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是不存在的
顧清陽知道陳明遠(yuǎn)討厭一切臟污的東西,他永遠(yuǎn)都是一襲白色衣衫,不管何時,都潔白清亮。
內(nèi)心越是陰私黑暗的人,越是喜歡一塵不染的東西,好像這樣自己就真的是個完美無暇的人了。
顧清陽心中嗤笑一聲,面上卻依然一副可憐嬌弱的模樣,一邊不動聲色的看著眼前的局勢,一邊擔(dān)憂道,“二公子還是不要上前的好,那些人個個都兇狠厲害的,要是傷著二公子就不好了,尤其是二公子這張臉,這要是毀了,可就娶不著好親事了“
陳明遠(yuǎn)這才仔細(xì)的看了顧清陽一眼,這一眼冰冷厭惡。
顧清陽視而不見,這時黑衣人們也沖出了神機(jī)營的包圍圈,他們迅速的退出街邊,消失在午門附近。
她心里松了一口氣,面上卻氣憤道,“這些人真是狡猾,可不能放跑了他們”
陳明遠(yuǎn)甩開顧清陽的手,吩咐一隊人去追,另一隊人留下來收拾街上的殘局。
走出兩步,想起什么,回頭道,“你剛剛說你是顧侍郎家的小姐,可是戶部的顧侍郎?”
顧清陽點點頭,這個身份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陳明遠(yuǎn)又道,“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送她回去?陳明遠(yuǎn)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會這么好心?何況他對她的厭惡都快寫在臉上了!
仔細(xì)一想,顧清陽就明白了,如今朝堂分三派,晉王黨,魏王黨,還有中立黨。
這次圍殺鎮(zhèn)南王府的是神機(jī)營,魏王掌神機(jī)營。
那么陳明遠(yuǎn)是誰的人已經(jīng)很明顯了。
顧清陽的父親是戶部侍郎,如今戶部掌握在晉王手上,顧清陽的父親去屬中立,若是魏王能拉攏一個戶部侍郎,自然在戶部能便利不少,說不定還能將戶部變成自己的?
果然,陳明遠(yuǎn)從來就不是好心的人。
顧清陽裝作感激的同意了。
陳明遠(yuǎn)派人為她找來一輛馬車,顧清陽踏上馬車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好像少點了什么。
“小姐,等等我”
奧,總算這知道少了什么了。
顧清陽想這丫頭可能是被她嚇著了,這丫頭什么都好,就是膽子小。
芍藥確實是被嚇到了,她家小姐自從幾日前磕到腦袋,醒來后好像瘋的更厲害了。
盛京分內(nèi)城和外城,內(nèi)城居住的都是皇親貴胄,真正的勛貴,像顧家這樣的普通三品官員的府邸都在外城,每日上朝都要五更不到動身,其間辛苦也是很難想象的。
顧清陽閉著眼睛靠在馬車上,頭痛欲裂,卻想著今日原來出去的是有事的,卻被突如起來的劫囚行動給打亂了,以她現(xiàn)在在顧府的處境怕是再出來就難了。
馬車“噠噠”間,顧府就到了。
送她們回來的是陳明遠(yuǎn)的侍從,他喊了一聲“姑娘,到了”,就跳下馬車敲開了顧府的門。
門開了出來一個灰衣打扮的小門房,也不知道陳明遠(yuǎn)的侍從跟小門房說了什么,小門房竟看都沒有看顧清陽,就轉(zhuǎn)身跑進(jìn)里面去了,樣子仿佛有狗追。
顧清陽搖頭失笑,大搖大擺的就帶著芍藥進(jìn)了顧府。
下人看到顧清陽無不嚇了一跳,膽小點的對著顧清陽偷偷打量,鄙夷之情顯而易見,膽大點的對著顧清陽指指點點,更甚者議論聲大的顧清陽都能聽見了。
“這就是大小姐啊,果然是瘋了啊,你看她這樣子”
“就是啊,瘋了就不要出來嚇人了吧”
“真是的,咱們府里大小姐二小姐那真的天壤之別”
“這大小姐哪能和二小姐比啊”
芍藥氣的跳腳,她家小姐再怎么說也是顧府的大小姐,是老爺?shù)粘龅呐畠海趺茨茏屜氯诉@么議論。
她偷偷抬眼看了下顧清陽,卻見自家小姐盯著一張一臉血污的臉,走的氣定神閑,完全沒把這些話放在心里的樣子,她微微松了口氣。
顧清陽住的地方是搖光院,名字好聽,其實就是府里最偏僻的地方一所破敗的院子,院門上“搖光院”三個字都顯得搖搖欲墜,似乎下一秒它就會掉下來。
顧清陽仰頭看著這三個字,仍然覺得不可置信。
她明明是鎮(zhèn)南王府的小郡主,明明在王府出事帶著十歲的幼弟死在了逃亡的路上,怎么一睜眼,變成了盛京顧家大小姐顧清陽。
十天了,她從小郡主變成顧清陽十天了,這十天她也從芍藥口中了解到不少關(guān)于這顧家大小姐的事情。
顧清陽年歲十六,自幼喪母,她父親顧侍郎在她母親孝期滿一年就娶了副都御史的嫡次女。
顧清陽原本性子怯弱也不愛說話,后來有一次落水,救起來之后更是神志不清了,還經(jīng)常半夜跑到她母親住的院子里,說她母親沒有死,弄的府里的人都人心惶惶。
顧侍郎原本就不喜歡這個女兒,這件事發(fā)生之后,就直接把顧清陽關(guān)在了搖光院中,不準(zhǔn)她出去,身邊也只有芍藥一個丫頭。
顧清陽嘆了一口氣,不知是不是老天見她前世小郡主的生活太肆意,還是想考驗她在絕境中能否開出花,但能活著,能再一次的活過來,能有機(jī)會讓鎮(zhèn)南王府的冤屈大白于天下,不管怎樣,她都不會退縮。
“小姐,奴婢打點水來,您梳洗一下吧”芍藥還有句話沒說
您等會還有場仗要打呢,在不梳洗估計就來不及了。
“顧清陽”一聲清亮帶著怒意的叫聲傳來。
芍藥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來不及了。
顧清陽不知道自己丫鬟心里在想什么,聽到有人叫她這個剛適應(yīng)的新名字,思緒回籠。
就看到一個身穿一襲芙蓉色衣裙的少女,少女十四五歲,頭上戴著金蝴蝶步搖,走動間那金色的蝴蝶一顫一顫的,更是襯的少女容貌明艷絕麗,像一只展翅的蝴蝶。
蝴蝶身后還跟著兩個小蝴蝶......小丫鬟
都不用想,顧清陽就知道這肯定是她那個繼母所生的顧府二小姐-顧清舞。
芍藥拉拉顧清陽的袖子,低聲道,“小姐您忍著點,二小姐性格蠻橫不講理,等她罵完就會走了”
顧清陽問道,“她經(jīng)常來搖光院欺負(fù)我們嗎”
芍藥想著她家小姐記性差的毛病又來了,自從傷了腦子醒來,人是清醒了不少,就是記性太差,“二小姐每月都會來看小姐一次,時常,時常欺負(f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