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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茗傳

第三十五章 密約達成

宏茗傳 玉龍凌霄 10138 2022-04-29 22:51:30

  卻說靳中梁帶了靳天成和一眾家丁,氣沖沖地回到靳府之中。這時候,楚峰玄已經(jīng)坐在正堂等候。他一看靳中梁鐵青的臉色,就知道他的事一定是沒有辦成,于是便笑著問道:“靳老爺如此生氣,想來是今日之事不甚順利咯?”

  靳中梁深吸了一口氣,平復(fù)了一下情緒之后,這才言道:“不瞞大少爺,確實不甚順利。本來,以孫家的那點人丁,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與我靳中梁相對抗的。可是,他們家最近招了個上門女婿,武功高強。雖說他武功不低,但以我的忍術(shù)與之周旋,他也自然不是對手?!?p>  楚峰玄不由得言道:“我聽靳老爺這話,不是一切順利才對嘛,那今日又怎會落敗呢?”

  靳中梁言道:“我這不是還沒說完么,就在這時候,凌退揚突然出現(xiàn),打亂了我的全盤計劃。他的武功修為,想必大少爺你也是知道的,這天下三大宗師中,就有他凌退揚一人。那凌退揚不僅將我打敗,還傳授了那孫家女婿一套武功,結(jié)果那孫家女婿本來不是我的對手,讓他這么一教以后,竟然與我打成平手。我料想這凌退揚厲害,除了大少爺你以外無人能敵,所以就先撤回來了。不過我已經(jīng)命人暗中監(jiān)視孫家了,如果他們想要逃跑,我會第一時間掌握到他們的行蹤。”

  楚峰玄聽說凌退揚來到,心中也是一驚,但他自知凌退揚的武功也不過與自己在伯仲之間,因而還是比較容易應(yīng)付的。于是他便言道:“既然如此,那明天我就跟靳老爺一起去孫家,倒要會會這個凌退揚和他教出來的徒弟。”

  靳中梁見楚峰玄應(yīng)許了這件事,心中自是喜不自勝。

  第二天一早,楚峰玄帶著靳中梁、靳天成和一眾靳府家丁,來到了孫家門口叫門。孫家的仆傭見又是靳家的人前來鬧事,便立刻報知了孫景天,然后將他們讓進院中。

  不一會兒,孫家和靳家的人便在孫府院中再度對峙起來。靳中梁率先言道:“孫景天,我昨天就對你們說過,今天我還會回來的!還是昨天我對你說的,如果你同意把女兒嫁給我兒子,咱們兩家以后自然是和睦友好,但如果你還是一意孤行,要把女兒嫁給那個小子的話,那就別怪我靳中梁翻臉不認人了!”

  孫景天冷笑了一聲,然后言道:“靳中梁,就憑你這點微末道行,我孫某人從來就沒把你當(dāng)回事,就更別提畏懼你了。今日,你既然到我孫家來鬧事,我等定不與你善罷甘休!”

  靳中梁笑道:“好??!好!說的太好了!既然這樣,今日我們便來看看,究竟是誰的武功更高明一些!讓我來給你們一下,這位便是京城楚府的大少爺楚峰玄公子,他聽說你們孫府還隱藏著一位絕世高手,便想要來與他過過招。不知道那位高手敢不敢與他應(yīng)戰(zhàn)???”

  林宏從人群中走出,笑著言道:“靳中梁,你昨日在我們這里吃了癟,難不成今日要借著楚公子的威風(fēng)來成全你自己的聲名不成?楚公子乃是何等樣人?又怎會因為你這樣的無恥之徒出手呢?”

  靳中梁見林宏話語中帶刺,便立時反駁道:“你少在那里胡說八道,我靳家與楚公子交好多時,楚公子幫助我們也是急人所難,什么成全我的聲名?簡直是一派胡言!”

  楚峰玄笑道:“這位便是孫家女婿了吧?我似乎在哪兒見過你!”

  林宏躬身言道:“楚公子記性真好,我以為像您這樣的貴人,早已經(jīng)將我忘卻了,沒想到您居然還記著我。那日在洛陽城門前,我還和您打過招呼,我表舅是林豐泉,您想起來了嗎?”

  楚峰玄聽林宏如此言語,這才恍然道:“哦,我想起來了,你便是那林豐泉的表外甥??!你不是和你表舅在洛陽做生意么,怎么到太原來了?”

  林宏笑道:“其實在下以前曾在太原混過一段生活,有一天無意間看到靳天成那無恥之徒在騷擾孫小姐的茶樓,于是在下自然是仗義援手。后來,在下因為把身上的銀兩都花光了,實在無處可去,便到洛陽去投奔表舅,跟著表舅做生意。說來也是湊巧,在下有一次替表舅跑買賣的時候,突然遇到有一伙土匪襲擊孫小姐的車駕,在下練過些粗淺功夫,便救下了孫小姐。孫叔父乃是一等一的好人,為了報答我,便決定把孫小姐許配給我。這一次在下從洛陽趕到這里,便是來與孫小姐商議婚姻大事的。卻不料正好遇到這靳家老爺仗勢欺人,小可憤憤不平,自是要相助孫家與之周旋。”

  靳中梁言道:“你胡說,上一次在靳府門前,你不是說當(dāng)時你就與孫家小姐有了婚約了嗎?況且你不是說自己與長青幫董鳩然是結(jié)拜兄弟,你師父不是上官秉天么?”

  林宏笑道:“不錯,我確實與上官秉天學(xué)過功夫,但是與董鳩然結(jié)拜,那是騙你這個老東西的,你還真信??!”

  靳中梁怒道:“你!”

  楚峰玄擺了擺手,然后言道:“早就聽靳家老爺說,你小子功夫不錯,那今天我倒想見識見識。靳老爺,你先和他打上一場!凌兄,你我稍后再過招吧!”楚峰玄一進到院中,便早已看見了凌退揚的身影,但他一直面不改色,直到此時才算與他正式打了個招呼。

  凌退揚笑道:“好啊,你我的過招是壓軸戲,那不如就讓小輩們先來打吧!”本來靳中梁的年齡比凌退揚還要大些,楚峰玄的年齡則比他們都要小一些,但凌退揚卻把靳中梁貶低為小輩,這既是對靳中梁的輕蔑,同時也側(cè)面抬高了楚峰玄的身份,因而也就在靳楚二人心中暗暗地留下了芥蒂。

  靳中梁聽到凌退揚稱呼自己為小輩,而楚峰玄又沒有任何謙讓的意思,心中不免對楚峰玄不滿,但更多地是對凌退揚和林宏的憤怒。于是他也不在多說,只是言到:“林宏,昨日和你打成了平手,今天倒要再來領(lǐng)教一下你的功夫!”言罷,他便雙掌向前平推而出,一股土塵便向著林宏揚了過去,憑借著土塵的威力,他再一次使出忍術(shù),隱遁了自己的身形,向著林宏攻去。

  由于在白天的時候吃了虧,所以昨天晚上,林宏又把凌退揚傳授給自己的武功進行了反復(fù)推演。這一番推演過后,他對云天梅雪功又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此時他見到靳中梁的身法,知道他又要故技重施,因而也不畏懼,只是先使出一招“平步青云”,將那些土塵向四周擊散開來。此時靳中梁也已經(jīng)來到林宏身側(cè),他抓住時機,一掌向著林宏的頭頂劈了下去。林宏雙臂交錯,攔在自己的頭頂上,擋住了靳中梁的這一劈,然后他同時把身體放低,左腿環(huán)形掃出,攻向靳中梁的下盤,靳中梁眼見他攻向自己的下盤,便立時飛身而起,繼續(xù)加大掌力去壓住他的雙臂,不料林宏以雙臂之力向上微微一頂,然后仰面朝天而幾乎平貼于地面地從靳中梁身下疾沖出去,然后一個后空翻踢出一腳,正好踢在靳中梁的后背上,靳中梁情知不妙,向旁側(cè)一閃,這才穩(wěn)住了自己的身子。林宏也不著急進招,只是看著靳中梁如何發(fā)出下一招。

  靳中梁心中憤怒異常,便也不再采取忍術(shù)的討巧方式,而是硬生生地使雙掌運起功力,向林宏攻來。林宏見狀,便也雙掌發(fā)力回擊,二人掌力相對,各自所穿的袍子下擺都被這股氣浪向后掀起。這一掌對過之后,雙方都向后退出一步。緊接著,靳中梁縱身而起,向著林宏撲將過來,然后以右拳向他的左胸處打了過去,林宏以左掌擊出,將靳中梁的這一拳包在手心,然后從靳中梁的身側(cè)向他身后迂回,靳中梁反應(yīng)極快,于是便轉(zhuǎn)動自己的手腕,同時身體向前旋轉(zhuǎn)了360度,從而把自己的右拳從林宏的左掌心處掙脫了出來,他立穩(wěn)身子后,改拳為掌,擊向林宏的后背,不料林宏身法極快,竟在一瞬之間于半空之中轉(zhuǎn)過身來,然后一拳擊出。靳中梁這一掌與林宏的這一拳相撞之后,二人各自感覺受到一股真力激蕩,于是便同時向后退出兩步。

  一旁的楚峰玄見二人打得難解難分,又見林宏武功高強,心中暗道:這人武功高強,若是勤加練習(xí),恐怕以后的成就會遠大于我。若是能將此人招攬到麾下,倒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只是他現(xiàn)在跟著孫家,那就是要投到二皇子那里去。一會兒倒可以再試試他,若是他不肯歸順于我,那此人今日就必須要除去了!

  楚峰玄看見二人各自退出兩步,還要凝神進攻之時,便笑著言道:“好啦,你們二位就不必再打了,你二人的武功招式各有所長、各有所短,誰也贏不了誰。小兄弟,你功夫確實不錯,不知道敢不敢與我過幾招啊!”

  林宏躬身道:“楚公子是千金之軀,在下豈敢與您過招?”

  自楚峰玄進來以后,林宏就一直在用言語向他表示恭維,雖然恭維的痕跡重了些,但是楚峰玄平日里自詡武功高強,自然是心高氣傲且喜歡受人夸贊,所以對于林宏的恭維,他雖然明知那是恭維,但還是感覺到一陣心情舒暢。因而他語氣上極為和緩地言道:“無妨,我只是看你年紀輕輕就武藝非凡,所以想指點指點你,你向我出手便是!”

  林宏心中暗道:之前我與楚峰玄動過手,他知道我會青龍掌法,看來此番過招,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青龍掌法。心念及此,他便運起功法,使出了云天梅雪功中的一招“天各一方”,向著楚峰玄攻了過來。楚峰玄運起功力,左掌微微向外一擋,林宏便感覺到自己身前形成了一道氣墻,自己的掌法招式根本難以攻擊到楚峰玄的身前,而且這道氣墻上還有數(shù)股氣流在急速地向著自己進攻,他應(yīng)付起這些氣流便已經(jīng)很是費勁,就更不要說與楚峰玄進行過招了。

  原來,楚峰玄的這一招乃是黑鷹鳳梨掌中的“蔽空萬里”,這一招可以把人自身的內(nèi)力轉(zhuǎn)化為一道道氣流,然后向敵人攻擊。楚峰玄此時的武功已達化境,因而他在運起一道氣墻的同時,還可以把自身內(nèi)力轉(zhuǎn)化成氣流,以極快的速度擊打出去。此等功力,融合了深厚的內(nèi)力與超乎常人的速度,委實是驚世駭俗。

  林宏頻繁地更換自己所學(xué)的云天梅雪功的招式,但他功力畢竟較淺,與楚峰玄對抗了一會兒之后,便覺得異常吃力。而且自始至終,楚峰玄幾乎沒有挪動過身子,這更是讓林宏驚詫無比。就在這時,一道氣流忽然向著林宏的左肩攻了過來,林宏心中一驚,下意識地使出一招“青龍入潭”,這才化解掉了這道氣流,但他同時也意識到,自己還是使出了青龍掌法之中的招數(shù)。

  楚峰玄作為一代武學(xué)宗師,自也看出了林宏的這一招似曾相識,回想起楚府被襲的那天夜里的那個蒙面人的身影,再與現(xiàn)在的林宏作對比,依稀便有些相近。他心中疑竇頓生,但隨即他就打定了主意:不管眼前這人是不是那天夜里的那個蒙面人,但此人現(xiàn)在與自己不屬于同一陣營,將來必然是一個勁敵,不如現(xiàn)在便將他下手除去,以免養(yǎng)虎貽患。想到這里,他便立時向外猛推一掌,直接向著林宏的胸口處打了過去,這股掌力異常剛猛,乃是極為厲害的殺招,若是這一掌擊中了林宏,那他便會立時心肺俱碎,當(dāng)場死去。

  危急之時,凌退揚縱身而起,以極快的身法擋在了林宏身前,他擋下了楚峰玄的這一掌后,又拉著林宏向后推出十幾步,這才使林宏安然無恙。

  楚峰玄笑道:“凌兄的武功倒是又有很大長進??!十年前與你和蘇兄的那次交手,我至今還是印象深刻??!”

  原來,十年以前,二十五歲的楚峰玄和三十三歲的蘇明遠、三十一歲的凌退揚三人,到杭州府慈溪縣郊外的滸山上切磋武功。三人當(dāng)時的武功還沒有達到宗師境界,但在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罕有敵手。三人惺惺相惜,但是又想一分勝負,便在蘇明遠的建議下,來到了滸山之上。

  這三人先是兩兩過招,蘇明遠和凌退揚年長,故而他二人先打了一架,而后他們又分別和楚峰玄打了一架。當(dāng)然,這三場比武,他們?nèi)己蛯Ψ酱虺善绞?。于是,三人便也不再兩兩過招了,而是打起了群架,每個人都相當(dāng)于在以一己之力對抗另外的兩人,但這三人最終還是沒能分出勝負。

  雖然沒有分出勝負,但是自那一次比武之后,天下三大宗師的名聲畢竟是傳播出去了。江湖中人無不對這三人敬畏異常,而且自此之后,這世間便有三門神功為江湖中人所傳頌,那便是楚峰玄的黑鷹鳳梨掌、凌退揚的云天梅雪功和蘇明遠的煙波碧海訣。對于這三門武功,人們也只是聞其名而未見其形,所以這三門武功一直以來也有著極強的神秘色彩。

  凌退揚笑著接口道:“楚老弟還記得當(dāng)年比武之事,當(dāng)真難得。那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與一個后生晚輩再交手呢?咱們倆再來過過招!”

  楚峰玄笑道:“正有此意,那就請凌兄你先出招吧!”

  “那我就不與你客氣了!”言罷,凌退揚便運起掌力,向著楚峰玄攻了過去,這道氣浪如驚濤駭浪一般強勁,楚峰玄自是不敢輕忽,便也回掌向著凌退揚擊來。二人的掌力相撞之后,他們各自的身前都形成了一道氣罩,那氣罩威力極強,二人立足之處的青磚地面很快便產(chǎn)生了裂痕,而且兩個氣罩是當(dāng)世兩位絕世高手平生功力之所聚,氣罩外的人若是靠近那氣罩,會立時被反彈出的真氣斃命當(dāng)場。靳家和孫家的人見兩位高手的功夫如此厲害,一時之間都不由得詫異萬分,整個院子也都變得鴉雀無聲。

  過了一會兒,二人開始了一場近身的格斗,那兩股氣罩始終二人的周身,但卻絲毫不影響二人拳腳上的招式變換。二人招式多變,速度又是極快,頃刻之間便已經(jīng)過了三四十招。旁邊的人只看到楚峰玄的雙臂與凌退揚的雙臂以極快的速度左右格擋著,卻始終也難以看清他們是如何變換招式的。正所謂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便是這個道理。同樣的云天梅雪功,在林宏手下使出時,于楚峰玄而言幾乎沒有半點威脅,但是讓凌退揚使將出來以后,頓時便威力無窮。楚峰玄與凌退揚又戰(zhàn)了一二十合之后,心中都不由得驚詫萬分:沒想到十年間未曾交手,他的武功竟然又是大有長進!

  二人在原地僵持了好一會兒后,忽然間,他二人雙雙躍起,然后楚峰玄以左臂擊向凌退揚的右腦,而凌退揚則以右臂格擋,同時以左手食指點向楚峰玄的右肩。楚峰玄見勢不妙,便立刻以右掌抵住了凌退揚的這一指,二人的身周形成了兩股巨大的氣浪,一時間又是僵持不下。

  一旁的靳中梁見楚峰玄已經(jīng)拖住了凌退揚,眼神向著林宏瞟去,只見他正在專心致志地看著楚凌二人對打,心中暗道:此時林宏毫無防備,不如趁機先偷襲他,只要把他打死或者打傷,那孫家那邊就沒有人能與我對抗了!屆時想收拾他們,還不是易如反掌?心念及此,他便偷偷使用忍術(shù)遁去,然后一掌向著林宏的方向打了過去。

  林宏正在看著凌退揚攻向楚峰玄的招數(shù),自然沒有注意到靳中梁攻向自己的這掌。他看到凌退揚使了一招“冰雪聰明”,這一招既有攻勢,又有守勢,靈動多變,林宏看到心馳神往處,便不由自主地也依樣發(fā)出這一套功法來,恰在此時,靳中梁已經(jīng)欺近他身前,他大驚之下,便立刻使出“冰雪聰明”中的守勢訣,雙掌護在胸前,將靳中梁擊來的那一掌抵擋住,然后他順勢退出數(shù)十步,靳中梁也不容他有變招的機會,便連續(xù)發(fā)招向他攻來。但林宏適才擋在胸前的那一掌已經(jīng)讓他穩(wěn)住了身形,他立時便向前虛發(fā)一掌,當(dāng)他的手掌即將與靳中梁的手掌相對時,他的左手忽然變向,以極快的速度在靳中梁的手心撥弄了一下,這一撥弄之后,他借力從靳中梁身子的上空飛起,此時的他頭下腳上,又見到靳中梁的后背露出了空擋,于是他便猛地向靳中梁的后背上拍出一掌,靳中梁見勢不妙,立刻向旁側(cè)轉(zhuǎn)了三圈,避開了林宏這一掌的波及范圍。這一掌擊在地面上,頓時便把地面的青磚震碎。

  此時的林宏終于得空開口說話了,于是他便朗聲言道:“靳中梁你這個小人,竟然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襲于我!你好歹也算是一位武學(xué)高手,這般偷襲人,也算是好漢么?”

  靳中梁冷冷地言道:“不必廢話,再來與你斗上幾百回合!”言罷,他便發(fā)出一掌,又向著林宏擊了過來。

  卻說此時的凌退揚和楚峰玄那邊,比剛才則要打得激烈了許多。二人十年多不見,剛一上手還摸不準對方的武學(xué)路數(shù),但是等到過了一二十招以后,他們都差不多了解了對方的實力,這才真正地放手搏擊了起來。二人一開始只是在地面上打,后來你一來我一往地推了數(shù)十掌以后,便各自縱起輕功,在半空之中一邊閃轉(zhuǎn)騰挪,一邊發(fā)掌相攻擊。二人速度極快,在地面的眾人只能隱約看到二人閃動的身影,卻根本無法看清他們對打的招式。

  又斗了三十幾回合后,楚峰玄心中暗道:這凌退揚武功與我向來難分勝負,這樣打下去,恐怕很難分出勝負,此間還有正事要做,可不能被他耽誤了事情。于是他便言道:“凌兄,你我十年前就沒有分出勝負,現(xiàn)下看來,你我便是再拆上千招,也是無法分出勝負的。不如我們暫且罷斗,好好談?wù)勅绾??”凌退揚笑道:“那自然是好的,可我憑什么相信你會罷斗?萬一我撤了掌力,你卻不撤,那我豈不是要折在你的手里?”楚峰玄笑道:“凌兄這是信不過小弟咯?”凌退揚也不客氣,直接言道:“對你,還真有點信不著?!彼穗m然在交談,但手腳上的動作卻是絲毫未曾停止。

  楚峰玄言道:“那就我先撤掌,然后凌兄你再撤掌,這總行了吧?”言罷,楚峰玄便率先撤掌,然后向后退出數(shù)步。凌退揚見他果然撤掌,自然便也信守諾言,撤了掌力,向后退出幾步后,立于當(dāng)?shù)亍?p>  另一邊,靳中梁卻還在和林宏爭斗,楚峰玄和凌退揚便看起了這二人的打斗。楚峰玄見林宏的招數(shù)層出不窮,任靳中梁使出什么招數(shù)都奈他不得,心中暗道:若能說服此人投入我麾下,那我楚家日后在太子殿下面前豈不是更受器重了?只不過此人的身份是否可靠,還有待進一步的考察。于是他縱起身來,向著林宏和靳中梁二人沖了過去。凌退揚知道他是要讓二人罷斗,便也不上前去阻攔。

  此時,林宏和靳中梁四掌相對,正在比拼掌力。本來在他二人未分出勝負之前,雙方誰都無法先行撤掌,可他二人的武功與楚峰玄相比,自是遠遠不及,楚峰玄以雙手在他二人的手腕上輕輕一擊,二人便立時拿捏不住,向后各自退出七八步,這才穩(wěn)住了身子。

  楚峰玄言道:“都不要打了,我們雙方本來并無冤仇,何必打得傷了和氣?依我之見,我們不如以和平談判的方式來解決此事,不知道諸位以為如何?”

  凌退揚見狀,便立時笑著言道:“楚老弟此言甚有道理,其實凌某也不是個好斗之人,只不過是見靳家過于欺人太甚,這才要出手管管。若是兩家能夠和談,那是再好不過了!”

  靳中梁言道:“我本來也并不想與孫家為難,我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孫家把女兒嫁給我那兒子天成,可就是這么一個極小的條件,孫老弟都不愿意答應(yīng)我,實在讓我們沒法進行談判??!”

  孫景天言道:“碧瑤是我的獨女,你靳中梁把我女兒的終身大事當(dāng)做兒戲,還說你的條件是個極小的條件?況且,你們今天來這里鬧事,有沒有問過我們家的吳老爺子?”

  靳中梁一聽到“吳老爺子”這四個字,不由得心中一驚,就在這時,大門外面忽然沖進來一隊兵馬,將院子當(dāng)中的靳家家丁圍了一圈。沒過一會兒,只見一個精神矍鑠的老官人從外面緩緩走入,身后還跟著兩名仆傭。他穿著一件中間是土黃色、兩只長袖是紅棕色的袍子,一看那模樣便知是達官顯貴。這時,便聽到孫碧瑤激動地叫道:“外公!您老人家來了!”原來是孫景天的岳父吳正風(fēng)帶了城西的一隊巡防營士兵趕到了這里。

  楚峰玄知道這吳正風(fēng)在太原頗有權(quán)勢,也知道他是王煒德安排在太原的親信,心中自然不敢輕忽,于是便笑著言道:“晚輩楚峰玄,見過吳老太爺。早就聽聞吳老太爺威風(fēng)凜凜,在這太原城中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今日得見,是晚輩的榮幸!”本來以楚家的權(quán)勢,楚峰玄大可不必對吳正風(fēng)如此客氣,但此時的楚峰玄看到吳老太爺在太原頗有能力,若是把他拉攏過來,則太原地界將全部成為太子和楚家的勢力范圍,因而他自然也不能在初次見面時就失了禮數(shù)。

  吳正風(fēng)見楚峰玄言語之間甚是客氣,便笑著言道:“早就聽說京城楚家有一位英雄豪杰,年紀輕輕便成為了天下三大宗師之一,今日得見,這英雄氣果然是撲面而來。想來今日楚公子定是受了某些奸人挑唆,才來到我女婿家里的吧?來啊,把這些靳家的家丁還有靳家老爺給我趕出去,我女婿的家里可不歡迎你們!”吳正風(fēng)話音剛落,那些巡防營的士兵便把靳府的家丁全都押了出去。靳中梁剛想發(fā)怒,楚峰玄對他使了一個眼色,他便也不再多言,只好帶著靳天成先走了出去。

  楚峰玄不由得暗暗思忖道:我給足了這吳老太爺面子,他卻直接把靳家人全都趕了出去,這不是明擺著要駁我的面子么?正在他惱怒不喜之時,吳正風(fēng)笑著言道:“楚公子,你來到太原,我老頭子招待不周,還請見諒。剛才那些人在,不方便講話,我們到正堂敘話吧!”

  楚峰玄見吳正風(fēng)這樣說,心情才有所舒緩,于是便跟著他們進了正堂之中。

  眾人落座之后,吳正風(fēng)言道:“楚公子,明人不說暗話,您此番前來,想必定然是為太子殿下來拓展太原這邊的人脈的吧?”

  楚峰玄見他開門見山,便也不藏著掖著,而是直截了當(dāng)?shù)匮缘溃骸皡抢咸珷敳焕⑹呛浪耍_實如此。您乃是太原城中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自然能夠明白,在京城之中,太子殿下作為儲君,才是國家的棟梁。若老太爺能夠勸說城西巡防營的士兵們歸順太子殿下,那我保證,日后巡防營的那些士兵們必定前途無量,孫家也會因此而備受榮光。不知老太爺意下如何?”

  吳正風(fēng)言道:“楚公子的話,老衲倒也甚是認可,只是老衲與京城王家和二皇子素來交好,若是聽從公子的話投了太子殿下,那王家和二皇子必然會對我吳某人不利。楚公子是聰明人,想必一定知道其中利害吧?這京城局勢,老衲實在是摸不透,故而對于楚公子的建議還有些舉棋不定,不如還清楚公子給我分析分析京城的局勢?!?p>  楚峰玄笑道:“其實京城的局勢說復(fù)雜也復(fù)雜,說簡單也簡單。雖然二皇子現(xiàn)在仍在致力于同太子殿下奪嫡,但他畢竟不是長子,競爭起來當(dāng)然不占優(yōu)勢。而且太子殿下雄才偉略,日后必能繼承大統(tǒng)。至于您剛才說王家和二皇子會對您不利,這也決計不會。因為太子殿下和我楚家不需要老太爺您宣布脫離二皇子和王家,您可以繼續(xù)和以前一樣,該和王家和二皇子怎樣相處,便怎樣相處。只是一旦你們這邊有二皇子和王家的情報,便立時將情報交給我,這就足夠了。”

  吳正風(fēng)想了想,然后言道:“楚公子所言,聽起來倒甚是可行。只是老衲與太子殿下從未有過交情,還請楚公子為老衲舉薦一番才是。另外,我吳某人膝下只有碧瑤這么一個寶貝外孫女,自然要讓她嫁給自己想嫁的人,還請楚公子成全!”

  楚峰玄瞥了一眼林宏,笑著言道:“吳老太爺,令外孫女想嫁的,就是這個小伙子吧?”

  孫碧瑤站起身來言道:“外公,碧瑤這輩子都只想嫁給林大哥,除了他,再不會嫁給旁人了!還請外公成全!”

  林宏見孫碧瑤這一番話動情之至,心中不由得感動異常。

  楚峰玄心中已有計較,于是言道:“既然如此,那很好啊!我楚峰玄也是愿意成人之美的,我答應(yīng)了,讓這個小伙子與碧瑤姑娘成親。吳老爺子,您看我提出的條件,您是否也能答應(yīng)我呢?”

  林宏笑道:“楚公子,其實外公心中還有一個隱隱的擔(dān)憂,未曾提起,所以才有些舉棋不定?!?p>  楚峰玄笑道:“那你倒說說,你外公心中還在擔(dān)憂什么?”

  林宏言道:“楚公子是知道的,在太原,城西的巡防營聽我外公的號令,而城東的巡防營則是聽靳中梁那老家伙的號令。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我外公若是投靠了您,碧瑤又嫁給了我,那么靳中梁就會想方設(shè)法地對外公和孫叔父一家不利?,F(xiàn)在他就已經(jīng)囂張到帶人來孫家鬧事,日后還不定會惹出什么亂子。況且您也知道,他那個兒子靳天成純屬是廢物一個,而且迷戀酒色,四處胡作非為,萬一哪天生出事來,恐怕不僅會連累靳家,而且說不定還會連累到楚家。而且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若以后孫家要為您做事,則務(wù)必是要秘密進行,若是太原城中有人不聽孫家號令,這秘密進行就無從談起。為了解決這個棘手的事情,不如趁早先消除掉可能有的一切隱患。”

  楚峰玄不是傻瓜,自然知道林宏想要讓自己除掉靳中梁一家,于是他面不改色道:“那依你之見,該如何消除這個隱患呢?”

  林宏言道:“其實很簡單,今日您回去以后,就說您要視察一下城東巡防營的士兵,在巡視的過程中,您只要把那個將領(lǐng)殺掉,然后把這罪責(zé)全都放到靳中梁父子的身上,這樣他父子二人便是犯了殺頭之罪,屆時便可將他父子二人除掉。與此同時,您還可以拿到城東巡防營的兵符,這樣,城東的巡防營便就直接掌握在您的手里,而有了外公的支持,城西的巡防營其實也掌握在您的手里。這樣,整個太原城就處在您的實際掌控之下了。而且,沒了靳家從中作梗,太原這邊的事情也會順利得多!另外,在下早已傾慕楚公子的為人,那次在洛陽與您初次相見,就被您的英雄氣概所折服。在下會點粗淺武功,但也是之前在群聚堂學(xué)了一些,再加上凌伯伯指點的好,這才有所長進。日后若是能跟在楚公子左右,小可真是榮幸之至??!”

  楚峰玄心道:這小子雖然年輕,心計倒是很深,不過他所說倒是句句在理。若是不滅掉靳家,此間的事態(tài)終究難以平息,這吳正風(fēng)人脈極廣,日后由他統(tǒng)攝太原事務(wù),就等于在太原給王家埋下了一處隱患。至于林宏這個小子,倒確實很有武學(xué)天分,不如暫先把他留在身邊,觀察觀察,若是可靠的話,將來未必不能成為一個重要的幫手!”于是楚峰玄便言道:“好吧,那我就答應(yīng)你們!”

  吳正風(fēng)笑著與楚峰玄握了握手,然后言道:“能夠為您和太子殿下辦事,是老衲和孫家的榮幸!也清楚公子在太子殿下面前多多為我等美言幾句!”楚峰玄笑道:“那是自然!”

  楚峰玄走后,孫景天躬身向吳正風(fēng)言道:“今日多虧了岳父您來得及時,女婿可是要好好謝過您了!”吳正風(fēng)微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氣?”言罷,吳正風(fēng)便向林宏言道:“你就是葉家的那個二少爺,是么?”

  林宏躬身道:“是的,外公,小可便是葉楓廷?!?p>  吳正風(fēng)言道:“昨天景天在信里面向我說到你的計劃的時候,我第一感覺是,這個年輕人真是太大膽了,可現(xiàn)在看來,你的計劃還是很可行的!”

  林宏笑道:“是您表演的好,您先是欲擒故縱,然后又是半推半就,這才讓楚峰玄進了您的圈子里面?。 眳钦L(fēng)微笑道:“孩子,放手去干吧!但是,你務(wù)必要注意安全!這楚峰玄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哪怕你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都無法逃得過他那雙眼睛。還有,我已經(jīng)與京城的王家老爺王煒德進行了聯(lián)系,到時候如果到了洛陽,你可以暗中去見那位王家老爺,并且把你搜羅到的情報盡數(shù)報告給他!”

  林宏躬身道:“外公放心,林宏謹記了!”

  楚峰玄從孫家出來以后,靳中梁父子便立時迎了上去,然后問道:“楚公子,事情辦得怎么樣了?那孫景天答應(yīng)我們的要求了嗎?”

  楚峰玄搖了搖頭,然后言道:“那孫景天本就是個固執(zhí)的人,再加上那吳老頭子坐鎮(zhèn),他們孫家更是狂得沒邊。依我看,需要把城東那伙巡防營的人拉來,然后好好收拾一下孫家?!苯辛盒Φ溃骸爸?!那我們現(xiàn)在便去城東叫人來吧!”楚峰玄笑了笑,然后言道:“好的,走吧!”他那抹笑容中,已經(jīng)隱隱地帶上了些許殺機,可靳中梁父子,此時卻哪里能夠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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