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帶我看看繁華的BJ

　　今年是王信在公司入職的第二年，公司開始提出了新的想法，因為公司規(guī)模實在不大，之前參與的影視項目所占份額也都太小，整體收益比很低，所以公司今年開始想要開發(fā)自己的影視項目，可大體量的項目以公司現(xiàn)在的實力又的確沒有那么大的魄力；最近老板聽說有些視頻網(wǎng)站開始嘗試制作網(wǎng)絡電視劇，以最低的制作成本，做一些短小成系列的網(wǎng)絡短片，劇組人員甚至可以控制在20人以內，僅僅只是一個正常劇組人數(shù)的四分之一，老板想著以小博大倒是他這種小公司可以嘗試的手段。

　　王信之前一直任職策劃，過手的劇本也是不少，專業(yè)的寫不出來，但十幾集的網(wǎng)絡短片倒是可以嘗試一下；聽說公司現(xiàn)在有這個打算，在制片人的慫恿下，王信用了點時間，寫出了這部《SOHO故事》，跟楊寄柔聽到的行業(yè)情況不太一樣，這部戲的編劇，真的就只有王信一個人。

　　公司開始正式招募演員，有名氣的請不起，只能自己作起casting，面試了兩三天，來的也幾乎是沒什么知名作品的演員；突然有一天，制片人李峰過來找王信，說他的朋友也來試鏡了，長得很好看，他們覺得不錯，他一直追問這個女孩是不是王信的女朋友。王信先是一口否定，然后開始使勁兒地回憶自己是不是認識做演員的朋友，上學的時候，雖然跟隔壁表演班的同學關系不錯，但畢業(yè)后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聯(lián)系了，應該不會是她們；那還有可能的就是高中時候的女同桌了，畢業(yè)了之后倒是考上了南廣的表演系，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老同學，他開口問：“她也是八中的嗎？”

　　李峰說：“你來看看就知道了?！?p>　　王信看到試鏡視頻時，屏幕里陌生的臉讓他有點疑惑，這女孩落落大方，自信地說：各位老師好，我叫楊寄柔……

　　“楊寄柔”這個名字王信默念了幾遍，他可以確信自己并不認識她，但他也可以確信自己想要認識她，他轉過頭對李峰說：“嗯，是我的朋友，真的很合適演summer，你跟導演可以考慮一下?！?p>　　面試這天王信見到楊寄柔本人，他有一些慶幸，慶幸自己那天給制片人的是肯定答案；眼前的楊寄柔比視頻里更要好看一些，在她聽到王信說“路邊喝酒認識的”時，可能是有些慌張，臉上開始微微泛紅，看上去添了點可愛。

　　下班后，王信在公司門口又遇見了楊寄柔，看得出來，她應該是一直在這里等自己，看到自己后便快步迎了過來；

　　“您好，你是王信編劇吧？”楊寄柔輕輕地問；

　　“嗯，我是?！?p>　　“我們應該不認識吧？”

　　“不是你說我們是朋友嗎？”王信帶著笑反問到她；

　　“那我先跟您道個歉的吧，我在第一次試鏡的時候說自己是您的朋友，其實就是想有機會能參演這個戲，很抱歉撒了這個謊?！睏罴娜嵴\懇地說著；

　　“沒關系，我們真的成為朋友不就可以了嗎？”王信說。

　　故事與王信心里預想的進程差不多，楊寄柔很順利地進入了劇組，飾演了他筆下的女一號；其實這部戲幾乎沒什么投資，他內心也知道，這部戲可能拍完了之后也不會有什么人看到，但自己又實在不想在一開始就打消楊寄柔的明星夢，畢竟楊寄柔是一個值得被稱為明星的姑娘，至少要比他的那個女同桌更值得。

　　開機前一天，王信想著可以借著開機宴再跟楊寄柔多說上幾句話，可是劇組經(jīng)費有限，這種形式上的開銷自然就被削減掉了。王信思前想后，為了能多跟楊寄柔見上幾面，最后還是去找了制片人李峰：“李總，你看我在公司也已經(jīng)一年多了，我的工作能力以及對公司的忠誠度相信您也是看在眼里的，我先表態(tài)，我是非常認可咱們的公司文化和未來的發(fā)展前景，年初聽您講的公司三年規(guī)劃，簡直醍醐灌頂，制造自己的內容，創(chuàng)造自己的IP，這太具有前瞻性了，真的就是一片藍海；我肯定是要一直跟公司走下去的，所以我想各個崗位都嘗試一下，既然公司后面想要做自己的影視項目，自己做內容，那我也希望能最大程度地參與，除了寫內容，我也想到劇組里學習一下現(xiàn)場創(chuàng)作這一塊的業(yè)務，還有就是我其實大學雖然修的是戲文，但我輔修過制片管理，多少也能幫上忙?！蓖跣判跣踹哆兜匾恢闭f著。

　　“王信啊，我看你們年輕人還是很準的，首先你吧啦吧啦地說了這一堆，我暫且相信吧，你小子說話的本事還真是有一套，不去做個公職給領導寫稿子可惜了；其次呢，我倒是也愿意讓你到劇組磨練磨練，畢竟你以后還是要跟著我；但你跟我講實話……”說到這，制片人起身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了，走到飲水機，背對著王信一邊接水一邊接著問：“你是不是想跟你那個朋友，就是楊寄柔啦，你想借著這個機會跟她再發(fā)展發(fā)展？”李峰回過頭笑瞇瞇地看著他。

　　這個制片人李峰是王信爸爸的朋友，也是他從一畢業(yè)就跟著的大哥，帶他時間久了，還真的是可以輕松揣測王信的小心思，王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峰哥，真的不是，您可就別瞎琢磨了，也別轉頭就跟我爸說?！闭f著，王信朝李峰做了個作揖的手勢。

　　開機第一天，王信就跟在李峰身后，名義上作為執(zhí)行制片人，可真正需要他去解決的工作，李峰也是很少安排；王信看了一眼通告單，楊寄柔早上5點半就起來化妝了，他抬眼四處尋找楊寄柔的身影，一回頭，看到楊寄柔蜷縮在椅子里正睡得香；現(xiàn)場的溫度有些低，因為都是搭建的場景，雖然看起來是一間屋子，其實是個四面漏風的大倉庫；楊寄柔裹著厚厚的羽絨服，頭歪著，恨不得再多歪一點點就要整個人摔在椅子外。王信想讓生活制片拿個電熱器放在楊寄柔那，但又怕李峰聽見，再經(jīng)過他的藝術加工講給他爸聽，這回了家又難免招來慈愛而又冗長的盤問。王信那天沒有跟著李峰早早地一起離開現(xiàn)場，而是在現(xiàn)場一直等到收工，看時間已經(jīng)是夜里十一點多，王信朝楊寄柔招招手：“你坐我的車走吧?！?p>　　楊寄柔拎著她的折疊椅，走到王信車子前，對王信小聲說：“怎么？是為了讓他們更相信我們是朋友嗎？”

　　王信笑了：“是為了讓你更相信：我們是朋友。上車吧！”

　　拍攝的影棚離劇組的酒店有一些距離，他們坐在車里，車外是看著有些荒涼的國道景色，收音機里傳來BJCOCOBANANA的廣告，楊寄柔從不知道原來夜店的廣告也可以做的這么洗腦，聽起來一點想去的欲望都沒有，整個廣告就像是“恒源祥，羊羊羊”，想到著，楊寄柔腦子里突然出現(xiàn)一堆穿著羊毛衫的姑娘們在夜店里跳舞，摩擦之后的靜電把舞池照的更亮了，想到這，楊寄柔撲哧一聲的樂了出來，王信轉頭問她：

　　“笑什么呢？”

　　“沒有，只是聽這個廣告覺得好笑，你去過嗎？”

　　“哪兒？”

　　“就這里說的京城時尚啊”

　　“哈哈哈哈，什么京城時尚，coco現(xiàn)在像個老年俱樂部?！?p>　　楊寄柔聽王信的回答，也就沒有再繼續(xù)問下去，她相信王信應該是各類京城時尚場所的常客了，所以才會有這么犀利的點評，老年俱樂部，這簡直跟她剛才想象的畫面太貼合了，叔叔阿姨們穿著羊絨衫，拿著粉艷艷的扇子在舞池里搖擺，她腦子里得畫面正在無邊無際地馳騁，王信打斷了她，開口問：

　　“那你平時喜歡去哪玩？“

　　“我哪兒都不玩，我的時間幾乎都留給賺錢了，我連BJ到底長什么樣子都還沒看清。“楊寄柔有些低落的回答著；

　　“你明天早上幾點開工？“王信問；

　　“10點化妝，怎么了？“楊寄柔疑惑地看著王信；

　　“沒事，問問。“王信專心地開著車。

　　從京承高速下來以后，王信沒有直接把車開回酒店，而是直接一路開到三環(huán)，從北三環(huán)一路往東三環(huán)走，整個城市開始亮了起來，雖然是晚上十一點多，但東三環(huán)依舊燈火通明，楊寄柔看到窗外華燈輝煌，即使是半夜，整條路上也是車水馬龍，她不由地問：“這是哪?。俊?p>　　“東三環(huán)，農展橋，再往前面直走是中央電視臺，右轉是三里屯，你想先去看看哪個？要不先直行吧?！巴跣抛匝宰哉Z的說著；

　　“為什么來這邊??？酒店不是在北五環(huán)呢嗎？“

　　“你怎么問題這么多？剛才你不是說還沒好好的看過BJ嗎。“

　　“你不會是特意繞路開到這，就為了帶我看看繁華的BJ吧？“楊寄柔看著王信問，

　　“嗯?！?p>　　“謝謝，朋友?！皸罴娜峥粗巴獾母邩谴髲B說。

　　午夜零點十分，很多人已經(jīng)睡了，BJ的東三環(huán)還醒著，楊寄柔心里的某一部分也被這些突來的繁華景色叫醒了，它們開始猶如三里屯village街頭的人們一般，蠢蠢欲動，沸反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