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進(jìn)了城,她這下可是又回到了這鬧市人間,若換做以前,必定要在這市集中兜幾圈,但眼下重要的,是趕緊回府。
還未到門口,魏柎一行人就迎了出來,傅成歌奇怪極了,往前走幾步,開口:“怎么我還沒給你們報(bào)信就知道我回來了?”
“自從少爺收到了您的信啊,就天天派人在各個街口守著,一有您的消息,就趕緊回來告訴他?!爆巸盒ξ?,站到了傅成歌身邊。
魏謫風(fēng)眼疾手快先是把傅成歌往自己這兒攬了攬然后又推向魏柎懷中,道:“嫂嫂你可真是擔(dān)心死我了,這一天天的我們大哥都與那望妻石別無二致了,我可差點(diǎn)就被他扒皮抽筋了。”作淚眼汪汪狀。
魏柎嘴角一抽,有那么夸張嗎?
若是他真要跟魏謫風(fēng)計(jì)較,他早就把他掛在那老榕樹上了,如今還倒打一耙,真不愧是他的好弟弟。
傅成歌看著魏柎的臉色由紅變青,又由青變白,“看來你也沒有很掛礙我嘛?!彼糁迹颇侨藭绾巫鞔?。
“我......”
魏柎支支吾吾的半天就吐出一個字,傅成歌上前抱住他,悄聲:“我想你了?!?p> “好啦,進(jìn)去了?!彼墒中χ镞呑?,魏謫風(fēng)也招呼著魏源和柳瀟茹回屋里,就魏柎一個人愣著,從臉紅到了耳朵根子,燒的他難耐,“嗨!”一甩袖,背過身去,進(jìn)府。
傅成歌直奔所住的庭院,將背囊放在桌上,還沒來得及進(jìn)屋換套衣服洗把臉,就開始滿院打轉(zhuǎn),“糯米糍粑,芝麻糊,姐姐我回來啦!”她彎腰在桌椅下、樹下、草里找。
一團(tuán)白中摻灰的東西挪了過來。
看的傅成歌眼前一亮。
原是糯米糍粑馱著芝麻糊從花植盆景后跑了出來。
“呀,你們倆淘氣包跑哪兒去了,我還以為是哪個混蛋把你做了爆炒兔肉,”她揉揉糯米糍粑的小腦袋,又碰碰芝麻糊的鼻子,說:“你呀,倒是機(jī)靈,沒被柳夫人那貓抓了去?!?p> 魏柎走到她身后,看著,一段時日沒有表情變化的臉上露出了溫潤的笑。
傅成歌擼起袖子,活動活動手腕就把它們抱入懷中,“瞧瞧,我才幾日不在,你們就這般灰頭土臉了,說,是不是他沒照顧好你們?!彼酒鹕?,看著魏柎,口中卻是對倆只寵物說的話。
“你說,是不是?”她開始直接質(zhì)問魏柎了。
他步步逼近,微低頭:“為夫日日牽掛夫人安危,哪兒有心思在意其他什么的?!?p> 傅成歌撇開臉,坐下,順著糯米糍粑的毛,“它們可是我的寶貝,我不在,你就待它們一般,看起來你還是未對我上心嘛。”
此番一去靈瀧谷八日,倒是對魏柎有了些許異樣的感情。
“以后莫要說這樣的話,讓為夫傷心啊?!彼首鞔沸仡D足,惹得傅成歌“噗”的笑出聲來。
他拉起傅成歌的手,“跟我來,帶你瞧個東西?!?p> “什...么...啊,糯米糍粑,我的芝麻糊!”她還沒把它們在地上放平穩(wěn),就被魏柎拽起身走了。
繞過后院那片文竹林,是一片像花園似的平地,環(huán)視一周,有小山,有池塘,池塘里邊還有十幾尾錦鯉,池塘周圍一圈都是嬌艷欲滴開得正盛的月季,還有...一架秋千。
傅成歌走到秋千旁,指著它,眼中滿是不解:“這...我以前無事就來這消磨時間,怎么未見還有個秋千,什么時候有的?”她瞧那秋千架子下的土像是剛翻新過,還是潮濕干凈的,并無泥土皸裂與枯葉相間。
這秋千上還用刻刀鐫刻著“傅成歌”三字,隱覆著淡淡的紅色。
魏柎抬起手指了一圈,“這兒以后就是專供你閑來無事娛樂的地方了,上回去你家,你爹不是給你做了一個嗎,聽你妹妹說,你很喜歡這個,這不是前幾日你失蹤,我也尋不著你,就做了個這個,就愿著,它能等到你回來。”他眼眸沉了一下,“你若喜歡,滿院都可給你放置秋千。”說完最后一句,他心中悸動。
傅成歌坐上去,拽了把懸著她的繩子,這可是用蠶絲編的繩。
魏柎抬手摸了摸頭,挺不好意思的說:“你家那個,用麻繩還是粗糙了些,怕是磨手,若用這蠶絲繩,應(yīng)就...不會了?!?p> “你做的?”傅成歌伸手摸了摸那并不算光潔平滑的木板,但卻像是有一絲溫度攀上了她的指尖。
“怎么可能...你覺得就這么一個秋千還需要我自己動手?自然是請的城中手藝最好的木匠。”他說著,把自己纏著布條的手往后縮了縮。
傅成歌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點(diǎn)點(diǎn)頭喃喃地說:“也是,你犯不著為這些用錢就可以擺平的事情憂心?!逼鋵?shí)她才不信魏柎的瞎話呢,城中手藝最好的木匠連給秋千木板上蠟都不會,這不是明擺著砸自己招牌呢嘛……
那名字上的朱色,就是他指尖的血。
這一個秋千,木匠做起來不過半天,但讓魏柎這么一個日日握筆,拿過最重的東西還是刀槍劍戟的人來做木工活,卻是整整花了兩天一夜。
他是從未做過這些的,上次拿這木鋸子和那刻刀,還是兒時自己用這些做了一把木劍,想起這事,當(dāng)時還被許多人夸了,但其實(shí)那時他的木工手藝差勁得很。
這一池清塘水光瀲滟,幾尾金鯉躍出水面。
傅成歌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淖谇锴?,腳下懸空,自己慢悠悠地把自己往上蕩。
“我來推你吧。”魏柎走到傅成歌身后,看她點(diǎn)了頭,才上手輕輕地把她往前推。
一次比一次蕩得高,一次又比一次看的更遠(yuǎn),“魏柎,我想去城北那個燈樓?!彼h(yuǎn)遠(yuǎn)的看了那么多回,也是心生憧憬。因?yàn)槟赣H早亡,傅兼那時又不顧家,她要留在家照看年幼的妹妹,打小就沒去過廟會與花燈節(jié),只能坐在門口眼巴巴的看著其他孩子牽著爹娘的手去趕廟會,放蓮花燈。
“好,不久就是中秋了,那時我?guī)闳??!?p> “嗯。”
那秋千底下,還不知道藏了多少說不盡的故事,也不止這心上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