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成了晉升儀式之后，你的生命本質改變了，但自我卻還停留在上一階段?！崩铗T鯨繼續(xù)說。
“為什么升格者只需要解析自己的位格就能增強自己的力量？因為那些力量在你完成晉升儀式的時候就已經在你的身體里了，你需要的只是學習怎么去掌握它們?！?p> “解析是為了讓‘自我’和‘位格’之間不再有割裂。”林熾沉吟道，給出了自己的理解。
“是這個意思嗎？”
“不錯?！崩铗T鯨比了個大拇指。
“否則的話，哪怕真的能一口氣將自己的位格推到大密儀的頂端，理智和自我也會瞬間崩潰，變成空有位階的軀殼?！?p> “……”林熾沉默了。
他在這一瞬間忽然想到了那座灰白色大門開啟的時候，他的理智和自我也是瞬間就被門里涌出來的風暴碾碎了。
此刻，那座宏偉的大門依舊安靜地懸浮在他的意識中，周圍的火焰卻隨著李騎鯨的講述變得愈發(fā)旺盛。
“理解了的話你就知道我為什么會是這個樣子了?！崩铗T鯨嘆了口氣。
“先是位格的提升會影響到我，以至于會不自覺地朝‘風水家’的方向靠攏，而為了解析，我也要順著這個感覺去體會。”
“但是我晉升之后好像并沒有感覺到位格的影響?！绷譄牒鋈坏?。
“而且‘風水家’還可以像你一樣去順著感覺體會，但‘低語者’又要怎么去解析？”
總不能是天天附在別人耳邊小聲嗶嗶吧？
然而他說完這句話之后，李騎鯨臉上卻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
“你確定？”他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
“是沒感覺到什么影響啊?！绷譄敫杏X有點莫名其妙的。
不過只是下一秒，他便想到了自己那天晚上的經歷，還有從晉升為低語者之后，他先是用斧頭剁掉了一個人的腦袋，接著幫忙剖了兩具尸體。
而這些，李騎鯨很顯然已經知道了。
“那是低語者位格的能力，能幫助我抵御污穢和精神上的不適?！绷譄氲拖骂^。
“能力也只是位格的外在體現(xiàn)?！崩铗T鯨壓低了聲音。
“既然你的精神已經跟之前不同，你又憑什么認為這不是位格影響的一種體現(xiàn)呢？”
“或許你早就已經猜到了，但是不敢承認，因為這個結果讓你很難接受?！?p> “……”林熾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他的確有過猜測，因為無論是能力作用的形式，還是低語者那血腥原始的儀式要求，都只證明了這個位格的與眾不同。
里里外外，充滿了邪性。
“的確，升格者中起碼有四分之一的人都是以小密儀作為初始儀式完成的晉升，而在結束了第一階段的解析之后絕大部分都會挑選最相似的大密儀作為接下來的道路。”李騎鯨不緊不慢地說。
“當然也只能挑選最為接近的大密儀，否則距離越遠，位格變動帶來的影響就越大，甚至會直接撕裂人的靈魂。”
“但現(xiàn)在的問題就在于，跟你相性最好的大密儀是哪條呢？”
“忘了告訴你，十一條完整的大密儀中有幾條是指向邪神的，其中指向終焉之樹的那條，最大的特點就是會讓人變得——喜好殺戮！”
李騎鯨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戴上了那副墨鏡，隔著鏡片的眼神變得空洞，而林熾則再次感受到了那種被人完全洞悉的異樣。
突如其來的壓力和轉變讓他的心臟跳動得極為劇烈，腦海里一瞬間閃過了無數(shù)的念頭。
就在此時，嗖的一聲，一個黑色的提包擦著林熾的臉飛過去，接著完美命中了對面的李騎鯨。
后者根本沒反應過來，一下子就被砸到了臉上。
咚！
李騎鯨應聲倒地，后腦勺撞到地板上。
林熾猛然回頭，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時候多出來一道身影。
白墨涵慢慢走過來，一邊摩拳擦掌，很顯然剛剛那個提包是她扔過來的。
她先是朝一臉驚愕的林熾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接著什么都沒說，徑直走過去將提包拿開，一只手拎著某人的衣領將其從地上提起來。
“李騎鯨，你嚇唬新人倒是有一手?。俊?p> 白墨涵的臉上還帶著笑容，但眼角已經微微扭曲。
她這應該是剛從外面回來，結果拎著包還沒走進門就聽到里面有人在很大聲地講話，而具體內容則讓她在聽到的瞬間就進入了暴怒。
當即推開門就是一提包甩過去，正中目標。
李騎鯨剛被砸翻又馬上被拎起來，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的，墨鏡都歪到一旁，臉上卻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你怎么回來了？！”
他這一聲像極了偷玩電腦被父母逮住的孩子。
雖然一個是第二階段的升格者，另一個僅僅是第一階段，但風水師根本就不擅長戰(zhàn)斗，而抬棺人則能賦予人超常的怪力。
正面對上基本上是被反過來碾壓的，而且此時相比起怒氣沖沖的白墨涵，李騎鯨的樣子多少有點心虛。
“張隊是讓你給新人講解知識的吧？你剛剛在干什么？還用了相師的能力去震懾?！卑啄瓕⑷^捏得咯咯作響。
“你想干什么？逼新人轉到那幾個指向邪神的大密儀去？”
“不是，你聽我解釋，我就試探一下！”李騎鯨死命地搖著頭。
他感覺這一拳砸下來，自己今天起碼得斷條骨頭，接下來怎么也得在醫(yī)院里躺個十天半個月的。
“他那個晉升儀式太邪性了，還有剛剛看命格的時候雖然說不上來，但就是感覺有哪個地方不對勁，所以試探一下。”
“然后打個預防針，他現(xiàn)在還是小密儀的升格者，距離解析完自己的位格還不知道要花多久，我只是準備先嚇唬嚇唬，免得被邪神信徒蠱惑?！?p> “你知道他這種想要轉到那幾條大密儀去有多容易！”
“哦？”白墨涵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真的是那種‘喜好殺戮’的升格者，就憑你剛剛的表現(xiàn)，他就可以當場暴起把你掐死了。”
“還是說你已經做好準備，試探失敗了就英勇殉職了呢？”
“……心里還是有點底的?！崩铗T鯨小聲道。
“但看過了他的命格之后，心里就是莫名其妙覺得不舒服，說不上來是哪出了問題，但給我的感覺跟那幾條途徑的升格者一模一樣?！?p> “是嗎？為什么我反而越看越覺得親切？”白墨涵反問。
“那是因為永恒歸宿的性質本身就跟邪神差不多?！崩铗T鯨的聲音更小了，幾乎聽不見。
“我看著不順眼的，你當然越看越親切，要是換了終焉之樹那一支的就更……”
啪！
白墨涵一手刀砍在他脖子上，后者頓時翻了白眼。
林熾在旁邊目睹了全程，當看到最后那一下的時候也是心頭一顫。
不會把頸椎打斷了吧？
然而看李騎鯨的樣子應該只是昏了過去。
白墨涵接著拎起他的衣領，像是丟垃圾一樣將其拖到墻邊就不管了，這才轉身沖著林熾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這家伙就是這個性子，剛剛的話你別太往心里去?！?p> “不是，我其實有點沒弄明白他想做什么。”林熾搖搖頭。
之前李騎鯨最后的問話的確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心理壓力，就好像之前差點讓自己懷疑起是否還活著時一樣，利用能力與話術相結合的確是很能唬人。
相師的威懾可能指的就是那種，讓人感覺好像被完全看穿了的能力。
“他說的倒是沒錯，小密儀的升格者想要轉換到大密儀，只能挑選具備相似性的，否則就會造成相當不好的結果?！卑啄瓏@了口氣。
“而其中會有一部分最為極端的，在十一條大密儀中只有對應的一條可供轉換，這種情況極其罕見，但不是沒有?！?p> “你也見過終焉之樹的根須了，想必猜也能猜出來，大密儀直接指向邪神的升格者不可能是好人，更不可能被任何官方勢力接收。”
“是因為低語者的晉升儀式太邪性了？”林熾好似明白了一點。
“這么說吧……”白墨涵有些猶豫地開口。
“李騎鯨的擔心也不是全無道理，可能在兇殘程度上，那幾條指向邪神的大密儀，初始儀式可能都比不過你這個。”
“此前我們從未聽說過在初始階段就需要以‘在祭壇上殺人’為材料的晉升儀式，無論是大密儀還是小密儀。邪神信徒們的初始儀式，或許更邪惡，或許更瘋狂，更邪異?！?p> “但沒這么……血腥？”
白墨涵猶豫了許久才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形容詞，就以她的見識來說，真的還沒聽過初始階段就需要現(xiàn)場殺人的儀式。
如果這不是一條直接就斷掉的小密儀，而是有后續(xù)的話，難以想象后面的晉升儀式都需要些什么材料。
晉升儀式需要的準備只會越來越困難難，沒有越到后面越簡單這一說。
“但是我晉升得莫名其妙的?！绷譄肟嘈?。
要不是現(xiàn)在提起來初始儀式的事，他都快忽略掉自己晉升時的異常了。
那個時候，始終在他意識里的灰白色大門忽然間打開，露出了象征真理的無盡光輝，還溢出來的風暴還碾碎了他的意識。
這個變故太大的，以至于他經常就下意識地略過了另一個異常點。
自己在晉升的時候……
好像沒用到什么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