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上通紅一片,起了水泡。
“三小姐,鄉(xiāng)下來的那位自然是不能與您相比的?!鼻僖氯讨?,想著方才在‘暖翠閣’所見,那破屋里的光芒太暗,她實在是沒瞧得太清楚。
只隱約瞧著,長的不錯。
“她是不能與我相比,可陛下和貴妃娘娘卻都巴巴兒的惦著她!”溫仙瑤的心口起起伏伏,她做了個深呼吸,才將這股子怒氣稍微壓制下去。
“太子哥哥他……會不會喜歡她?”
這是她最擔心的。
她與太子青梅竹馬,本是世人眼中的金童玉女,可偏偏發(fā)生了那樣的事。
逼得太子哥哥不得不娶那個災星!
她知道,那個災星最后必是死路一條,可只要一想到,她捧在心尖尖上的太子哥哥,會被這樣一個女人染指,她就疼的滴血,恨的咬牙!
若非母親將她禁錮在了院內,她今兒個夜里定是親自去一趟暖翠閣,好好教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雜碎!
是的,在她眼中,溫枯根本連溫家人都算不上。
就是個鄉(xiāng)下的雜碎,還特別不祥的那種!
琴衣瞧見她那般失魂落魄又暴躁無常的模樣,心頭也是疼惜。
三小姐之前,不是這樣的。
不過就是驕縱了些而已,若不是被那個災星搶了心上人,也不至于現(xiàn)在這般。
連她受的這些苦,也可以說全拜那災星所賜。
琴衣低著頭,忽然便想起了什么。
只道,“三小姐,明日老爺會親自在大廳見鄉(xiāng)下來的那位……溫府所有人都會見她?!?p> 溫仙瑤,“那又如何?”
琴衣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她手中的那塊翡翠。
“鄉(xiāng)下那位,也有一塊翡翠?!?p> 溫仙瑤,“她也配?”
翡翠這種東西,在整個天云大陸都很珍貴,她自是覺得,溫枯那樣的雜碎不配擁有。
“不僅有,她那塊的成色,和小姐您的,像足了?!?p> 溫枯磨翡翠的時候,那燭光幾乎全都打在上面了,所以她看翡翠可比看溫枯清楚多了。
溫仙瑤愣了一下,南國公府送來的這一塊,可是冰種帝王綠翡翠!
那珍貴程度幾乎讓人難以想象,一個鄉(xiāng)下雜碎,怎么會有?
對于溫枯在鄉(xiāng)下的經歷,高高在上的三小姐顯然是不感興趣,也不屑一顧,自是不清楚。
她便是僅僅愣了一下,便回過神來。
“琴衣,明天在大庭廣眾下,這翡翠,嗯,會被人偷了去吧?”
琴衣,“自然,鄉(xiāng)下來的人,肯定手腳不干凈呢?!?p> 溫仙瑤聽此,唇角逐漸上揚。
……
溫府大廳,金碧輝煌。
溫枯再次見到她那親爹的時候,臉上連丁點兒表情波動都沒有。
溫啟高坐在主位上,宛若一尊菩薩似的。
年近半百的人,生的威嚴,面部輪廓分明,能瞧出年輕的時候是個美男子。
他正睥睨著站在大廳中央的溫枯,這個十八年未見的棄女。
今兒個溫枯難得起了個早,換了一身新衣裳,依舊是素雅的墨青色。
滿頭微卷的黑發(fā),只以一支木簪綰著,耳鬢處垂著兩縷卷發(fā),滿滿的慵懶倦怠感。
乍一眼看去,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窮酸味兒。
就算她靠著十七個未婚夫發(fā)了財,成了清明鎮(zhèn)最富有的女子,與溫家一比,便就什么都不是了。
此時,滿屋子都是人。
下人們都在外面候著,屋里都是少爺小姐,以及溫府一些族親。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溫枯身上,打量,目光中是忌諱與嫌棄。
溫啟的右手邊坐著二夫人趙纖梅,左手邊坐著大夫人徐玉。
一個美艷動人,一個卻面如黃花,即便用了胭脂也掩不住憔悴之色。
在虞國,以右為尊。
和溫啟一樣,十八年來,溫枯的親娘徐玉,也從未見過她。
即便早就知道溫枯昨天就回來了,徐玉卻也未踏入暖翠閣一步,去見見這個女兒。
她一切的不幸,都從生下這災星的那一天開始,她恨溫枯!
“怎的這氣氛如此凝重?”一片寂靜中,還是趙纖梅先開了口。
她臉上帶著春風般的笑意,先是看看溫啟,隨后又看看徐玉,“夫君,姐姐,枯兒好難得回家,你們怎么都板著個臉呢?瞧把孩子嚇得,話都不敢說了?!?p> 那一聲夫君,叫的人骨頭都麻了。
徐玉難看的臉色,愈發(fā)的陰沉。
偏趙纖梅就當瞧不見一樣,她甚至起了身,笑盈盈的走到溫枯跟前,繞著她轉了一圈,“瞧瞧,多標致一姑娘?!?p> 話落,還抬頭朝徐玉看了看,“與姐姐年輕時的模樣,倒當真是有幾分相似?!?p> 隨后她根本不給徐玉說話的機會,一雙杏眼便又勾勾的盯著溫枯瞧,“好孩子,這些年來你在外面吃苦了,我這個做二娘的真真是心疼,此番回來,必是把你當親生女兒般對待的。”
一邊說,趙纖梅又伸了手,想拍拍溫枯的肩。
手還沒落下呢,溫枯卻是‘啪’的一手甩過去,“別碰我?!?p> 力度不大,卻打的趙纖梅的手背一片通紅。
眾人都嚇傻了。
她竟然打了溫府最受寵的二夫人?!
默不做聲的溫老爺立即炸了,幾步從高座上走了下來,一把將趙纖梅拉到身后。
扭頭盯著溫枯,眼里全是惡意。
一只手已是高高揚起,就要落在溫枯臉上。
“在鄉(xiāng)下,你連尊敬長輩的規(guī)矩都沒學會?”
這是時隔十八年,溫啟跟溫枯說的第一句話。
溫枯,“呵。”
她都懶得多說一句廢話。
“夫君,您別跟孩子一般計較,她就是從小沒娘親教而已。”趙纖梅拉住了溫啟的手,“之后,我會好好教她的?!?p> 手臂上的溫柔讓溫啟迅速冷靜了下來,他滿臉的怒火瞬間平息了大半。
還不忘回頭狠狠瞪徐玉一眼,“看看你生了個什么東西!”
徐玉,“……”
溫枯,“沒你,她能生我?跟狗生嗎?”
眾人,“?。?!”
不是說這個棄女很慫的嗎?
可聽聽這一句話不帶半個臟字,卻是罵爹又罵娘!
大廳內,溫枯卻笑的邪氣肆意,“別在我跟前搞那不入流的一套,太子呢,叫他出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