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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夢神探

第十二章 一旦沒了主角光環(huán)就寸步難行

入夢神探 一枝顏茍 2517 2020-03-21 12:24:16

  穿上了老板準(zhǔn)備的碼頭工人套裝,范歧拎了兩瓶酒走上了那片流民聚集的區(qū)域。

  如果說人來人往的倫敦街頭是光的表面,那么充斥著醉漢,娼婦和野狗的小巷則是影的里世界。

  范歧注意到這次他的造訪,并不如之前幾次那樣引人注目。

  前幾次,那些流民們大多用警惕的目光看著自己,充滿敵意;這次似乎沒什么人朝他看,大家都在各做各的。

  范歧朝著一群圍著火堆取暖的流民走去,為首的那個瞥了一眼范歧,眼神示意了一下其他人。

  “哥幾個也讓我在這取取暖吧?我?guī)Я司?。”范歧沖他們晃了晃酒瓶,最外側(cè)的那個不情愿的騰出一個位置給范歧。

  好在開端還挺讓人振奮,至少能搭上話了。

  幾口酒下肚,流民們的態(tài)度也緩和了不少,他們也不像之前那樣無無視范歧,甚至還愿意跟他聊聊天。

  范歧想拋出點(diǎn)話題,引起流民們的注意。

  “我聽說,前不久死掉的那個女人,曾經(jīng)是某個貴族大人的情婦,”范歧喝著酒用聊八卦的口吻說著,“好像他們還有過一個女兒。”

  “誰知道呢?貴族大人們只要愿意,大把的人往他們床上撲。咱們可就不同了,也就巷口半百的寡婦才愿意朝咱撩起裙子。”其中一個酒糟鼻的醉漢不屑的說。

  “我看你這樣的,估計寡婦都不肯給你開門。你還是切塊魔芋自娛自樂去吧!”旁邊那位開著黃腔比著下流的手勢嘲諷前者。

  “現(xiàn)在這世道已經(jīng)壞的不像樣子了。男人們一旦丟了工作就只能流浪街頭,女人們一旦維持不了奢侈的生活就要離開男人,最后還不是落得賣身的下場。切!”為首的那個啐了一口。

  “我聽說那個死掉的女人,之前一直都在供女兒讀書練琴呢。只是后面供不起了,也跟女兒分開生活了?!狈镀缬X得讀過書還有些名流氣息的女孩在這片地區(qū)一定非常特別,也許很快就要接近重點(diǎn)了。

  “婊子還會去供女兒讀書?那還真的是少見。又不是蘇豪區(qū)的名姝,學(xué)這些做派不如去磨煉一下床上功夫!”為首的一番言論惹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我說啊,小哥你是來找人的嗎?”為首的那個放下了酒瓶,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

  剛剛還在喝著酒尋著樂笑作一團(tuán)的眾人,都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會是條子吧?我看最近經(jīng)常有巡邏的來這里?!迸赃叺哪莻€醉漢意識到了什么,悄悄地對著同伴耳語。

  范歧心跳加速,在過往的二十多年人生經(jīng)歷中,他從來沒有做過臥底的活,甚至連撒謊都是少之又少。

  這些搭訕經(jīng)驗都是老板臨時教他的,他壓根不知道哪里漏了陷,更沒想到這么快就聊不下去了。

  怎么辦?現(xiàn)在該坦白嗎?還是死磕到底打死不認(rèn)賬呢?

  “真不巧啊,小哥。”為首的那個站起了身,“你說的那個女孩,我們大家都認(rèn)識。與其說認(rèn)識,倒不如說承蒙她照顧了。所以很抱歉,我們不能讓你對她不利。而且,麻煩你留在這里吧?”

  正當(dāng)他在疑惑留在這里是什么意思的時候,后腦勺突然被鈍物來了那么一下,幾乎是瞬間,他就感覺天旋地轉(zhuǎn),身體支撐不了重量,踉蹌著倒了下去。

  有些常識的人都知道,其實那些武俠小說和電影里拍的那些情節(jié),比如說一個手刀讓人昏迷,隔一段時間就會醒來,這些都是不靠譜的美化。

  人體是很脆弱的構(gòu)造,有的時候你根本想不到,會因為多么可笑的理由丟了性命。嚴(yán)格意義上說,被重物砸到后腦勺,當(dāng)場死去(或者變成植物人在也醒不過來)和隔一陣醒過來的概率是五五開。

  所以在倒下的瞬間,范歧滿腦子就是——完了,要掛在這里了!

  不知過了多久。

  他忍受著劇烈的頭痛,被耳邊滴答滴的水聲驚擾的不勝其煩,只好強(qiáng)迫自己睜開眼。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被捆著,四周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剛才持續(xù)不斷的水聲,是一處窄小的窗沿上滴落的雨。

  正有黯淡的月光從這窗口照進(jìn)來,這應(yīng)該是某個半沉入地下的雜貨間,仔細(xì)看來這處狹窄的窗口樣式像是街邊的下水道口的柵欄。

  也難怪這里有股不知道從哪里飄出來的惡臭。

  范歧使勁扭動著身軀,試圖將捆綁自己的繩索,掙得更加松一些,但是顯然是徒勞,除了把自己搞的滿頭大汗,沒有任何實質(zhì)性的進(jìn)展。

  他有些沮喪,天知道這幫人把自己捆在這里之后去了哪里,更不清楚現(xiàn)在身處何處,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沒有移動通訊設(shè)備的當(dāng)下,時間空間都變得模糊。

  反正現(xiàn)在也動不了,既來之則安之,范歧決定捋一捋那群流民的話,再結(jié)合之前獲得線索綜合分析一下死者女兒的身份。

  其一,他們知道那個女孩是誰,而且從他們的話里,這個女孩在這片地區(qū)很有影響力,大家或多或少都承蒙照顧。

  其二,流民們知道最近警察們都在調(diào)查這件事,并且有意隱瞞,對此事十分敏感。

  其三,如果將前兩條線索作為前提,那其中一個流民的話——“學(xué)這些做派還不如去磨煉一下床上功夫”,是不是也意味著這個女孩并沒有像母親一樣,通過出賣身體活著呢?

  雖然這個念頭十分可怕,但是范歧還是忍不住的去想,符合上述條件的,自己恰好認(rèn)識這么一個人——螞蟻。

  螞蟻對自己的出身諱莫如深,稱自己不是什么貴族后裔,也沒有繼承值得說出口的名字——如果是貴族私生女的出身,這確實非常符合。

  螞蟻管理著一群工蟻,收集情報獲得的報酬也是大多分給了他們,甚至還會貼心的給生活更困難的工蟻介紹生意——這也符合了流民們“承蒙她關(guān)照”的說法。

  至于她為什么要跟老板和自己講述那段故事,則有些說不通,如果她沒有公開這些事,完全不會懷疑到她頭上。

  動機(jī)不明。

  這讓范歧陷入了思維的絕境,正如他現(xiàn)在所處的狀況一樣。

  他站在這些線索的中心,拼命握著這些游離的線索,它們各自往不同方向延伸,拉扯著、誤導(dǎo)著,光是握住它們都很困難,然而推理的最終目標(biāo)卻是將他們牽引到一個方向,走向正確的答案。

  更何況現(xiàn)如今身陷囹圄的范歧,即便是此時靈光一現(xiàn),抓住了最緊要的那條線索,也完全無濟(jì)于事,他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將這條線索傳遞出去。

  這里是1888年的倫敦,流民群居無人管轄的街區(qū),不起眼的城市排污設(shè)施的犄角旮旯。

  如果綁架他過來的流民,就是抱著讓他再也走不出去的想法,很有可能他會被困死在這里,也許是死于饑餓;也許是成為嚙齒類動物的口糧;也許因為接連的雨季,地下水位上漲蔓延到了這處角落,他會被漂浮著穢物的污水淹死嗆死;更或者那幫流民并不想讓他茍活到那個時候,他們會提前到來,用非常屈辱的方式終結(jié)他的生命。

  正如H·P·洛夫克拉夫特所說——人類最古老、最強(qiáng)烈的感情是恐懼;而最古老、最強(qiáng)烈的恐懼,是對未知的恐懼。

  范歧恐慌的并不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危險,而是這些未知的無數(shù)可能。

  然而還沒有機(jī)會更加細(xì)節(jié)的想象這些死法,范歧就聽到了鞋跟踩踏石板的聲音,這聲音還在不斷接近。

  有人正朝這里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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