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樹杈上,腳下不穩(wěn),我拉住他原本想松開的手。
我的頭卻不小心撞到他的鼻翼,力道重了些,他略有皺眉。
見他不快,我倒無煩悶,似乎得到了報復(fù)后的愉悅感,心里冷哼:誰讓他娶了別人。
他忽而問道“:我見過你?”
我咬牙,望向樹枝上開出的白色小花,冷冷的回了一句“:誰見過你!”
“是嗎?”
他突然抬起我的手,看著我細(xì)細(xì)的手腕,薄唇停留著一抹淺笑,似喃喃自語“:好像哪里見過這樣的手”。
他與我只見過一次面,自然不記得什么。
可為何我還能想起那個一身黑的他呢?
我賭氣,縱身躍下,哪知寬大的衣袖竟掛在了開衩的樹枝上,頓時響起清脆的撕裂聲。
我哇的大叫一聲,他則不慌不忙地伸手拉我,瞬息間,纏在腰際的白絳子已在他纖長的手里。
他勾唇淺笑甚是魅惑,被扯開的緞子在他手里纏繞,而后飛過了漫天飄舞的花瓣。
他只猶豫片刻,原本摟住我的一只手立即收了回去。
出于本能我伸手抓住他,兩只手竟襲向他的胸部,眼見位置不對,便猝然放手。
他加速墜落,竟比我更早落地,于是我重重的壓在他的身上。
衣衫不整,裹在里間的紅色肚兜袒露在外。
我該大哭的,竟發(fā)現(xiàn)他的氣息吐在我的額頭上,溫?zé)岬男靥诺种业谋巢俊?p> 臉紅心跳了一陣,一時間忘了起身。
似有埋怨又似玩笑,說了一句“:你咯到我了”。
想起身,他卻將手橫在我的面前,低語道“:新娘跑了,你替吧”。
就這樣,入了他的府邸,既沒有酒宴也沒有拜天地,只穿著一身紅艷艷的嫁衣進了他的寢殿。
頂了個鳳冠,我的腦袋承受不住,左右傾倒,候在一側(cè)的仙娥完全沒有理會我,只是扯著帕子,嘴巴撅得老高,不時拋來冷眼。
見我撥動鳳冠上鵝蛋大的明珠,她的身子晃了一下,明艷的雙眸瞬間沉了下來。
斜了我一眼,道“:姑娘當(dāng)這個是丸子么,萬一掉了,怎么辦?”
我百般無聊才會玩弄冠上的明珠,正要抱歉,見她挑高了一邊的眉毛,露出一副厭煩的樣子。
“真不明白天尊為何要娶你”。
這句話應(yīng)該是我最想問的,為何是我成為了替代品?
而我最最想問的是為何他府上的女人竟如此膚淺,好妒與高傲?
我冷冷一笑,面無表情的說道“:不然你替我?”
她無喜悅,只道是被人戲弄,又羞又惱,指著我的鼻子罵我不知好歹,還說暮辰天尊是個怎樣的人物,豈是我這種低賤的女子能夠高攀的。
我不作聲,任由她百般譴責(zé)萬般侮辱,如果話語能道清我此刻的心情,興許會與她吵個天翻地覆。
看我是個好欺負(fù)的主,她大了膽子,大言不慚地辱罵白骨家族。
“如今的白骨后裔與阿貓阿狗有什么區(qū)別?你父親不過是個守龍門的仆人,你不過是仆人的子嗣,一個不夠格的低級品種!”
一語未完,我毫不猶豫的給了她一巴掌,正巧落在了來人的眼中。
他朝我走來,正如那日他走來的姿態(tài),神秘高貴又優(yōu)雅,從容不迫且霸氣凜冽。
仙娥被打蒙,一時并無反應(yīng),見他近身才紅了雙眼,嬌柔的撲上前去,極力抽泣,又?jǐn)鄶嗬m(xù)續(xù)的告發(fā)我的傲慢與兇狠。
對上他眼神的那一刻,我已知曉煉獄是何處境,而我置身其中,被燒毀得一塌糊涂。
我噙著淚,倔強的抬起頭,不讓淚水滑落。
他帶著仙娥離開,只留下滿是淚痕與憔悴的我。
原是他不疼惜,抬我的花轎才會穿過小門直奔這間不太氣派的后院廂房,才會在嫵媚動人的仙娥的嬌癡中棄我而去。
我起身,每一步都走得軟綿無力,明明要走出房門,卻失了魂似的,竟朝一旁的大燭臺撞去。
大燭臺應(yīng)聲倒地,星火四處飛濺,火苗蔓延四處,大紅帷幔熊熊燃燒,一時間火勢無法阻擋。
最先發(fā)現(xiàn)著火的奴仆丫環(huán)失聲尖叫,連連呼喊著“:新房著火!”
我全身滾燙,火勢蔓延的兇狠,已在我的頭頂上方燃燒,冒出的黑煙熏了我的眼睛。
我一面捂著口鼻,一面劇烈的咳嗽,慢慢的沒了力氣,差點栽倒,一道身影迅速扶住了我趔趄的身子。
他輕輕抱起我,瞬間離開了火海。
府上的奴仆丫環(huán)見我平安無恙,這才停止呼喊,福了一福,齊聲喚我一聲夫人。
我心有愧疚,不敢看他,靜默中他已抱著我到了一間精心布置好的雅致閨房。
他與我面對面坐著,一對龍鳳燭擺放在我與他面前,那雙好看的手取過盛了酒水的夜光杯,輕聲道“:喝交杯酒”。
我一愣,禁不住他的溫柔細(xì)語,便接過酒杯與他同時飲下,他露出笑意,戲虐道“:現(xiàn)在倒是好脾氣”。
他的臉突然湊了過來,長長的睫毛一下一下煽動著,清冷的氣息撲打在我緋紅的臉上。
他的眼眸閃爍著點點燭光,襯著一雙妙不可言的眸子愈發(fā)夢幻絢麗。
“過來一點”。
我的胸腔劇烈起伏,心亂如麻,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好像做什么都不對,可是不做什么也覺得不對,所以只能喝酒。
酒可以解憂卻也能帶來五味雜陳,我不自控的流下兩行淚,幾度哽咽,想說的話沒有說,倒是喝足了酒水,出現(xiàn)了眩暈感。
接下來,我開始無端生事,起身又坐下,坐著又難受。
渾身發(fā)燙便想走出門吹吹冷風(fēng),不成想跌跌撞撞竟入了他的懷抱。
“你真是白骨后裔?”
我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問,腦袋沉沉的,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為不讓自己栽倒,我便大著膽子挨緊他,將他作為支撐物。
我用力的點頭,以此回復(fù)他的話,下一瞬,只覺得胃里有什么東西就要翻涌而出。
他微微啟唇,似乎想說什么,可我一陣惡心,立即將胃里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流水若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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