹林里,杳杳陶然居,如此清幽雅致之地,內(nèi)里竟如此骯臟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