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弘諾并不答我,反問道:“萬兆晴被冊封太子平妃,那日我不在場,你與萬兆晴日后誰來做皇后,據(jù)說我母后曾立下一個約定,你可曾記得?”
萬兆晴被冊封太子平妃之日,萬皇后似是有過這樣一句話,大意是說兩位太子妃誰先誕下嫡子,誰就是日后母儀天下之人。
萬兆晴前段時(shí)間將宇文弘諾藏在明賢苑,封鎖一切消息,處處防著我及府上其他女人,一定是打算先一步誕下嫡子,為日后登上后位做好準(zhǔn)備。
我深吸一口氣,試探問道:“那,明賢苑那位,肚子是否有了動靜?”
他良久不言,從牙縫里擠出一句:“她非但不可先孕,而且不可有孕?!?p> 此話一出,我心下一驚。
思忖片刻,我暗道萬兆晴被封太子平妃之時(shí),實(shí)際出場的是易了容的宇文烈,他定是知曉了萬兆晴與宇文烈之間的勾當(dāng),才出此言。
思忖良久,也不知該如何接他的話,萬兆晴不可先孕,意思就是要我先誕下嫡子?
正為難間,我突然想到朱承徽,暗嘆自己怎么能夠?qū)⑺?,便試探問道:”殿下,朱承徽已有孕?shù)月,年后應(yīng)就要生了,看胎相,應(yīng)是男孩……”
宇文弘諾臉色瞬間黑如鍋底,在軟枕之上也靠不住不,起身冷冷道:“你與她倒好,一提她倒是有一筆賬應(yīng)與你清算!你先是罔顧我意允許她進(jìn)府,而后又趁我不在力保她腹中胎兒,我真不知你這女人有沒有心!“
我不知他為何對朱承徽反應(yīng)如此強(qiáng)烈,他此時(shí)表情,仿佛我為他納的不是小妾,也不是他的救命恩人,而是喂他吃了一只蒼蠅。
我心內(nèi)叫苦不迭,這太子妃一職誠如十三所言,不是一個省心差事。
我明明為他娶回了他心儀的救命恩人,還保下了他這第一個孩子,可他非但不對我心存感激,反而還在這里質(zhì)問我有沒有心。
宇文弘諾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依舊黑著臉,挑眉問道:”這太子妃一職,你是打算繼續(xù)做下去,還是另有謀算?“
這個問題,令我一時(shí)間內(nèi)心五味雜陳。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太子妃是我落入凡間第一份職業(yè),也是目前為止唯一一份差事,從事時(shí)間久了,我也大致習(xí)慣了。
只不過現(xiàn)在這職業(yè)發(fā)展方向,卻越來越偏離我夢想中的軌線。
我心水的太子妃一職,應(yīng)是可以日日游手好閑,有美食美酒相伴,如一條咸魚一般,而不是要從事生娃、宅斗、宮斗等高危工作。
本來萬兆晴被封為太子平妃,這個夢想已向我招起了小手,可他方才一番話,又將那夢想的小手踢到了爪洼國。
我正不知該如何作答,只聽秋貴在門外通報(bào):“萬娘娘暈倒了,明賢苑的人來請殿下過去!“
”他暈倒了請?zhí)t(yī),我過去有何用?“宇文弘諾一臉黑線,重新靠回軟枕之上,看樣子是做好準(zhǔn)備要與我徹夜長談。
秋貴并不離去,語氣帶上一絲焦急,道:“殿下,太醫(yī)已經(jīng)來了,說是萬娘娘中了劇毒,此時(shí)生命垂危!”
“知道了!”他不耐道,極其不悅地從榻上起身,披了件大氅出了門。
他前腳剛出門,我就聽聞到窗欞處有尖利爪子撓窗之聲。
我以為是雪球在外面浪回來了,或是十六又來淘氣,便去開窗。
窗臺之上,赫然蹲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令我一驚。
那張黝黑毛茸的怪異面孔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毛臉上一雙圓眼,其內(nèi)熒光幽藍(lán)。
除了這貓兄,還有誰可以出入這太子府如履平川?
不見它有些日子了,那日它教給我的禳災(zāi)咒“啊嘛呢嘛呢呴嘪喉嚒”我仍記得,宇文疆也告訴我要去掉它加在前面的口頭禪,我也清楚記得。
“你院中與一胖鼠嬉鬧的那位白色皮毛的姑娘是誰?”大黑貓似有些激動,說話時(shí)語音發(fā)顫。
我立刻反應(yīng)過來,它指的雪球。
便告訴了它雪球的名字。
“雪球……”它重復(fù)雪球名字,問道:“它可曾婚配?”
看它緊張的貓樣,我差點(diǎn)笑出聲,答道:“它剛滿月,據(jù)我所知還待字閨中?!?p> “好極了,我對它一見鐘情,娘娘可否將它許配與我?我名喚富貴,家住皇宮,,今年剛過花甲之年,已修成半仙之體,從未婚配過?!?p> 我的心肝顫了顫,這大黑貓臉皮不薄,它六十,雪球才剛滿月,它看上的這嫩草,還真是嫩得很呀!
見我不言,它目露焦急之色,道:“娘娘若是允我,我定盡我所能報(bào)答!”
我嘆口氣道:“不是我不允你,它剛滿月,你不覺著你這老??瓷系哪鄄?,過于青蔥,現(xiàn)在還不適合下嘴么?”
富貴不好意思地喵了一聲,道:“娘娘所言極是,待它年滿一歲,我再來娶它吧?!?p> 我頷首,問它:“富貴今日前來,不會就是為了討個媳婦吧?”
富貴立刻用貓爪拍了拍自己貓頭,道:“我是奉主人之命而來,主人有話讓我?guī)Ыo娘娘,說莫要忘記念那禳災(zāi)咒。”
我心道,這么久了,我這同僚還記得提醒我此事,真是熱心腸啊。
富貴見我不言,有些著急,問道:“你可是將那咒忘記了?”
我答:“沒有沒有。”
“喵嗚啊嘛呢嘛呢呴嘪喉??!”富貴更加熱心腸地又教人一次,前面仍帶著它那句口頭禪。
我欲哭無淚,忙點(diǎn)頭說記住了。
富貴方滿意點(diǎn)頭,再三囑咐我一定記得對宇文弘諾念咒,一定要為它養(yǎng)好媳婦,方戀戀不舍離去。
望著它離去的貓影,我哭笑不得。
三更時(shí)分,宇文弘諾從明賢苑歸來。
我心道,今日可不要再被下藥。
只覺著身畔一沉,他已在我身畔躺下,見我未睡,鳳眸閃了一下,似要言語。
我盯著他的眼睛,心里默念:“啊嘛呢嘛呢呴嘪喉嚒。”
他眸中的水光在我眼前閃了閃,忽然浮上一絲疲憊,隨即眼睫低垂,鳳眸緊緊閉上,睡著了。
我驚奇道,他今日入睡速度真是神速,一定是在萬兆晴那里干了什么,耗費(fèi)了不少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