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峰玄帶著靳中梁父子來到了城東巡防營的駐地。到了營地門口后,靳中梁對門口把守的士兵言道:“我是靳中梁,是你們陳坤元將軍的好朋友,你進(jìn)去通報一聲,就說楚家公子前來視察了!”那士兵認(rèn)得靳中梁,于是便言道:“靳老爺稍候,我這就去告知我家將軍?!?p> 過了一會兒,只見一名身穿鎧甲的軍官從里面笑著迎了出來,那人一見楚峰玄三人之面,便言道:“幸會幸會,在下陳坤元,見過楚公子、靳老爺、靳公子,未能及時遠(yuǎn)迎,還請恕罪?!?p> 靳中梁笑道:“無妨,你我乃是多年的老友了,我們這一次前來,一是楚公子要視察一下咱們巡防營的兵營,二是要讓我們的巡防營出馬,辦一件大事。具體事宜,我們進(jìn)去談吧!”陳坤元恭敬地言道:“好,諸位里邊請!”
三人先來到陳坤元平日住的房間之中,然后靳中梁率先開口言道:“陳將軍,事情是這樣的,太原有一戶姓孫的人家,那戶人家的主人叫孫景天,他的岳父便是城西巡防營將領(lǐng)方青生的朋友吳正風(fēng)?,F(xiàn)下的太原城中,只有城東的巡防營士兵聽你號令,可城西的那些人卻只聽方青生的。追根溯源,還是因為那些人的背后靠山是二皇子,而你卻明智地選擇了太子殿下。眼下,孫家調(diào)集了城西巡防營的士兵來對付我靳家,現(xiàn)在就需要你出手與我們共同去對付孫家了。當(dāng)然,我們自然是不跟他們硬碰硬的,我們要選一個合適的時機(jī),對他們發(fā)動突然襲擊,然后把孫家徹底消滅!只要消滅了孫家,屆時那方青生孤掌難鳴,城西的巡防營早晚都會歸入你老兄的麾下?!?p> 楚峰玄言道:“孫家剛剛把我們打敗,一定會覺得他們現(xiàn)在是穩(wěn)操勝券,我看現(xiàn)在趁他們驕狂之時,發(fā)動突然襲擊,最是合適!而且此事宜早不宜晚,遲則生變!”靳中梁想了想后,言道:“楚公子所說的話,倒也有理,那就請陳將軍即可集合部隊,我們現(xiàn)在便準(zhǔn)備殺將過去。”
陳坤元對于靳中梁的言語,自然甚是動心,又見到楚峰玄下令,自也不敢輕忽,于是言道:“那幾位便隨我來吧!”
陳坤元叫來了副將官碩平,然后讓他把全營士兵集合了起來。陳坤元從自己的腰間拿出了兵符,然后言道:“眾將聽令,我們今日,是要去完成一個重要的任務(wù),那就是去剿滅太原孫家。這個任務(wù)完成以后,我們的隊伍將進(jìn)一步擴(kuò)大,到時候整個太原城都會處在咱們弟兄的管控之下。大家有沒有信心完成好這個任務(wù)?”
眾兵士齊聲言道:“有!”
就在這時,楚峰玄從懷中掏出一柄匕首,然后以極快的速度將匕首放到靳天成的右手之中,然后楚峰玄抓住了靳天成的右臂,狠狠地向著陳坤元戳了過去。靳天成絲毫不會武功,因而在楚峰玄發(fā)招之時,他完全處在被控制的狀態(tài)之下,他手中的刀也不聽他使喚地刺入了陳坤元的胸膛。這一系列動作極為迅速,幾乎在一瞬間完成,讓眾人一時之間都詫異萬分。而且,由于陳坤元站在最前面,靳天成站在中間,楚峰玄站在最后面,這樣一種站位,使得眾兵士幾乎沒有看到楚峰玄動了手,而全都以為是靳天成突施殺手。
陳坤元轉(zhuǎn)過身去,只見靳天成手上還留有血跡,自然是他刺了自己。他在彌留之際,結(jié)結(jié)巴巴地言道:“你……為什么……”他這話還沒說完,便立時倒地死去。
靳天成整個人都蒙了,只是驚恐地言道:“不是我!不是我!”
楚峰玄言道:“靳天成,你在干什么?你居然敢殺害一名朝廷武官!”然后他從陳坤元的手里拿過兵符,命令道:“眾將聽令,靳天成殺害了你們的將軍,立刻把他給我拿下?!北姳肯騺硎且姳阕袷剀娏?,所以立時有兩名士兵從行伍之中走出,將靳天成押在一邊。
靳中梁當(dāng)時站在楚峰玄的左側(cè),對他的一舉一動都甚是了然,自然知道楚峰玄這么做是別有用心,于是他便強(qiáng)自辯道:“楚公子,犬子從來不會殺人,就他那個膽子,連雞都不會殺啊,若是您有命令,我父子二人無有不遵,還請您放過犬子?!?p> 楚峰玄言道:“靳天成殺害朝廷武官,已是罪不可赦,今日便要將他斬首示眾。至于你,年紀(jì)已老,就回家養(yǎng)老去吧!把靳天成拉下去,砍了!”
靳中梁畢竟心憐愛子,怎可能讓楚峰玄就這么輕易地殺害自己兒子?于是他便怒道:“我看你們誰敢動我兒子一根汗毛!”言罷,他便疾沖到押著靳天成的兩名士兵旁邊,一掌一個,便將他二人斃于當(dāng)場。
楚峰玄暗道:正是要逼你出手,現(xiàn)在你出手了,那就不能怪我了!于是他言道:“本來還想放過你,可你現(xiàn)在殺了兩名士兵,犯的也是死罪,在我巡防營中,還輪不到你在這里逞兇!”言罷,楚峰玄便一掌擊出,這股掌力迅疾如風(fēng),威力強(qiáng)勁,站在這進(jìn)院子里的人無不感到頭暈?zāi)垦?,靳中梁雖然精通忍術(shù),功夫也很不錯,但是面對楚峰玄這樣的絕頂高手,自然是毫無招架或躲閃的余地,這一掌過去,靳中梁立時便被打倒在地,身受重傷,再無反抗之力。其實,若非他功夫底子深厚,尋常人受了這一掌,早就沒命了。
楚峰玄言道:“將這父子二人先押入大牢之中,待到下午的時候,便將他們二人一起斬首!”
眾將士早已被楚峰玄剛才露的那一手所震懾住,因而眾人對于他的命令,自然是無有不遵。靳中梁父子也被關(guān)押到了軍營牢房之中,并戴上了死囚的木枷,準(zhǔn)備到下午時就把二人斬首示眾。
楚峰玄拿著兵符,對眾人言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軍不可一日無將,既然陳將軍現(xiàn)在死在了靳家父子手中,那么咱們巡防營的士兵自然要有一名新的將領(lǐng)。從今天起,你們的副將官碩平,就是你們的將軍了,以后你們應(yīng)當(dāng)聽從官將軍的將令,都聽明白了嗎?”
眾將士言道:“是!”
楚峰玄言道:“那么接下來,我們就要頒布第一道軍令,你們現(xiàn)在立刻前往靳家,將靳家的所有人全部殺掉,來為陳將軍報仇雪恨!”眾士兵領(lǐng)了軍令之后,便各自拿了兵器,有序地排成三隊,向著靳家疾沖而去。
靳家的那伙家丁從孫家出來以后,便被靳中梁趕回了家中。他們把情況告知了靳中梁的老婆龍雨萱的時候,龍雨萱心中自也是恚怒無比。同時,她見丈夫和兒子還沒有回來,心中不免擔(dān)心不已。此時的她恐怕還不知道,自己永遠(yuǎn)也無法再見到自己的丈夫和兒子了。
過了沒一會兒,一伙兵士重重地把靳府大門踹開,然后就沖了進(jìn)來。他們根本不給別人說話問責(zé)的機(jī)會,只是見人就殺,靳府的家丁不一會兒便有十幾個人倒在了血泊之中。龍雨萱見狀,不由得驚恐地叫道:“你們是什么人?想干什么?”龍雨萱雖然已經(jīng)四十多歲,但是儀容清秀,仿佛三十多歲一般,那些官兵身在軍營之中,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遇到過這般美貌的女人,色心頓時大起,根本不去理會龍雨萱的話,立時便把她攔腰抱起,抬到了正堂之中。不一會兒,屋子里面就傳來了衣衫被撕裂的聲音和龍雨萱的慘叫聲。漸漸地,屋子里面的聲音漸漸平息下去,那伙官軍從里面走了出來,而屋子里面留下的,卻是被撕破衣衫、裸露著身子的龍雨萱的尸體。
那些官兵在院子里沖殺了約一刻鐘后,就把靳府上下所有的人全部殺光。待到殺光了所有人后,這伙官兵又把靳府上下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洗劫一空,然后才盡數(shù)離去。
不一會兒,這伙官兵便回到了巡防營的駐地,楚峰玄見他們擄掠回了一大堆值錢的東西,不由得笑道:“沒想到靳家父子這些年倒是沒少斂財,可惜這些錢啊,他有命掙,沒命花了,哈哈哈!”
官碩平也附和著言道:“是啊,這靳家父子真是罪該萬死。待到巡防營把這些不義之財全都清繳完畢之后,這些財寶便由楚公子您來處置吧!”
楚峰玄笑道:“既然官將軍這么說了,那楚某可就不客氣了。”經(jīng)過清點之后,靳家的全部值錢家當(dāng)加在一起值一千萬兩銀子,楚峰玄取了其中的十分之九,剩余的一百萬兩銀子則是分給了巡防營眾士兵。
待到眾士兵散去之后,楚峰玄對官碩平言道:“官將軍,你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今天你也看到了陳將軍和靳家的下場,所以該投靠誰,該怎么做事,你心里應(yīng)該是有譜的?!?p> 官碩平知道,是由于陳坤元只聽靳家命令,而沒有直接聽命于楚峰玄,這才最終被殺。于是他便誠惶誠恐地言道:“楚公子放心,官某定然會誓死效忠于您,巡防營的弟兄們也隨時聽您號令!”楚峰玄笑道:“好,就等你這句話。兵符就拿在我的手里,你們以后沒有緊急情況的話,大部分時間就都乖乖待在軍營里,否則軍法從事。還有,如果太原城中發(fā)生緊急狀況,你就立刻到孫家去通知吳老太爺。一會兒你和我一道去拜見吳老太爺,我把你介紹給他認(rèn)識?!惫俅T平心道:跟著這位楚公子,可是我的榮幸,總比跟著陳坤元好,每天不僅要受他那閑氣,而且也永遠(yuǎn)都不能出人頭地。于是他高興地言道:“好,一切聽楚公子的安排?!?p> 楚峰玄帶了官碩平,一路向著孫家而來。到了孫家以后,眾人都熱情地將他二人迎到正堂之中。楚峰玄首先介紹道:“吳老太爺,諸位,我身邊這位是城東巡防營的新任將領(lǐng)官碩平,他已經(jīng)決定,與城西巡防營的眾位弟兄們冰釋前嫌,并且統(tǒng)一聽從吳老太爺?shù)恼{(diào)派。官將軍,這位便是吳正風(fēng)吳老太爺,還不快給老太爺行禮!”
官碩平躬身言道:“晚輩官碩平,給吳老太爺請安,還請吳老太爺日后多多提攜?!?p> 吳正風(fēng)笑道:“好說,官將軍少年英杰,日后定然是前途無量,正好,我今日也叫來了城西巡防營的方將軍,你二人也正好聊上一聊。”
官碩平自然認(rèn)得一旁坐著的方青生,于是便主動上去握手言道:“方將軍,以前我們兩支隊伍多有嫌隙,那只是因為陳坤元那家伙依靠靳家,猖狂至極,兄弟是他的副將,有時候軍令難違,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方將軍海涵。日后你我二人便是兄弟,咱們城東城西兩支巡防營的隊伍共同為楚公子效力,你看行嗎?”
方青生已經(jīng)從吳正風(fēng)那里了解了基本情況,因而自然也要順應(yīng)著說道:“官將軍一番美意,方某自當(dāng)遵從,日后你我兩營的兄弟便同甘共苦,我們一起好好守衛(wèi)太原城便是!”
楚峰玄見兩支巡防營合二為一,而且全都聽從于楚家的命令,心中自也對這一番成果而感到滿意。緊接著,他心中便有了另一個主意,于是他接著言道:“吳老太爺,其實還有一件事情要與您商議?!?p> 吳正風(fēng)言道:“你說吧,什么事?”
楚峰玄言道:“您也說過,您的外孫女一定要嫁給一個她自己喜歡的人,現(xiàn)在林兄弟已經(jīng)符合了這樣的要求。既然雙方都極為愿意,那么不日便為兩位新人舉行婚禮吧,也好成全了他們這樣一段美好的姻緣!”
吳正風(fēng)笑道:“那自然是應(yīng)該如此。想當(dāng)年,我們家鳳娟喜歡上景天的時候,我那老婆子還不同意,說景天一貧如洗,女兒嫁給他會受罪。當(dāng)時我就說了,景天是個能干大事的人,別看現(xiàn)在一貧如洗,將來定是前途無量。果不其然,現(xiàn)在的他生意做得一天比一天好,還買下了好幾間鋪面和宅子,我女兒跟著他也享了?!,F(xiàn)在我看宏兒啊,就像看見當(dāng)年的景天一樣。老衲也相信,碧瑤的眼光是不會錯的!那就煩勞楚公子為二位新人做個證婚人,我們便在后天初八的時候,為兩位新人舉辦婚禮吧!”
楚峰玄笑道:“多謝吳老太爺信任,那這個證婚人,我便當(dāng)仁不讓了!其實林宏這個小伙子,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就覺得他不錯,他自己也說了,想要跟在我的身邊,我仔細(xì)想了想,覺得沒什么問題。等他們二人成婚以后,這新婚的夫妻二人便隨我一同南下回洛陽吧!林兄弟跟著我去京都,我有機(jī)會也可以給他謀份官職,從此他夫妻二人也可以過上好日子了!”其實倒不是楚峰玄大發(fā)善心,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把林宏和孫碧瑤掌控在自己的手下,一旦吳正風(fēng)和太原這邊敢有異動,那么林宏和孫碧瑤就必死無疑。而另一方面在于,林宏武功高強(qiáng),若是真能為他所用,楚家在京城的勢力會大大增強(qiáng)。
吳正風(fēng)笑道:“楚公子的美意,老衲先替二位新人謝過你了?!?p> 一旁的林宏也躬身道:“多謝楚公子,知遇之恩,沒齒難忘!”
眾人正在笑談時,忽然,一名巡防營的士兵從外面跑了進(jìn)來,急匆匆地言道:“楚公子、官將軍,不好了,在行刑的時候,靳中梁忽然掙脫了身上的木枷,打傷了行刑的人,和他兒子一起逃走了?!?p> 楚峰玄急道:“你說什么?派人去追了嗎?”
“回楚公子,本來是要去追的,可是那老兒跑得極快,我們終究是沒能趕上?!?p> 楚峰玄心念一動,便言道:“林宏,你跟我來一下!”
林宏不知他要做什么,但見他叫自己必有深意,所以便跟著他一道前去。
楚林二人出了孫府以后,便縱起輕功,以極快的速度向前奔走。林宏問楚峰玄道:“楚公子,不知道我們這是要去哪里???”楚峰玄笑道:“你隨我來,到了你就知道了?!?p> 二人一路奔走,很快便來到靳府附近,然后二人便伏在不遠(yuǎn)處的一處屋頂之上,然后觀察著靳府門口的動靜。林宏一見到靳府大門,便立時明白了楚峰玄的意圖。而與此同時,楚峰玄問他道:“林兄弟,知道我為什么要來這里嗎?”
林宏言道:“因為靳家父子還不知道他們的府邸已經(jīng)被我們抄了,所以他們逃出去以后,一定會第一時間回到家里來看看。而我們只需要在這里守株待兔即可?!背逍Φ溃骸澳愕奈蛐怨缓芨?!”林宏立馬便謙遜道:“楚公子智謀無雙,小可是來到靳府門口才想到了這一條,而公子早就想通了其中關(guān)節(jié),這才是真正的厲害啊!”楚峰玄雖然也討厭溜須拍馬之輩,但是對于林宏這樣一種巧妙的夸贊方式,他心里倒是極為認(rèn)可。
過不多時,他看到有兩個身形極像靳家父子的人進(jìn)入到了靳府之中。楚峰玄笑道:“人已經(jīng)來了,動手!”于是楚林二人便一齊沖入靳府,一人一掌擊出,進(jìn)入靳府的那兩個人后背中掌,立時便被打得趴倒在地,而且受了重傷,難以動彈。
林宏將那兩人翻轉(zhuǎn)過來,卻發(fā)現(xiàn)那兩個人自己并不認(rèn)識,于是他便厲聲喝道:“你們是什么人?靳家父子呢?”其中一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言道:“什么靳家父子?哦,你們是不是說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青年人?”
“沒錯,他們?nèi)四???p> 那人慌慌張張地言道:“小人不知道,真不知道!有個中年男人給了我一兩銀子,說讓我和我這個兄弟換上他們的衣服,到靳府里面走上一圈。我們倆也是貪財,就答應(yīng)了!”
楚峰玄不由得憤怒異常,一掌斜劈而出,那兩個人咽喉處被擊中,頓時便身死當(dāng)場。
林宏言道:“公子,看來我們是中了靳中梁這個老賊的投石問路之計了!他剛才肯定在暗處偷看著我們的一舉一動,現(xiàn)在說不定已經(jīng)跑了。不過他父子二人武功稀松,現(xiàn)在又是倉皇逃難,想來不會逃得太快,不如追吧?”
楚峰玄搖頭道:“來不及了,那老家伙在太原混了那么多年,還是有些人脈關(guān)系的。一旦讓他在這里逃脫,想要抓他就很難了!來吧,你隨我四處看看?!?p> 楚峰玄仔細(xì)地勘察了靳府一圈,林宏也緊隨其后。當(dāng)林宏看到靳府中的家丁全部慘死,而龍雨萱也被軍士們強(qiáng)暴致死,心中不由得感到了一陣強(qiáng)烈的震動:我為了自己能夠報仇,卻害死了這么多無辜的生命,究竟該是不該?
楚峰玄對林宏言道:“你看看吧,靳府當(dāng)年也算是有著極大的家業(yè),可一夕之間,就會成為現(xiàn)在的樣子。所以,只有你掌控住了權(quán)勢,你才能保護(hù)自己和家人。當(dāng)然,若是你以后跟著我,好好干,自然是升官發(fā)財,同樣也會讓你的妻子幸福不已!”雖然他沒有繼續(xù)再說下去,但是他沒有說出的那后半句,讓林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驚懼。
楚林二人回到孫家以后,楚峰玄便對眾人說道:“眼下靳家已經(jīng)基本被我鏟除,太原地區(qū)也總算可以獲得一時的太平。太原這邊的事務(wù),也就全靠吳老爺子打理了?,F(xiàn)在萬事俱備,接下來便是要準(zhǔn)備給林兄弟準(zhǔn)備婚事了?!?p> 吳正風(fēng)笑道:“鳳娟,一應(yīng)物品便由你去采辦。景天,賓客自然是由你去請。這一次婚宴,宴請的賓客要盡量少些,把家族里的親戚請來就好,外人就不必多叫了,免得給王家那邊走漏了消息,那樣也不利于我們與楚公子的合作。楚公子,屆時兩位新人拜天地的時候,我代表女方,男方這邊,便就由你來代理吧!”
楚峰玄言道:“吳老太爺考慮果然周到,自然樂意效勞!”
待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林宏在孫府院子中的涼亭附近散步。走了一會兒之后,他坐于涼亭的座位上,看著旁邊池塘里的小魚在緩緩地游動,乳白色的月光朦朦朧朧地給池塘中的碧水添了一抹明媚,這讓他心中異常靜謐。于是他不由得唱起了一段小曲,這曲子的歌詞卻是秦觀的《鵲橋仙·纖云弄巧》中的內(nèi)容: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林宏唱到盡興處的時候,忽然想到了母親秦灃虞。當(dāng)年母親教他念書的時候,他總是不愿,可現(xiàn)在真的沒有人管他的時候,他又感覺到無比的后悔。當(dāng)年母親教他背過的那些詩詞,唱過的那些曲子,剎那間全都涌上他的心間。當(dāng)年母親在給他解釋這首《纖云弄巧》的時候,只是說一個人在思念另一個人,所以當(dāng)他們的情感極為真摯的時候,就不用擔(dān)心一天一夜的分別會讓他們彼此忘懷。當(dāng)時的他并不能更深地理解詞中的意思,可是在他失去徐青云后,在他坐在涼亭里獨(dú)自唱曲的這個夜晚,他忽然明白了這首詞的意思。
就在這時,孫碧瑤緩緩地走到了他的身后,微笑著問他:“林大哥,你在想什么?”
林宏回頭一看,見是孫碧瑤走了過來,便立時站起身來,笑著言道:“沒什么,我在這里坐著看看風(fēng)景。你怎么還沒休息?”
孫碧瑤臉上一紅,言道:“快要與你成婚了,心中感覺既是激動,又是期待,所以就有些睡不著了。”
林宏見她神情忸怩,自然知道她心中牽動了小女兒的心腸,于是便牽著她的手,拉著她沿著涼亭的回廊慢慢走去。
二人一邊漫步,一邊也閑談了一些少年軼事。孫碧瑤言道:“其實,我很早的時候,就知道爹爹要給我安排一樁娃娃親,但我那時候還小,也沒有把這個當(dāng)回事。爹爹是個商人,我很小的時候就見他與算盤、賬本在一起生活,于是我漸漸地也喜歡上了這些東西。后來啊,家里給我請了私塾的先生,教我讀一些書,我在識文斷字、學(xué)習(xí)女工的同時,就特別喜愛做算術(shù)。后來爹爹也發(fā)現(xiàn)了我這超乎常人的算術(shù)能力,所以便讓我不時地替他記記賬。漸漸地,我發(fā)現(xiàn)這項工作于我而言已經(jīng)成為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后來,爹爹的生意越做越大,不僅在太原包下了幾間鋪面,還在洛陽也盤下了一處老宅和兩間鋪面。我喜歡做生意,爹爹也滿足我的要求,便讓我當(dāng)了茶樓的掌柜。這么些年來,我勤勤懇懇地工作,倒也為家里做了不小的貢獻(xiàn)。因此,我常常感到心里十分滿足。林大哥,你會不會覺得女子出門在外做生意,拋頭露面的不好?。俊?p> 林宏自與蘇韻茗談過話后,思想見識都有了極大的提升,因而當(dāng)孫碧瑤這樣問的時候,他立時便說道:“那有什么不好?憑什么只有男子可以做生意?女子做生意也一樣可以做得很好。等我們結(jié)婚以后,你還要繼續(xù)好好做生意,我一定會全力支持你的!”
本來孫碧瑤還擔(dān)心,如果林宏不同意自己婚后繼續(xù)做生意,自己應(yīng)該如何去勸說他,現(xiàn)下見他全力支持自己,她自是欣喜異常。
二人走的累了,便在回廊旁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孫碧瑤將頭輕輕靠在林宏的肩上,然后言道:“說實話,我特別憧憬我們結(jié)婚以后的日子。雖然南下洛陽,兇險異常,但我想,只要跟你在一起,不管去哪兒,我都無怨無悔?!?p> 林宏將她摟在懷中,溫存地言道:“碧瑤,你放心,只要你我在一起,不管有什么危險,我都替你扛著。”他雖然口中這么言語,但是心中不由得惴惴:京城危險重重,莫說旁人,單是一個楚峰玄,我就難以應(yīng)付。
林宏看到遠(yuǎn)處的一輪彎月明媚異常,不由得對孫碧瑤感慨道:“碧瑤,你知道么,當(dāng)年我母親尚在的時候,每日都親自教我讀書,可我那時卻整日貪玩,不思進(jìn)取,實是傷透了她和我爹的心。葉府出事的那天夜里,我爹臨死前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廷兒,爹平日里對你太嚴(yán)厲了,但爹愛你的心,與你母親并無二致,好好照顧自己,不能再那么貪玩了。’其實,從我死而復(fù)活的那天開始,我再沒有貪玩過一天,因為我的身上已經(jīng)承載著一個重要的使命,那就是糾察出殺害我父母的元兇首惡,然后將他們?nèi)砍簦源藖砀嫖课腋改傅脑谔熘`?!?p> 孫碧瑤言道:“我一定陪你一起,找出殺害葉伯父和葉伯母的兇手!不過你真的確定,兇手就是楚家的人嗎?”
林宏言道:“雖然不能確認(rèn),但是以楚家在朝廷中的權(quán)勢和地位,只要進(jìn)入楚家,便是查清真相的第一步?!?p> 孫碧瑤言道:“不知怎的,我感覺那位楚公子雖然表面上和善有禮,但其實是個內(nèi)心極為深沉的人。你的機(jī)變智慧恐怕還遠(yuǎn)遠(yuǎn)不如他,所以你可一定要小心??!”
林宏笑著言道:“我會的,不過你看人倒還是蠻準(zhǔn)的,不愧是社會閱歷豐富的女商人??!”
孫碧瑤笑道:“你這分明是取笑我嘛!”
二人又聊了許久,彼此之間又因此而熟絡(luò)了不少。而在那濃濃的夜色中,這二人緊緊依偎在回廊的座位上,畢竟也成就了一段難言的千古佳話。
兩日后的清早,孫碧瑤在侍女的服侍下,穿上了紅色的婚裝,也綰好了精致的發(fā)髻,戴上了漂亮的頭釵和精致的婚冠,臉頰上也涂上了一層白白的粉,整個人都變得愈發(fā)清秀脫俗。侍女小倩對著鏡子看著孫碧瑤,不由得驚羨地言道:“小姐,今天的你真漂亮!”
孫碧瑤溫存地笑道:“謝謝!”
“今天可是你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小姐,小倩真心地為您感到高興?!?p> 孫碧瑤笑著對她言道:“每個女人一生都要經(jīng)歷這么一回,等你以后覓得如意郎君之后,我替你作主,給你好好地操辦一場!”小倩驚喜地言道:“謝謝小姐,可惜小倩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小姐您這樣的福氣!”
孫碧瑤笑道:“怎么沒有?一定會有的!”
這時,吳鳳娟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笑著言道:“不愧是我閨女,這稍微打扮打扮,就像仙女似的!”孫碧瑤笑道:“謝謝娘的夸獎。不知外面準(zhǔn)備得如何了?”
吳鳳娟笑道:“你放心,早就準(zhǔn)備好了,今天你什么都不用管,就好好做你的新娘就是!吉時馬上就要到了,娘親自來給你戴上紅蓋頭!”孫碧瑤笑道:“好!”
她坐在座位上,只見那紅色的蓋頭緩緩地蓋在自己的頭上,自己的視線便完全被那紅蓋頭擋住。這蓋頭以外的世界,便暫時與孫碧瑤相隔絕,而這蓋頭里面的世界,則讓孫碧瑤感受到了一種神秘性下的激動與喜悅。她知道,等到她的蓋頭被再一次揭起的時候,她就會見到自己那個心上的人,同時也會把自己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交給他。而或許就在那樣一個時刻,她的生命也將被賦予全新的意義,她的人生也即將開啟一個新的篇章。
在吳鳳娟和小倩的陪護(hù)下,孫碧瑤緩緩地從房間中走出,向著孫家正堂中早已布置好的婚場走去。等到來到正堂時,林宏已經(jīng)穿好了新郎的婚服,站在那里等待了。當(dāng)林宏看到那個戴著紅蓋頭的孫碧瑤時,心中不由得怦然一動。雖然他不由得還是聯(lián)想到了群聚堂中與徐青云成婚的那一幕,但是他的思緒很快回到了孫碧瑤本人的身上。那曼妙的身姿,讓林宏不由得為之心折。
二人立于當(dāng)?shù)?,楚峰玄和吳正風(fēng)也已經(jīng)坐于高位之上,楚吳二人商議之后,決定由吳正風(fēng)這位長者來給兩位新人進(jìn)行拜堂儀式。吳正風(fēng)言道:“吉時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林宏牽著孫碧瑤的手,走過紅毯,來到吳正風(fēng)的旁邊,然后他繼續(xù)言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當(dāng)夫妻對拜之時,林宏看著對面那個戴著紅蓋頭的美麗人兒,心中不由得一動。而與此同時,吳正風(fēng)言道:“宏兒,我就把碧瑤交給你了,你這一輩子都要好好待她,萬萬不可辜負(fù)于她,你記住了嗎?”
林宏躬身言道:“外公的話,宏兒一定謹(jǐn)記。我發(fā)誓,我這一輩子都會好好待碧瑤,永遠(yuǎn)也不會辜負(fù)于她?!?p> 吳正風(fēng)笑道:“好,婚禮已成!接下來由兩位新人再拜祖先及諸位尊長。各位到場的親朋也請盡興地吃、盡興地喝!”
到了夜間,林宏在眾人的推搡之下,緩緩地進(jìn)入到了洞房之中。此時的孫碧瑤坐于床榻旁,聽到門被打開,心跳也不由得進(jìn)一步加快。林宏看到桌上還放著裝著肉飯的同牢盤,這是太原城中的一項婚姻習(xí)俗,要新郎新娘把這盤中的飯各吃三口,以象征二人婚后琴瑟和鳴,這項儀式又被叫作“共牢”。同牢盤的旁邊還放了兩杯酒,需要新郎新娘雙方喝交杯酒,以示“合歡”之意,這一項習(xí)俗叫作“合巹”。
林宏將孫碧瑤緩緩地扶到桌前,然后慢慢地喂她吃了三口飯,然后自己也吃了三口。孫碧瑤自成年之后,還是第一次被人喂飯,心里不由得甜蜜異常。二人舉起桌上的酒杯,將雙臂交錯,喝下了對方給自己舉來的酒。孫碧瑤不勝酒力,把這一小杯喝下以后,她就不由得吐槽道:“這酒也太苦了,真不好喝?!?p> 林宏笑著言道:“天下酒水的味道差不多都是這個樣子,是你沒喝習(xí)慣而已。”喝過交杯酒后,二人坐到床榻旁邊,林宏這才緩緩地將孫碧瑤的紅蓋頭緩緩揭下。在燭光的映照下,孫碧瑤那白皙的面龐顯得愈發(fā)亮麗動人。林宏心上一喜,輕輕地在她額頭上一吻,然后便將她擁入懷中。
二人坐于床前,孫碧瑤忽然看到林宏手上戴著一只精致的玉鐲,便笑著問他道:“你這是從哪里搞到的一只玉鐲?。亢煤每吹臉幼?!”林宏看著自己的手鐲,卻是自己當(dāng)時在群聚堂婚禮時贈予徐青云的那一只,后來徐青云舍不得戴,便讓他戴在手腕上,以此來確保他不管走到哪里,都不會忘記自己。林宏當(dāng)時自是欣然地接受了徐青云的建議??墒?,徐青云的犧牲,成為了他心中永遠(yuǎn)的痛,因而這只玉鐲也成為了他紀(jì)念徐青云的最好方式。此時的林宏,見孫碧瑤問了自己這樣一個問題,于是他思慮片刻后,決定把自己和徐青云之間的一切正式地告訴孫碧瑤。此時的孫碧瑤,已經(jīng)成為了自己的妻子,自己不管有什么樣的過往,都不應(yīng)該再去隱瞞于她。
于是,他把自己在群聚堂學(xué)武、后被人陷害逐出師門、自己得習(xí)千存親授武功、自己被董鳩然威脅、南下洛陽時與徐青云成婚以及徐青云犧牲的全部事情都告訴了孫碧瑤。然后他才難掩傷感地說道:“碧瑤,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正因為如此,我又不愿意欺騙你,又不愿意傷害你,我一直很糾結(jié)這個事情。但是,我覺得只有我把這些過往全都說出來了,才能真正意義上的去面對你,也才能真正讓你過上幸福的生活。碧瑤,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我的這些過往,讓我與你能夠重新開始呢?”
孫碧瑤看著眼前的林宏,眼中含著淚光。林紅還以為她是因為自己欺騙了她,故而傷心難過,所以他不由得軟語安慰道:“碧瑤,都是我不好,是我惹你傷心了,你不要哭了,好嗎?”
孫碧瑤擦了擦眼淚,解釋道:“不是,我是覺得你這些年過得太不容易了,因此才傷心難過。你當(dāng)初能夠那樣地去愛那位青云姑娘,那么我也相信,你以后一定會好好待我的!而且你能把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訴我,也證明你對我是真心的,是坦誠的。夫君,你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在不知不覺之中,孫碧瑤已經(jīng)把對他的稱呼由“林大哥”變成了“夫君”。
林宏心中的感動自是無以復(fù)加,他把孫碧瑤緊緊地?fù)砣霊阎小_@個姑娘的善解人意讓人心疼,林宏明白,他若是不好好對待這個姑娘,那他這一世甚至都不配為人。
二人依偎良久,夜深方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