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遮掩
“這是…”
青渠瞳孔一縮,面色頓時變得嚴峻起來,喝道:
“到底發(fā)生何事?你且詳細說來。”
除了最后用御氣術(shù)殺人,金一仙沒有隱瞞,一五一十說了個通透,道:
“弟子懷疑,此人是八荒閣的燕不歸指使,否則不會在我去霧河路上追趕堵截?!?p> 沒等青渠說話,南箏哈哈笑道:
“殺得好!就該殺殺那幫世家弟子的傲氣!”
“給我閉嘴!”
青渠瞪了南箏一眼,隨即對金一仙道:
“你可知老道方才去哪里了?長生殿發(fā)了符令,稱有煉氣弟子命牌破裂,于是向我春生谷和崢嶸峰求證。
我去了長生殿,求真真人告訴我,命牌破裂的那名弟子叫章巖,就是你面前之人!”
金一仙也明白過來,俯身拜道:
“弟子并非嗜殺之人,只是章巖步步緊逼,設(shè)下毒陣,我為保性命,這才不得以殺人以求自保?!?p> 青渠點頭道:
“我并非不信你所言,只是還要核驗來龍去脈,南箏,你不是閑得沒事干么?去把燕家那小子帶來!”
南箏大喜,道:
“弟子去去就回。”
她剛剛飛上天空,青渠又是一道神識傳去:
“不許弄死,不許弄傷!”
南箏聞言一個趔趄,但咬了咬牙,還是疾掠而去。
青渠輕嘆口氣,看著金一仙,鄭重道:
“你實話和我說,在和章巖照面之時,真的只想將他擊退了事?”
金一仙頓時一凜,暗道這位上人果然不是好相與的,正要回答,忽見青渠雙目一凝,抬手將他封住行動,喝道:
“不許出聲!”
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扔進了內(nèi)室,再定睛看時,發(fā)現(xiàn)兩道人影已落在上陵院中。
其中一名身穿黑色道袍的修士揖道:
“小弟拜見青渠師兄,多年未見,師兄精神矍鑠,看來過得不錯??!”
另一名修士滿頭灰發(fā),正欲行禮拜見青渠,卻忽然大喝一聲道:
“巖兒!”
話音未落,他手中甩出一條尺許長的青蛇,直奔青渠面門射來。
此蛇名叫青陽蝮,乃是聚元境毒性最強的妖獸之一,即使結(jié)丹修士被咬一口,若不及時處理,也有性命之危。
青渠卻紋絲不動,只見黑袍修士手掌一抬,一只元氣大手將青陽蝮攥住。
此人手掌一緊,便將青陽蝮捏成血泥,隨后反手一掌,擊退灰發(fā)修士,喝道:
“西昏師侄,你失態(tài)了!”
西昏可顧不上妖獸被殺,還被打了一掌,只是抱起章巖的人頭嚎啕大哭。
青渠擺擺手道:
“無妨,西昏師侄老失愛孫,我不會多怪罪,倒是青湖師弟為何前來?死者并非你燕氏后輩吧?”
青渠對西昏趕來春生谷毫不意外,他沒想到的是,出身燕氏的青湖也跟了過來。
莫非…
“哈哈!師兄說的哪里話來?小弟就不能來看看你么?畢竟當年我也是師兄一手提攜起來的?!?p> 青湖口中寒暄,神識一掃四周,未發(fā)現(xiàn)自己要找的人,不由露出一抹疑慮。
青渠才不相信此人所言,轉(zhuǎn)而道:
“西昏師侄,稍后會有人前來對質(zhì)章巖被殺一事,你先將他的頭顱收起來?!?p> 西昏止了哭聲,一雙老眼中射出仇恨光芒,他這個小家族除了自己是筑基期,兩個兒子還是煉氣,且資質(zhì)不堪,難以造就。
唯獨長孫資質(zhì)頗佳,突破了半步筑基,有再上一層的可能,故而傾力栽培,沒想到如今被人生生斬下頭顱。
這幾乎判了章家的死刑,因為自己一旦身亡,他的小家族必定堅持不下去。
沒過多久,半空中忽然傳來“婊子”、“惡婦”等罵聲,顯得來人頗為粗俗,甫一接近,罵人者驚喜一呼:
“老祖!快救孩兒!這婊子抓得我好痛!”
南箏面無表情,一把將其擲在地上,對青渠說道:
“師叔,燕不歸帶到!”
青湖眸光一閃,笑道:
“數(shù)十年未見南箏師侄,沒想到還是這么大脾氣,可別傷了我家后輩!”
南箏轉(zhuǎn)身一稽,道:
“青湖師叔溫文爾雅,想不到燕氏族中竟出此渣滓,師侄佩服!”
眼看二人就要對上,青渠咳了一聲,喝道:
“燕不歸,這幾個月來,八荒閣弟子胡作非為,我并未追究,最近可是你命令章巖去害春生谷的弟子?”
燕不歸并沒有理睬青渠問話,整理了一番衣衫,走到青湖面前大禮拜下,道:
“燕氏八十代孫不歸,拜見老祖!”
西昏忍不住喝道:
“別磨蹭,還不快說!”
燕不歸掃了一眼西昏,冷笑一聲,站起身點指南箏道:
“此人破我莊園,殺我妖獸一十三頭,還請老祖為孩兒討回公道!”
青渠把目光轉(zhuǎn)向青湖,后者有些尷尬,喝道:
“青渠上人問話,你還不速速回答!”
燕不歸眉頭一皺,又向青湖靠近了幾步,隨后頭一抬,眼一斜,傲然道:
“不錯,此等野修,留之無用,不如殺了干凈!”
“大膽!”
青湖明顯感覺到青渠身上的氣勢厚了幾分,不由面色一寒,斥道:
“極道仙宗清規(guī),同門不可相殘,你都當耳旁風了!我罰你回崢嶸峰閉關(guān)思過,沒有筑基,不許出山!”
說罷,拎起燕不歸,縱身躍入空中,對青渠歉然道:
“師兄見諒,小弟教后無方,來日再向師兄請罪!”
金一仙目瞪口呆,他沒想到來了個青湖后,燕不歸既沒有受罰,也沒有賠償,竟然直接被帶走了。
青渠見狀,并未阻止,只嘆了口氣,道:
“西昏師侄,你可知章巖的死因了?”
西昏也未阻止青湖離去,只望著崢嶸峰方向雙拳緊握,尤有不甘,忽然,他意識到了什么,轉(zhuǎn)身道:
“敢問師叔,親手殺我孫兒者為何人?”
青渠似笑非笑,道:
“師侄探問此人,意欲何為?”
西昏雙眼冒火,恨聲道:
“此人絕我章家后嗣,必殺之!”
“懦夫!”
南箏冷笑一聲,道:
“你不敢報復(fù)燕家,反而欺軟怕硬,對同門后輩妄言殺戮,我羞于你為伍!”
西昏一時語塞,可見也知道當下不能報復(fù),不由怒哼一聲,拂袖而去。
他沒走多遠,只聽青渠的聲音傳來:
“西昏師侄日后就不要來春生谷了,若有違背,別怪師叔我不客氣。”
西昏勃然大怒,可他只是個小小筑基,而且上進無望,如何敢與青渠這位崔嵬峰上人當面作對?
一時間,他只覺春生谷中煉氣弟子人人可疑,便不再停留,一掠而去。
西昏并沒有被仇恨沖昏頭腦,他知道不可能在如此敏感的時刻殺人報仇,但他畢竟在極道仙宗耕耘了百五十年,查找兇手的人脈還是有的。
“多謝上人和師叔為我掩蓋,弟子感激不盡?!?p> 金一仙恭恭敬敬朝南箏和青渠行了一禮,他首次覺得宗門還是關(guān)心后輩的。
南箏笑吟吟地看著,突然臉色一變,一把揪起金一仙衣衫,喝道:
“你小子剛剛在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