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不是吳大人嗎?”
眾人順著大壯目光的方向望去,浩浩蕩蕩一隊人馬從巷口走來,為首的正是吳靈蕓的長兄,吳定康。
林無道拉著南門五走到一旁,小聲問道:“唉,吳大小姐不是吳知府的長女嗎?那這個吳大人算什么?長子?那吳姑娘不應(yīng)該是次女嗎?”
“吳大人是長子,吳姑娘是長女。男女要分開的。就像我是我家的長子,我妹妹是我家的長女。”
“哦。話說,這個吳大人和吳大小姐長得不太像啊?!?p> 吳靈蕓迎上前去,“哥,你怎么也來了?”
不用吳定康下令,那隊士兵繞著糧倉排成兩排。外邊那排士兵一手舉盾擋在胸前,一手搭在刀柄上,漠然地注視著每個路人,雖說比不上白翎軍甲士,但也遠勝過看守糧倉的那個兵勇。
里邊那排士兵面朝糧倉,雙手握著長槍,槍尖冒著閃閃寒光。士兵身上所披的盔甲顯然不是制式的,除了個別盔甲上紋著極其精美的圖案,大部分的士兵所穿的盔甲都沒打磨過,粗糙的很。不過,那整齊的赤銅頭盔上的白翎向所有人表明了他們的身份。
“白翎軍?!”大壯驚呼道。
“安定府第一強軍?白翎軍?!”林無道再次拉過南門五,竊聲問道,“小五,這就是你跟我說的白翎軍?怎么除了銅盔白翎外,沒半點你所說的氣勢?”
南門五也覺得奇怪,訥訥道:“不知道啊,我上次看到都是騎馬,拿著大刀,背后還有弩箭。這次看起來有些簡陋······”
在一旁偷聽許久的清風(fēng)走過來,她向二人解釋道:“上次在馬頭山下遇見的是白翎軍親衛(wèi)鐵騎,是由鐘燕將軍統(tǒng)領(lǐng),直接聽命于道將軍。但白翎軍更多的是步卒和弓弩手,黑甲銅盔白翎,步卒配長刀短劍,弓弩手配勁弩短刀?!?p> “哦,這才合理嘛。”林無道恍然大悟,摸索著沒有半根胡須的下巴,雙眼瞇成一條縫,“我還想這山林地區(qū)怎么可能用騎兵組一支軍隊,步騎射才是正常配置嘛?!?p> 白翎軍各個軍營都在城外。離云州城最近的白翎軍所部,還是在云州城南邊的云墨碼頭外,是萬甘遠率領(lǐng)的三千輕卒。
而軍紀嚴明、又地處偏遠的白翎軍居然會出現(xiàn)在云州城里,這叫人怎么不猜疑?是白翎軍來救人了,還是他們另有所圖?
旁人不明白其中奧秘,但吳靈蕓很清楚這五十個白翎軍輕卒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因為這是她爹從白翎軍給她找來的護衛(wèi)。
本來是在護送吳靈蕓回到云州城后,萬甘遠和其他四十九個弟兄就要返回云墨碼頭??赡睦锵氲絽蔷懺手Z的那一百套精鐵盔甲居然半道被人劫了。
好不容易從吳大小姐的情感糾紛里掏出來的萬甘遠聽聞此事,那叫個火冒三丈,就指著這一百套盔甲作補償呢,居然被人劫走了?再退一步來說,這年頭,這地盤,居然有人敢劫白翎軍的東西?豈有此理!
沒調(diào)查幾天,水災(zāi)就來了,云州城就封城了,萬甘遠等人就回不去了,只能待在吳府里等待道天明將軍的指令,如果道將軍還活著的話。不過,萬甘遠沒等來軍隊的指令,卻遇到了糧倉走水一事。
也因此,萬甘遠帶著四十九個弟兄,跟隨吳定康來到了云州城最后一個糧倉外。
萬甘遠犀利的眸光在那幾個兵勇身上來回掃視,如同要將那幾人活生生剝皮抽筋般駭人,他低沉地喝道:“奉知府大人之令,糧倉由我白翎軍接管看守。如有違令接近者,殺無赦!你們領(lǐng)頭的是哪個!出來!”
“將,將軍,這不合規(guī)吧。哪有軍隊進城看守糧倉的呀!”出來說話的是一個七老八十的漢子,腰間掛著的刀鞘拖在地上,顯得很是散漫。
萬甘遠見他這模樣就來氣,回瞪了他一眼,看他被嚇得渾身一哆嗦,覺得很是可笑,便嗤笑道:“怎么,你是在說老子違反軍紀,擅自進城?呸!看看這是什么!還不放下家伙,把鑰匙交出來,然后乖乖滾蛋?!”
說著,萬甘遠從胸甲后掏出一個令箭,又舉起自己校尉腰牌,神情得意地看向那漢子。腰牌是真的,令箭是進城當(dāng)護衛(wèi)前就準備了,隨時帶在身上,以防有人拿違反軍紀做文章。
沒想到還真用上了!萬甘遠心里美滋滋得高興壞了。
吳定康找好時機,站了出來,高聲喊道:“我奉知府大人之命,協(xié)助萬將軍鎮(zhèn)守糧倉,以保我云州糧倉安穩(wěn)。其余人等不得阻攔?!?p> 那漢子頗為無奈地交出了糧倉的鑰匙,也交出了每個兵勇所配置的腰刀,挨個走出包圍圈,苦哈哈地站到外邊,一個個愁眉苦臉的,毫無先前站崗時的云淡風(fēng)輕。
吳定康裝作不經(jīng)意間撞了南門五一下,連忙伸手去扶,又在其耳邊低聲說道:“南門老弟,抽空來寒舍一趟,切勿叫人給發(fā)現(xiàn)了?!?p> 對話說得很快,旁人看了也生不出半分懷疑,看到的只是兩人友善的一面。就連吳靈蕓也只看到兩人不小心碰到了,還頗為嫌棄地說了句:“哥,你就不能小心點嘛!”
吳定康笑著調(diào)侃道:“女大不中留咯?!比莵硪活D亂錘。
玩笑過后,吳定康喊來清風(fēng),細細囑咐了若干事由后,便與眾人辭別,往城東糧倉趕去。
看著要在此地安營扎寨的白翎軍輕卒,林無道悶聲問道:“小五,這里有白翎軍看守,應(yīng)該就沒我們什么事情了。要不咱們先回藥堂?”
大壯撓了撓頭,從路邊柳樹上扯下幾片柳葉,問道:“少爺,那我還要不要去永定門那邊撐船擺渡了?”
“也好,至少每天的穩(wěn)定進賬不能落下。對了大壯,你順道把樂丫頭帶回藥堂,讓柳大夫給她看看。”林無道瞅見強撐著搖頭的樂丫頭,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看看又沒什么。再說了,我們現(xiàn)在是藥堂伙計,看病吃藥都不花錢的。我巴不得天天找柳大夫給我抓一把人參靈芝啥的。”
樂丫頭遲疑了片刻,最后還是點頭答應(yīng)了。
林無道環(huán)顧四周,長吁口氣,壓低嗓音,說道:“小五,就剩我們?nèi)齻€了。有什么話你直說吧?!?p> 南門五猶豫再三,還是搖頭說道:“此事關(guān)系重大,我們換個地方再說。”
“永定門城門洞地下?”
“不如去我家吧,我家有的是空地?!?p> 等這就是你這句話。南門五說道:“匆忙造訪,還先請吳姑娘見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