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此時負責關門的守衛(wèi)來不及對外防御,一個個被殺害,進城的夏軍越來越多,大有不受控的趨勢,而我的力量越來越弱,我親眼見到我身旁的護衛(wèi)也越來越少,仿佛那些在白日下泛光的白刃正等待著吸我的血。
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不可能是不恐慌的。
然而拼死一搏才是唯一的機會。
我用盡我身上所有的力量殺去,讓人趕緊去關城門,然后感到有人一劍劃傷了我,后來便越感力弱。
我沒想到,我竟然還沒碰上梁國,就有可能死在夏國上。
突然又是一陣鑼鼓喧天,難道又有新的夏軍來了?我想我這次是死定了,可是,我還沒跟欽岑談過戀愛呢…人生苦短…
卻沒想到夏軍開始騷動起來,然后我眼睛首先看到了林正已。
心中確實又有了斗志,然而我確實是有點力氣不足了,突然一個夏軍一刀砍斷了我的馬的腿。
我從馬上摔下來,有人長槍往我刺來,我翻身往馬下滾去,而后馬摔倒在地,圍我的人卻越來越多,就在這么一個四面受困的時刻,一人飛馬而來,雙手各執(zhí)長刀砍向圍我的人,那群人立即火力集中于他,他在馬上一刀飛擲砍下離我最近的幾個,又從馬背上跳下,左砍過去又奪下一人長槍。
于是手執(zhí)這一把長槍橫掃而來,他一路殺來,離我越來越近,我越發(fā)能清晰看見他的動作,他一槍掃去擊退我面前最后的七八人,又左挑右撥,最后一槍刺中最后一人。
我身邊的敵兵消失了,他背迎陽光,手執(zhí)長槍一路而來,像是天神。
我?guī)缀跗磷×撕粑?p> 然后他站在我面前,朝我行禮道:“陛下,臣救駕來遲?!?p> 那一刻是生死只差一隔,直到他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我才有了生命存在的真實感,然后才后知后覺地感到恐懼起來。
我猛地撲進他懷里。
他先是一愣,繼而感受到了我的顫抖,然后他雙手摟過,輕拍我的背,柔聲道:“陛下,沒事了。”
“欽岑…”
方才與死亡的親密無間讓我現(xiàn)在才恐懼得頭昏眼花,然后我暈過去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正躺在床上,王公公站在一旁。
我有些懵,望著王公公想等個說話。
王公公道:“陛下,方才您受驚,在季將軍懷里昏倒了,他就把您抱進來了?!?p> 我看了看自己已經(jīng)換好的衣服,全身上下也沒有血腥味了,于是又驚恐地望向了王公公,王公公忙道:“陛下放心,季將軍把您抱進來后,老身就讓他出去了,是老身找貼身侍女換的,她換完之后,老身才來侍候的?!?p> 我這才放了心,此時正看見季鋮進來,他看我醒了,忙向我行禮問道:“陛下此刻感覺如何?”
我問道:“朕是怎么昏了?”
季鋮回道:“大夫說陛下是頭一次面對這種事,驚慌過度昏過去了?!?p> 我羞得無地自容,這個理由太丟人了。
文允進來笑道:“陛下很了不起了,頭一次上戰(zhàn)場就殺了不少人呢。”
我依舊覺得丟人,文允放低了聲音繼續(xù)道:“比某個將軍可厲害多了?!?p> 誒,我比朱修文還厲害?我聽后不禁容光煥發(fā),精神抖擻,“真的嗎?”
季鋮猛地跪道:“請陛下以后不要再讓自己這么身處險境!”
我囁嚅道:“當時那個情況不是很危急嗎?城里的守衛(wèi)人又少…”
季鋮皺眉道:“不遠處就有軍營的士卒在原地待命,您當時就應該躲起來,當機立斷讓人關了城門,傳信給駐守軍營的人,讓他們來援。何況,出城迎敵不關城門本就是大忌!”
季鋮聲音越來越嚴厲,我不禁有些委屈,回嘴道:“我又不知道!我又沒打過仗!不是你說來這里安全些嗎?不是你說城外的夏軍守備不足嗎?你就只知道看不起我,嫌棄我,罵我!”
我越說越覺得自己在發(fā)脾氣,可是又莫名覺得委屈。感覺胸口處的一股酸水要沖到喉嚨鼻腔來了。
他一愣,朝我走過來半跪在床前放輕了聲音道:“臣怎么可能看不起陛下,陛下貴為九五之尊,能親上戰(zhàn)場已是我輩楷模。但是陛下您的安危不光是關乎您一個人,您的安危關乎著咱們整個齊國,”
我望著他,好像我永遠不可能會對我眼前這個人生氣,他繼續(xù)道:“臣方才是太擔心陛下的安危,所以語氣可能重了些,但絕不是指責陛下的意思?!?p> 他距離我這么近,跟我說話的時候,表情和聲音都那么溫柔,我懵懵地看著他,他眼神關切,看我沒回應,便有點著急了,“陛下,您對我們很重要,您明白嗎?”
我愣愣地點點頭,忍不住問道:“朕對你很重要是嗎?”
他又一愣,我耳根子燒起來了,忙補充道:“朕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這樣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