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
很顯然，大多數(shù)人都有了自己的見解，但終究沒人踏出第一步。
他們在等，在等一個帶頭的人，他們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出現(xiàn)這第一個人。
朝暮放眼望去，看到了逍遙宮的黃凱，水云澗的黎歌落，最顯眼的則是離石碑最近的秋小夏，在夜色里，他的素色長衫很是顯眼。
隨意看一眼，便能看出場間的問題，閉目不語的人。理解最為透徹，不知道這是一種規(guī)則規(guī)則，還是已經(jīng)生過爭執(zhí)。
秋小夏和陸晨晨都未曾睜開雙眼。
藍海站在路前，沉默不語，他身后的徐大龍警惕地盯著朝暮。
朝暮對此并不意外，在大朝試對戰(zhàn)里，藍海就敗在他的手下，徐大龍更更是被落在十名之外，若不是周天涼無法繼續(xù)堅持，他也不會進前十，他們對朝暮的敵意，理所當然。
徐大龍見到朝暮和茍十步有些湊前，不免神情冷淡說道：“你二人看了這么長時間了，是不是該讓后后面的弟子，上前看看了。”
這聽上去似乎很有道理，但陸晨晨卻
冷笑：“那你怎么不知道先來后到這幾個字的意思，這是萬劍陵，可不是宗門內(nèi)講道理的地方?！?p> 徐大龍聞言大怒。
后面的幾位弟子更是惱怒，想要說些什么，想著先前那個聲音說的話，卻根本無法分說，至于動手更是不敢。
藍海的視線從劍文上收回來，轉身對陸晨晨認真行了一禮，望向站在茍十步身旁的朝暮時，眼光里卻沒有任何尊重。
像他這樣久負盛名的青年才俊，對朝暮的印象都不怎么好，哪怕朝暮在玄天試里破境，境界已經(jīng)過了他們，他們依然認為朝暮只是幸運，或者是受到了宗門里那些大人物的照拂。
“朝師弟，你都提前進來一天，為何還在這里躊躇不前，難不成之前的破境，還真是破罐子破摔不成？”
藍?？粗袂榈f道：“過往年間，玄天試的第一名，最遲一天時間也能走到第四條岔道，你是我們這一屆的榜名，如果時間用的太久，只會讓我們也跟著丟臉。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p> 朝暮正在看著星光下的劍文，心思都在那些繁復線條的變化之中，聽著這話很是不解，很隨意地問道：“我們并不熟，就算我我在這呆上十天，和你們又有什么關系，你為什么又要失望？”
藍海聞言怔住，深深地吸了口氣，忍怒說道：“好生牙尖嘴利?！?p> 朝暮沒有接話，直接走到他身旁，說道：“麻煩讓讓。”
藍?，F(xiàn)在站的地方是碑廬前視線最好的位置，離劍文最近，而且不會擋住星光，聽著這話，他再也無法壓抑住心頭的怒意，握住了拳頭。
在所有人看來，朝暮的第一句話是明顯的無視，第二句話是看似有禮的強硬，也認為他是在羞辱對方，只有陸晨晨看著朝暮的神情，猜到他并不是，就只是想請藍海讓讓。
他搖了搖頭，跟著朝暮向藍海身前走去。
長衫在夜風里輕顫，藍海已然憤怒到了極點，身后的徐大龍也同樣如此，二人隨時可能向朝暮出手。
然而陸晨晨站在了他們與朝暮之間，這讓他們不得不冷靜下來，想起了陸晨晨的身份……
他們不是陸晨晨的對手，換句話說，他們也打不過朝暮。
打不過，憤怒便會沒有任何力量。
雖然說徐大龍依然憤憤不平，藍海則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向后退了數(shù)步，給陸晨晨和朝暮讓開道路，看著朝暮背影不再說話。
唇角微揚露出一絲冷笑。正如他先前所說，提前進來一天，居然還在此地躊躇不前，在他看來肯定是江郎才盡，他根本不相信朝暮在萬劍陵里還有玄天試時的好運，難道你還能把這這些劍文看出花來？
……
……
星光落在劍文上，那些繁復的線條仿佛鍍上了一層銀，又像是有水銀在里面緩慢流淌，一種難以言說的生動感覺，出現(xiàn)在朝暮的眼前。
他沒有調(diào)動神識，沒有讓經(jīng)脈里的劍元隨那些線條而動，也沒有試圖從那些線條的走向里去悟出什么劍勢，只是靜靜地看著、感知著、體會著。
他再次確認自己清晨時看到的那些畫面是真的，下午在庭院里憑神識空想出來的那些畫面也是真實的，笑意漸漸浮現(xiàn)。
“有所得？”陸晨晨看著他的神情變化，微驚問道。
朝暮點頭，說道：“我本有些猶疑，因為覺得太過簡單，但不得不說我想不到第二種解釋。”
陸晨晨說道：“難不成你已經(jīng)尋到了你想去的那條道路？”
朝暮說道：“或許是，我并不太確定，但感覺很接近了?！?p> 四周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在認真地聽著，包括藍海在內(nèi)。
朝暮和陸晨晨是玄天試的前三，他們對解讀劍文的討論，怎么可以錯過，只是朝暮提到的方法是什么？
“什么是最原始的解法？一個一個數(shù)嗎？”水云澗的黎歌落，上前兩步好奇問道。
陸晨晨看了朝暮一眼。
“我們以為最原始的解法就是把神識和招數(shù)盡數(shù)不去想，不是一個個數(shù)，而是……”
朝暮轉身看著黎歌落，認真解釋道。
雖然每個人都不是聽得很懂，但大致明白了其中的一個方向，對此的領悟也逐漸加深了一些。
排在靠后的黃凱不知何時來到場間，臉上的神情異常開朗。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踏上了行劍道，轉身對著身后的弟子們說道：“各位，我這就先行一步?！?p> 朝暮并不像其他人那樣露出驚訝的神情，因為他對此并沒有他多的意外。
他已經(jīng)將自己的理解都說了出來，大凡是由一點悟性的，也能順利地踏出這第一條岔道了。
下一刻，陸晨晨也向前跨出了一步，轉身對哦朝暮笑了笑，意思是讓他趕緊跟上。
秋小夏也向眾人揮一揮手，很自然地選擇了一條道路。緊隨其后的是黎歌落，之后便是藍?！?p> 至于半刻之后，留在原地的，也只剩下朝暮。
不，還有茍十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