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是赤色和黃色!應(yīng)該是赤色和橙色的啊?!?p> 吳言看著戒指發(fā)出的兩色光芒,不可置信地說道。
花生一臉茫然地眨著眼,不明所以。
李應(yīng)飛聽到吳言的話語,想起之前在路上她對她說過的,赤橙黃綠青藍紫,每一種顏色對應(yīng)人體七魄中的一種。
赤色代表力魄,橙色代表七魄,黃色則是中樞魄。
也就是說,花生師兄現(xiàn)在已經(jīng)覺醒了兩魄,但卻不是本來預(yù)計的氣魄,而是中樞魄?
他看到吳言還不死心,又舉著潛龍戒試了兩次,可無一例外,戒指上亮起的光芒始終是赤色和黃色。
“所以,花生沒有覺醒氣魄,而是跳過了氣魄直接覺醒了中樞魄?”李應(yīng)飛不太確定地問。
吳言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說:“看來應(yīng)該是這樣了?!?p> “還可以這樣?”花生瞪大了眼。
古往今來,所有修煉七魄的武者,從來都是依次覺醒。從力魄開始,踏入修行武道的門檻,隨著七魄的依次覺醒,其神通手段漸漸通玄。到得后面天字二魄的時候,已是恍如天人。
可從有書記載以來,就從未聽說過有哪個人的七魄是毫無順序章法隨機覺醒的?;蛘哒f,也從來沒有人是跳過其中一魄直接覺醒后面幾魄的。
所以現(xiàn)在這情況,就實在讓人放心不下了。
李應(yīng)飛臉有慍怒,還沒等到他發(fā)作,便率先看到吳言一雙噴火的眼睛。只聽她撂下一句:“我去找姓齊的算賬!”
說完飛一般地沖出了小閣。
“對不住了,師兄。”
“說啥呢!這不才幫我覺醒了中樞魄。換作以前,我簡直想都不敢想。師兄謝謝你,真的。”花生憨厚地笑笑,寬慰道。
見李應(yīng)飛仍是郁郁,花生又道:“真沒事。真的。”
“你要是在不放心,我明天去問問師父,請他幫我看看。”
“我陪你一起去。”李應(yīng)飛點了點頭,完了又補充一句:“明天一早!”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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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不是花生叫醒李應(yīng)飛,而是李應(yīng)飛叫醒花生。
離天亮還有一大截,李應(yīng)飛便已穿戴整齊,催促著花生趕緊起床出門。
或者說,根本就不是什么差一截就是天亮,而根本還是后半夜。
披星戴月,一路沿著山路飛奔。
兩個人,四條腿,被山路兩邊的野草接連掃過,不斷發(fā)出唰唰的聲響。
夜深露重,沒過多久,兩人的褲腿已經(jīng)完全濕了。
終于,在黎明以前趕到了思過崖。
有人在崖頂,靜立守候著日出。
“師父!”
花生遠遠叫了一聲。
沒有回應(yīng)。
花生只好等待。
李應(yīng)飛順手撿起腳下一顆石子,遠遠朝著趙從容腳下扔了過去。
啪——
拇指大小的石子落在趙從容身后,余勢不止,仍然滾動著前進。
然后,在離趙從容腳后跟還有數(shù)米之遠時,突然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給按住,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
再然后,那石子竟似變成了一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左邊一瓣,右邊一瓣,前邊一瓣,后邊一瓣,一面接一面一層接著一層相繼開放。
到后來,好端端一顆小石子,赫然開出了一朵石花!
黎明的微光自東方升起,遙遠的盡頭,有一抹紅從天邊泄露,照射在石花之上。
當那微不足道的紅光照亮石花的一剎,花活了。
石花從地面旋轉(zhuǎn)著升起,在與趙從容齊腰的半空盤旋、閃耀。
原來石花的花蕊,也就是原來的石子中心,竟是一顆米粒大小的純白美玉。
破曉的晨光照射在白玉花蕊上,向四周折射出五彩斑斕的顏色,美輪美奐。
“還你?!?p> 石花前面,陡崖之巔,趙從容迎著破曉回頭,灑然一笑。
原本的小石子,現(xiàn)在的含玉石花沿著原路倒飛而回,最后停在了李應(yīng)飛面前。
李應(yīng)飛嘴角不屑地撇著,看似不喜趙從容的做派,可是一雙眼睛早已將他出賣,目光就那么直勾勾掉進了那美玉花蕊里,再也抽不回來。
“師父早?!被ㄉ碚埌?。
趙從容點了點頭。
趁著他們互相招呼,沒注意到自己,李應(yīng)飛飛快抓起石花,一把抄進衣服兜里。然后一臉木然,裝作什么也沒發(fā)生的樣子。
“今天沒有論劍?”趙從容瞥了眼李應(yīng)飛,也不點破,轉(zhuǎn)而向花生問道。
之前兩人早已向趙從容告了假。畢竟是郴山十年一度的盛會,兩人表示縱然不能落場比試,至少希望能在場邊觀看,因此特意向趙從容請示,能不能在整個論劍期間暫停修行。
趙從容倒也好說話,大手一揮給準了。
于是才有了剛才的問話。
花生隱去兩師兄弟受辱一事不談,只說起吳言的潛龍戒,以及最后自己跳過人魄三大境中間的氣魄,直接覺醒了中樞魄的情況。
一開始趙從容并無任何表示,包括談及明德院的潛龍戒有斷潛能識七魄的功效,他也只是點點頭表示了解。到后來說起提升境界,以及花生自己在潛龍戒的作用下,直接越過氣魄覺醒了中樞魄的時候,趙從容的臉上便連連泛起冷笑。
一直等到花生說話,趙從容那令人心驚肉跳的冷笑也沒能斂去。
花生心知不妥,卻又不知道為何,只能眼睜睜看著趙從容一步步從崖邊向他走來。
第一次,他覺得師父的動作是那么的慢。每一步都仿佛隔了好長時間。
終于,師父走到了他的面前,以不容抗拒的力量提起他的胳膊,撩起衣袖露出半截光溜溜的膀子。
一陣山風(fēng)吹過,吹得皮膚有點涼。
趙從容將手指扣在他手臂上的數(shù)條經(jīng)脈上,凝神查看。
花生大氣不敢出一口。
李應(yīng)飛也停止了藏在衣兜里,不斷摩挲石花的手指,抬頭望向趙從容,等待著結(jié)果。
“你的中樞魄已經(jīng)徹底覺醒了?!?p> “那氣魄呢?”李應(yīng)飛搶道。
趙從容搖搖頭,對花生說道:“之前告誡過你無數(shù)次,讓你不要修那本《力》?,F(xiàn)在看來,你的力魄諸多竅穴已經(jīng)徹底封閉、鎖死,再無覺醒的可能。而那潛龍戒,確有逆轉(zhuǎn)陰陽,強行提升境界覺醒七魄的功效,所以直接越過了氣魄,助你覺醒了中樞魄?!?p> 不等花生接口,趙從容面露不屑,接著說道:“可人體七魄乃自然天成,七魄各自獨立而又渾然一體。所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吾輩修練七魄的過程,本就是修行參悟天道的過程。理應(yīng)周而復(fù)始循序漸進,哪里有什么捷徑可言?”
“所有的取巧投機之法,所有的捷徑快門之路,都是邪門歪道!”
“修行一途,唯有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堅持下去,這才是煌煌正道!”
“明德院的潛龍戒,我也知道。如果當真似你們所說那樣,那天下人還有誰勤修苦練?還有誰數(shù)十年如一日苦修百年千年?大家只要擦干屁股坐等那所謂的三年十二年期滿,不就人人都可以突破瓶頸繼續(xù)修煉下去?”
“你們當全天下人都是傻子么!”
“還是根本你們才是傻子!”
面對忽然變得嚴厲的趙從容,花生低著頭不敢言語,李應(yīng)飛也將臉撇到一旁。他們不明白師父為什么忽然發(fā)火。拋開花生氣魄封閉的特殊情況不談的話,這戒指明明還挺好用的。
直到趙從容說出接下來的一句。
“潛龍戒,以外力強行突破桎梏提升境界,這本就是強行逆天改命,有悖天道自然之理?!?p> “拔苗助長!終生無法寸進!”
晨曦的陽光暖暖灑在花生和李應(yīng)飛身上,可此時兩人卻覺得比任何時候還要冷。
花生猛然抬頭,豆大的眼眶里第一次有淚光閃動。
人最脆弱的是何時?不是最絕望的時候,而是在剛剛看到希望卻突然被狠狠摔落粉碎一地的時候!
“但凡使用潛龍戒提升境界之人,終生將被困在覺醒的那一魄,永遠無法再次覺醒?!?p> 師父的話語,一字一句仿如千斤重錘,捶捶擊打在花生胸口,擊碎一地的希望。
“不過——”趙從容又道:“不過你卻是個例外。甚至可以說是因禍得福。你氣魄的諸多大穴由于修行參悟那本《力》而皆盡封閉,本就晉級無望。但是那潛龍戒卻硬生生幫你覺醒了中樞魄,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了。雖說無法再覺醒精魄英魄,但至少比原先多了一魄?!?p> “可不要小看了這微不足道的一魄。可以說,覺醒了中樞魄和沒有覺醒完全是天差地別。中樞魄覺醒之后,獲得的速度、平衡以及技巧的加成足以改變你的修煉軌跡。”
說到這里,趙從容足尖輕踏,腳下巖石寸寸碎裂。
花生看著龜裂的地面,正驚疑不定,不知師父是何用意。忽然,一根閃爍著點點寒芒的尖銳石槍從破碎的地面竄出,槍尖直指花生胸口!
石槍突出地面的速度極快,花生只來得及瞪大了眼,那槍尖已經(jīng)重重撞到上了胸口。
啪——
沒有想象中的穿膛而過。巖石鑄就的槍尖刺到花生胸口,竟如同撞上了一塊鐵板,槍頭碰了個粉碎!
“你看,你現(xiàn)在的身體強度,已經(jīng)非常強韌。數(shù)年來對那本《力》的參悟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你現(xiàn)在的力魄,已經(jīng)遠遠超過同齡人?!?p> “可如果止步于此,你也只能和著那本書的人一樣,成為掩護隊友的一面盾牌?!?p> “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你覺醒了中樞魄。通過不斷修煉強化你的中樞魄,你還能夠獲得足夠快的速度,足夠好的平衡,以及足夠強的技巧?!?p> “然后,你將能夠以一力降十會?!?p> “哪怕你沒有覺醒氣魄,不會用氣?!?p> “既然你那么喜歡那本書……或許,以你的性格,這種修煉方式才是最適合你的?!?p> “從今天起,我傳你《盈虛神劍真訣》。”
“好好練下去吧。說不定,終有一日,你會成為一代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