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柯思雅的心情愈發(fā)低落,女性的本能使然,再看不上秦玄箓這家伙,他也是現(xiàn)在她唯一能依靠的人了,所以柯思雅緊緊貼住了秦玄箓的肩膀,又把他的胳膊挪到自己身上。
“爺們兒困了,借你靠半刻鐘……”秦玄箓本想再開個玩笑氣氣她,這時看到柯思雅落寞的神情,趕緊閉上嘴巴,又道:“我……剛剛是我不會說話,你想靠多久都行?!?p> “嗯。”
一個時辰過去,柯思雅已經(jīng)沉沉睡去,發(fā)出了輕輕的鼾聲,像個小貓咪一樣,并不吵人。秦玄箓的肩膀已經(jīng)酸痛得忍不住了,他小心翼翼的讓柯思雅躺平,為她蓋上被子,然后自己回到地鋪里睡。
‘柯思雅這家伙,心里到底盤算什么呢?以前也沒見她天天不高興……’
秦玄箓?cè)W(xué)了裁縫手藝,女子是很少在外面做活的,都是在自家里織布刺繡,而男子覺得這手藝也不像男人該做的,就也很少有人去學(xué),這讓裁縫行的競爭壓力少了許多,秦家也有幾畝薄田,日子漸漸寬綽起來。
柯思雅自那天起就一直愁眉不展,到了后來,竟日漸消瘦下去,最終病倒了,飯也吃不下,也沒有下地的力氣。叫柯十哲來陪他姐姐幾天,那小子竟然說什么親姐弟也得避嫌,實際上,秦玄箓知道,他這位小舅子在外面可是沒少惹事,這段時間幾乎不敢出家門一步。
沒有了柯思雅的庇護,以前他欠下的債,可得一點一點還了。
柯思雅已經(jīng)喝過藥睡下了,秦玄箓的心底隱隱作痛。
想起年輕時候的那些恩恩怨怨,秦玄箓又有點想笑,覺得有點不真實,這么可愛的女孩子,以前怎么會覺得招人煩呢?
“……快點好起來吧?!?p> 秦玄箓起身出了門,馬凱他們已經(jīng)在村東的土丘旁等候多時。
“玄箓哥。”
幾個人異口同聲。
裁縫……這不過是個幌子。秦玄箓也知道,柯思雅的心大著呢,如果自己真的只干裁縫,這輩子都別想讓她正眼看了。
經(jīng)過兩年的發(fā)展,他們這伙人已經(jīng)越來越專業(yè),而且……狠辣。城里的地頭蛇們,現(xiàn)在看到這些年輕人,都避之不及。
只不過這次,他們的目標可不是柯十哲,而是……王老爺。
幾天后,柯十哲興高采烈的來了秦玄箓家里,照顧起他姐姐來。柯思雅形容憔悴,她的體態(tài)原本是略有些豐腴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瘦成皮包骨的樣子,柯十哲看見她第一句話,說的就是:“姐,姐夫太有本事了!你不知道,那姓王的老東西是求著要繼續(xù)借錢給我的!”
柯思雅艱難的點了點頭,道:“把你姐夫叫過來?!?p> “嗯嗯,我馬上去!”
秦玄箓和柯十哲拿了倆小凳子,在床邊相對而坐。
柯思雅神色懨懨的道:“玄箓?!?p> 秦玄箓趕緊應(yīng)聲:“在?!?p> “抽他!”
“你說什么?”
“姐,你沒開玩笑吧?”
柯思雅努力做出憤怒的表情,但她幾乎沒有力氣讓那雙細長的六妹擠在一起,只是疲憊的道:“秦玄箓,你聾了是不是!”
秦玄箓不明所以,但現(xiàn)在也不需要問任何理由。
他幾乎是用出全力抽在柯十哲的臉上,柯十哲原地三圈,一下被打懵了。
“姐夫,你!”柯十哲捂住臉,他可不敢說自己姐姐的不是,只好對秦玄箓怒目而視,然而秦玄箓只是瞪了他一眼,柯十哲就轉(zhuǎn)怒為笑,“姐夫您手勁兒真大!”
這時,柯思雅又道:“小義……”
“姐,這兒呢!”
“秦玄箓怎么打得你,你怎么打回去,兩下!”
柯十哲這回笑得更真誠了。
“明白!”
啪啪兩個耳光,秦玄箓幾乎紋絲未動,只是臉頰有些紅了??率馨蛋低锵В艺]姐夫那么大力氣呢?
“小義,你出去吧。”
柯十哲一溜煙似的跑了。
“玄箓,知道我為什么讓你打他,又讓他打你么?”
“……你,你是想讓我們兩個化干戈為玉帛,為往年的事情出出氣?”
“因為我現(xiàn)在沒法自己動手!秦玄箓,你們做得好事!”
“我怎么了?”秦玄箓不明所以,又覺得有點委屈。
“霸凌長輩,是為不孝??v容后生,是為不悌。毆傷無辜,是為不仁,毀信背諾,是為不義。至于狼狽為奸,橫行鄉(xiāng)里,禽獸之行,奴竟不知當以何道哉!”
秦玄箓這回是徹底懵了,按他自己理解,幫自己小舅子辦點事,分明是為了向柯思雅示好,怎么會招來這么一頓罵?
而且,這還不是秦玄箓你混蛋之類的日常,每次柯思雅上綱上線的扯些之乎者也,這都說明她是氣急了,認真了,這事兒沒那么好過去了。
再加上柯思雅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秦玄箓簡直想自己再抽自己一百個嘴巴。
柯思雅說了這么多話,已經(jīng)氣喘吁吁。
“讓……讓我一個人待會兒,沒事了,你出去吧?!?p> “思雅……我……”
“出去?!?p> 秦玄箓滿面羞愧,可是看了一眼柯思雅消瘦的臉,無端的生出一股豪氣來,一把將柯思雅抱住了。
“你放手……不要以為我現(xiàn)在身子不好活動,就治不了你了……放手……”
柯思雅掙扎了片刻,就掙扎不動了,閉上眼睛,一幅任人宰割的樣子。
“思雅,我想了很久,終于想明白你為什么不開心了……你該有自己的路,對不對……”
柯思雅沒有說話。
“我爹我娘,不缺你端茶遞水,這些事我自己也能做。但是我不能失去你這個朋友?!?p> “所以呢……”
秦玄箓依舊緊緊抱著柯思雅。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在你身邊,為你遮風(fēng)擋雨。”
柯思雅終于回應(yīng)了他。
“傻瓜,掂量掂量你自己,有沒有為我遮風(fēng)擋雨的本事?你在我身邊……就夠了……”
后來幾天,秦玄箓用自己在城里的人脈聯(lián)系到了管理戶籍的胥吏,面對這些胥吏,道上的面子就不好使了,秦玄箓幾乎是求爺爺告奶奶,又把自己積攢下來的錢財散出去六七成,才終于解決了這件事。
從今以后,世界上除了柯思雅,又多出一人來,這個人是柯思雅的兄長,柯五經(jīng),字思仁。
這位柯兄臺,那可是個俊得沒邊的奶油小生,文質(zhì)彬彬,身姿英挺,只是面貌過于女性化了一些,嗯,這都是可以忽略的細節(jié)。
心病還須心藥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