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唐玄奘還俗?
李元璦頓感頭暈目眩,這任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小說里如花似玉的女兒國國王都做不到,自己這個帥氣的糙漢,憑什么做得到?
而且現(xiàn)實比小說更加玄幻,玄奘孤身一人在沒有任何支持的情況下,憑借自己的向佛心前往天竺取得真經(jīng),這份誠心足以讓人動容。
不管李元璦心底如何不喜歡佛教,但對于自小耳熟能詳?shù)奶粕疀]有任何惡感。尤其是現(xiàn)在知道他是偷渡出關,反而心生好感,暗暗佩服。
“這事不太好辦,玄奘在我朝本就是地位崇高的得道高僧。以他的才學與地位,就算不去天竺,其佛法成就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可他甘愿放棄這一切,不顧艱險去天竺求佛。這份信仰,不是外物能夠打動的?!?p> 李世民認可的頷首點頭,道:“皇兄也是這個意思,但此事關乎我大唐未來,不得不慎重處理?!?p> 他擔心李元璦聽不懂,說道:“玄成之所以多方勸阻便是因為他意圖將我朝重心放于西域,西域是我朝壯大的最佳出路。玄奘此去天竺,風餐露宿,一路所見所聞,皆是無比寶貴的財富。他若還俗,朕可以許他高官厚祿,只要他能成為我朝向?qū)АR运麑ξ饔虻恼J知,在西域的聲望??梢詾槲页_拓西域獲取莫大便利?!?p> 李元璦聽到前面,覺得不以為然,不過細細一想亦能理解。
將目標放在西方是這個時代的必然性,并非李世民自身的短視。
東邊的大海束縛住了這時代所有人的眼見,而自張騫鑿空西域后,東西方的連接越來越密切。絲綢之路也因唐王朝四方出擊取得的霍霍戰(zhàn)功而異樣穩(wěn)定,成為唐王朝一大經(jīng)濟來源。
唐王朝自身的影響力,也跟著絲綢之路向西方擴散。
往西發(fā)展,怎么看都是大勢所趨。
李元璦心底卻是清楚,真正大勢所趨的不是路上絲綢之路,而是海上絲綢之路。
星辰大海才是未來。
只是現(xiàn)在唐王朝的造船技術還不夠發(fā)達,因為并不重視,進步的速度極慢??衫钤a相信,以他們古人的智慧,只要朝廷推行,要不了多久就能制作出硬抗大海風浪的船艦。
世人一旦了解海上絲綢之路的暴利,即便朝廷放棄推行,也會讓逐利者推著前進。
不過李元璦并沒有說話,現(xiàn)在的唐王朝可謂負重前行。
現(xiàn)在說了,非但沒有好處,興許還會增添整個王朝的負擔。
當然開發(fā)西域,對于唐王朝而言,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只是勸說唐玄奘還俗入仕為朝廷效力,那當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李元璦暗自思量,忽然想到歷史上也有唐玄奘求經(jīng)返唐事件,李世民想來也會有同樣的想法,似乎并沒有成功。
他并不了解歷史上真實的唐玄奘的過往,卻也聽過玄奘法師的愛徒辯機與高陽公子的風流韻事,知道辯機是幫助玄奘翻譯經(jīng)文的故事??梢娦什⑽从腥缋钍烂袼?,但是他不信李世民會放棄,一定有什么緣由讓彼此達成了共識,雙手一拍道:“于其強迫玄奘法師還俗,不如讓他寫一本書,就叫《大唐西域記》,讓他詳細的講解西域風貌,講他西行以及歸途一路上經(jīng)過的國家,他們的幅員大小、都城大小地理形勢、農(nóng)業(yè)、商業(yè)、風俗文藝、語言、文字、貨幣、國王、宗教等等,一并詳細寫出來。他人不做向?qū)В詴飨驅(qū)?,也是可以的?!?p> 李世民眼睛一亮,道:“如此倒是兩全之法,故不及他自身投效,卻也能達到目的?!?p> 李治突然道:“就怕玄奘連《大唐西域記》都不愿意寫,那些禿驢講究四大皆空,主張不殺生,說什么眾生平等的慈悲精神。以他的才智,焉能看不穿讓他寫《大唐西域記》的目的?”
李元璦心頭火氣,叫道:“嘿,豈有此理了。皇兄、太子,此事就交給臣弟來辦,他一個禿驢,還敢翻天不成?這《大唐西域記》,他還非寫不可了。”
李世民拍板道:“理當如此,能勸說玄奘還俗入仕最好。答應寫《大唐西域記》,朕也算你一功?!?p> 李元璦道:“那皇兄就等我的好消息?!?p> 李世民捻須笑道:“不急不急,玄奘不久前剛過玉門關,還在往長安的路上。為了應對高句麗戰(zhàn)事,朕與太子駐蹕洛陽,你代表太子往長安迎接玄奘,將他接到洛陽,與皇兄見上一見。”
他已經(jīng)有所預感,玄奘此次歸來,將會是佛教第一高僧,在佛教有極高的威信。
佛教從南北朝開始進入興盛發(fā)展階段。遍布全國,出家、在家佛教徒數(shù)量增加很快,北魏《洛陽伽藍記》記載洛陽城中寺廟鼎盛時達到一千三百多所,僧尼過萬,南方的建業(yè)也有佛寺數(shù)百座,天下僧侶以數(shù)十萬計,這才有了北周武帝滅佛之舉。
但是隋朝楊堅、楊廣皆是佛家信徒,大力發(fā)展佛教,使得佛教很快的恢復元氣。而唐王朝固然信奉道教,但自身秉性海納百川的氣度,并未排斥打壓佛教,也使得佛教能夠平穩(wěn)發(fā)展,成為僅次于國教道教的第二大信仰。
這也是李世民要親自接見玄奘的原因,王朝第二大信仰的領軍人物。
為了迎接玄奘,李元璦并未在洛陽多呆,而是先一步往長安做準備。
其實也沒啥可準備的,李元璦留下了自己南北疏通運河時的船舶,便等著玄奘法師的到來,心底還不住在想,跟著玄奘一并來的是一個人,還是一人一猴一豬一巨怪一白馬?
然而李元璦兩者并未猜中。
玄奘并非一人來,也非一人一猴一豬一巨怪一白馬,是領著數(shù)以千計的佛教信徒。
相比中原道教,佛教于西域、涼州因地利關系,發(fā)展的更好。
玄奘在天竺學佛十數(shù)載,名震五印,并被大乘尊為“大乘天”,被小乘尊為“解脫天”,還參加了天竺最負盛名的無遮大會,且大放異彩。
玄奘在諸多佛教信徒心中已經(jīng)升華神話,一路聞其名,隨他而來的信徒居然有幾千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