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出數(shù)個備用的床墊拼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將患者放上去,隨后張子振疲憊地倒在了另一頭,他太累了。
趙若正就著燭火處理自己的傷口,他的腰上有一個一指多長的血口,邊緣泛黑,方才他一聲不吭,沒人知道他受傷了。
“這么深的傷口,你居然都不說一聲!”曲云松看了頗為心疼,接過手,給他清洗上藥,貼好紗布,多用了幾道醫(yī)用膠布貼住邊緣,這樣既不會掉下來,也能夠讓傷口透氣。
趙若正隨手摸了摸,笑道:“不是怕你擔(dān)心嘛,況且也不怎么疼,我都沒有感覺,像打了麻藥一樣,放心吧,我這不算什么?!?p> 他扭頭看向傷勢最重的人,擔(dān)憂道:“我們得想想辦法……拖下去他肯定會死。王隊長以前也幫過我的忙,我們不能見死不救,而且人都帶回來了,又不能白費功夫?!?p> “趙哥,你還不死心??!”張子振的聲音幽幽響起,“咱們回來就轉(zhuǎn)彎去了醫(yī)院,當時的醫(yī)院什么樣的,你不知道嗎?一個活人都沒有!”
曲云松說:“同城的醫(yī)院有好幾個,明天再去別的看看?!?p> “嘿?別的也都一樣!死心吧,出了這種事情能跑的都跑了,跑不了的估計也就差不多了,誰還會在醫(yī)院里等死?”
“那也未必?!?p> “什么未必?”張子振抬起頭苦笑道:“曲姐,不信你就看著,大家都是被怪物給嚇傻了,咱們今天這樣一鬧,明天他們回過神來肯定會一窩蜂地往外跑,到時候只求著別堵了咱們離開的路,那就謝天謝地了?!?p> 曲云松擔(dān)心的也正是這個,“今天就有些人離開了,不過可能是怕怪物冒出來,大多數(shù)還是躲起來的,明天就不好說了?!?p> 馬嬌嬌的聲音插進來,“咱們有槍!怕什么,誰敢攔著我們的路?”
“那時候誰能注意你有沒有槍啊?你總不能殺正常人吧?”曲云松笑著捏了捏馬嬌嬌鼓鼓的臉頰,“再說了,咱們子彈也很有限,不能隨便亂開槍?!?p> 趙若正同意她的觀點,“云松說的對,我們低調(diào)一點,太高調(diào)惹人注目可不是好事,槍是能震住人,但要是瘋了一樣的人,可不管用,而且人也太多了?!?p> 馬嬌嬌意外道:“怎么會沒子彈呢?你們不是去找了么?沒找到?”
“一言難盡。”趙若正的臉色暗下去,“俱樂部被燒了!”
“什么,燒了?”
“誰放的火?”
宋晴至和馬嬌嬌異口同聲。
張子振嘆氣,“其實那地方距離咱們學(xué)校也不是很遠,如果被人放火了,我們也應(yīng)該能夠看見,但是沒有,就只留下火燒過的痕跡,所有的東西全都沒了?!?p> “沒有找到槍?”
“就只剩下四面墻和柱子,哪來的槍啊,門都不見了!”
宋晴至百思不得其解,“這怎么可能呢?那地方在哪?”
“紫園廣場?!?p> 馬嬌嬌說:“我去過那里,而且好像是很近,從咱們的宿舍樓可以看到新建起來的寫字樓!”
射擊俱樂部這種地方非同小可,一旦起火,勢必會引起廣泛關(guān)注,就算是想瞞也瞞不住,不可能一點風(fēng)聲都沒有。況且既然相距的地方不遠,可從未見過有火光。
“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確實已經(jīng)被燒干凈了!”趙若正皺了皺眉,不愿再想,“同城怪事一堆,我們還是趁早離開吧,免得夜長夢多?!?p> 曲云松問:“明天就走嗎?”
“最好明天就走,今晚早點休息,大家都很累了,你們女生去里面睡吧,我們在外面守著?!?p> “也好?!?p> 曲云松也不堅持,拉著宋晴至和馬嬌嬌在里間也打了一個地鋪,把椅子全移了出來,讓嬌嬌睡在床上,但是她堅持和宋晴至一起打地鋪。
馬嬌嬌據(jù)理力爭,“這是你家,哪里有讓你睡地板的道理!”
曲云松只好隨她。
宋晴至單臂枕著頭,看著黑黢黢的天花板,默默想念遠方的親人,馬嬌嬌抱著她的腰,右手也捂在心口的玉佩上,和她的心思一樣。
輕微的鼾聲隔著一扇薄門板傳進來,并不覺擾,反而讓人感到心安。
許久之后,馬嬌嬌的聲音非常小,細如一條絲,沒入宋晴至耳朵,“宋姐,你說……我們真的能離開么?”
宋晴至心頭一動,卻沒有說話,只是用力抓了抓她的手心,以示安慰。
她繼續(xù)說:“我越來越覺得地球上有外星人了……”
曲云松也聽見了,小聲道:“嬌嬌,快睡覺,明天再說?!彼穆曇衾锿赋鼍氲『推v,所以馬嬌嬌非常聽話的閉嘴了。
約莫到下半夜,宋晴至起床上廁所,躡手躡腳推開門,趙若正在守夜,外間蠟燭燒完好幾根了。
他看見她后,指了指了蠟燭,壓低聲音問她,“拿一根,一個人敢上去嗎?”
“敢?!彼吻缰磷哌^去發(fā)現(xiàn)昏迷中的警察雙頰通紅,呼吸急促,額頭全是冷汗,猛然一驚,“他怎么了?”
“發(fā)燒,可能是傷口感染了?!?p> 宋晴至蹲下身用手一探,“好燙??!”聽到警察口中模糊的喃喃低語,俯下身帖耳去聽,聽不清楚。
不知為何,秋文和閔閑婷死前的一幕此刻在她的腦海中驟然掠過,就像一道閃電撕開了黑暗的夜空,她不自覺的倒退了幾步,扶上了桌子,驚恐的問:“他會不會,也變成怪物?”
趙若正驚奇不已,“什么?不會吧,你為什么會這樣說?”
宋晴至盯著微微開闔且已經(jīng)開裂的嘴唇,艱難的咽了口唾沫,顫聲道:“因為秋文和閑婷之前也是因為高燒不退,突然猝死了,之后她們就變成怪物了……”
趙若正雖然不信,但看她的害怕太真實了,同時這樣的高燒必須想辦法退燒,所以他也陪宋晴至上去,搬了一箱子白酒下來,準備用酒精給他降溫。
“我也幫你!”
宋晴至將一整瓶酒全倒進了臉盆中,然后丟進去兩塊小毛巾,酒香頓時四溢。
一遍下來,王猛隊長的體溫還是非常燙手,空氣中的酒香越發(fā)醇厚,燒也沒退,人也沒醒,反倒是張子振被酒香熏醒了。
“哪來的酒味?。俊彼榱顺楸亲?,愕然道:“我還以為我做夢呢,喝得正高興,原來是真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