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寧斷勿折
卡嘉來了……
手里提著灰暗的青銅古箱，映得她的皮膚潔白得刺眼。
大家一陣緊張。
因為，上次打斷方枘腿的時候，卡嘉的表情也像這樣，輕笑中臉上卻掛了層霜。
讓閻維浩寬心的是，方枘并沒有被卡嘉的突襲擾了興致，反而湊前一步，對她說：
“你來得正好，我的畫速又有進(jìn)境，時速15幅，”
她右手抖了下，殷勤的閻叔過來幫提了箱，放在一處干凈的墻角。
“嗯……時速15，4分鐘一幅……一天按12小時工作量，完成180幅不成問題，比快畫境中階高出整整30幅！”
他一己之力，竟抵得上二十多人的中型畫坊，而且個個都是皇冠層級！
卡嘉目露喜色，肅立而鄭重面向方枘，宣布：
“恭喜進(jìn)級：快畫境高階。離快畫境至高階——飛畫境，只一墻之隔了！”
大家聽后，一片歡騰。
方枘更是迎著向自己姍姍而來的卡嘉，張開雙臂。
但摟住的卻是一具冰冷的軀體，接著被冷漠地推開。
“你給我的是驚喜，”卡嘉頓了下，突然尖聲大喊，“更是驚嚇！”
她面色紅紅白白，身子輕顫，怒指著輪盤邊的搭著的黑色高壓線，厲聲說：
“十畫臂的源質(zhì)能量只能支撐十二位傳承者。而你，是最終的機(jī)會！如果傳承失敗，不只你死，我也……”
她停頓了下，稍頷首，用右手食中指揉了下緊鎖的額頭。
方枘立即問：“你會怎么樣？”
“用你管！”她沒好氣地說，“現(xiàn)在我就問你，你還要不要遵從畫臂監(jiān)護(hù)者的命令？”
“我遵從你的目標(biāo)，但細(xì)節(jié)和過程上可能有所調(diào)整……”
卡嘉立即打斷他：“你在挑戰(zhàn)我？”
“算是吧！”方枘無所謂地聳了下肩，他很討厭卡嘉把自己擺的凌架于人的位置。
“是不是？給我明確一點——”她牙縫間似咬著釘子，吐出的氣息幽香而冷澈。
“是！”方枘也被激怒了，他轉(zhuǎn)回就走。
但被卡嘉一把扯到。
這檔口兒，見識過方枘鋼牙碎石，手辦木棍厲害的閻維浩，用冷峻的口氣威懾：“臭洋丫頭，你最好不要惹他！”
卡嘉只當(dāng)耳旁風(fēng)，用力扯要走人的方枘。
閻維浩搖了下頭，覺得這洋妞要慘了。方枘是好人但并非善類，她有可能會挨揍吧。
果然，方枘矯健的身子似陀螺一樣在卡喜的扯動下轉(zhuǎn)了一圈。
不光這樣，腳下似乎飄了起來！
??？高壓電畫臂修煉法都讓枘哥反重力了嗎？枘哥，她一女流之輩，還是歪果仁，你不可出手太重而引起國際糾紛啊！閻維浩暗暗擔(dān)憂著。
但，方枘還是出手了！兩人戰(zhàn)在一起。
他倆動作太快，常人的視覺和頭腦都不能解析，就如看電影中的蒙太奇加快進(jìn)。
眾人看愣了，浮光掠影間，只聞刷刷叮當(dāng)奇槎呱啦的搏斗聲，還伴隨一陣陣明顯來自丹田的悠揚(yáng)的呼吸。
突然，快進(jìn)結(jié)束，成了三倍速兩倍速一倍速……
終于停了下來。
大家看清了戰(zhàn)斗的結(jié)果。
一是激烈戰(zhàn)斗中，兩人身體均發(fā)生變形。
方枘的畫臂化為四段，兩段在左右肩，形成包裹形的肩甲。又兩段呈圓盤狀，化為胸甲。甲胄表面藍(lán)光絲縷和血管紅線交織，煞是好看。
而卡嘉則借用外物，白骨蛛分離八段，形成一整套皓白锃亮的白骨半甲。
削肩上飄著的是翅膀一樣的翼甲；
人間胸器是兩塊鏤空骨碗倒扣；
中胯到臀部被骨絲織成的倒三角造型包裹，膝蓋上是錐刺形的二方連續(xù)白骨蕾絲圈邊；
往下延伸出修長曼妙的白色骨靴。
而她的頭頂上，卻趴著一個白骨蛛的骨胳，八爪張開，刺入濃黑的秀發(fā)之中。
“美酷、酷美！”大家驚嘆著。
而方枘雖外骨胳沒人家花哨，但激發(fā)出了反重力能力的方枘，雙腳和地面若即若離，相距地面三五公分不等，顯得更是驚艷！
再看兩人手上動作。
卡嘉雙手被方枘死死地鉗于掌心，抵在額頭，任由自己的一綹長發(fā)被對方抓在掌心。
常看武俠劇的閻維浩知道，接下來會是臭洋丫頭被方枘用力往下一抻，俯倒在地，在這過程中，方枘會來一記頂膝，卡嘉或是小腹或下巴將會遭受重?fù)簦?p> 果然，方枘開始發(fā)力了！
因有了絲憐香惜玉之心，看得閻維浩大不忍心，只從指縫里張望。
但所見有所不同，方枘咬了咬牙，身子一聳，雙臂一抖，卻先于卡嘉趴下，重重地砸在地面上，身下的地磚噼啪碎裂。
然后，他就以這樣紙子的一種姿勢，被卡嘉給拖走了。沿路留下了點點血跡。
當(dāng)大家感到莫名時。
還是三子懂行，他眉飛色舞地說：
“有本《魔法師》小說，說的是狼人變身后必須和女主共同成長一下，否則就會泯滅人性到處殺人。莫非他倆去入洞房了？”
閻叔小聲地說——他不小心不成，只要高聲語，就引來大黃反感的狂吠。
“三子說得有理，你看方枘那荷爾蒙爆發(fā)得，一路上滿是鼻血?！?p> “老大不尊的，閻叔你快閉嘴吧！”閻維浩瞪了他一眼。心道那特么哪是荷爾蒙激蕩出的血，分明是給硌的！
隨著休息室門又一次被關(guān)上成為二人世界，里面隨即發(fā)出了刺耳的聲音：
啪！啪！啪！啪——啪——啪——
三子艷羨不已，原地打轉(zhuǎn)，百爪撓心，碎碎念念：
“這也太折磨人了，這狗糧傾倒的聲音也太折磨人了！”
“三子，你要把平心思啊。人家?guī)?，畫得快，又能通電又會變形，平常人不好跟人家比嘛?！遍愂逭佌伣虒?dǎo)著。
“行了行了！少說兩句不好嘛！”閻維浩本來挺尊重閻叔了，可自從他在工地拿個小本本記這記那鬼鬼祟祟的，看了他心里就來氣。
突然，驀然，休息室里寂然無聲了……
接著，
里面?zhèn)鞒鲆宦曀婆瓶竦呐暭饨校?p> 配合她的是一陣汪洋恣肆男高音大笑聲，笑聲抑揚(yáng)有致，中間還穿插了喉部的倒勾異響。
三子酸溜溜地：“這方枘哪兒都好，就是不懂得低調(diào)，不顧大家的檸檬內(nèi)傷?！?p> 像有感應(yīng)一樣，笑聲戛然而止。
門咿呀一聲輕柔地開了，里面透出冰冷的光芒。卡嘉首先出來，她的白骨裝上似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腿長臂長身長的三長卡嘉，傾仄著身子，修長的染了白骨妝指甲油的五指，牽動著長臂垂在地上。
五指間銜著一叢因長久過電而豎立的頭發(fā)，頭發(fā)的后面，就是方枘的身軀。整個人俯倒在地，在地上被緩緩?fù)闲姓摺?p> 在這過程中，卡嘉還不時回顧相問：“服了嗎？”
“哼哼！你想多了?！狈借倪鲆豢谘πφf，“寧折勿彎非志士，寧斷勿折才好漢！”
“橫批呢？”
“臭硬無比！”
卡嘉無奈地苦笑了下，但這笑容剛從靨邊生，便成梨花雨，就像《喜劇之王》中柏芝在出租車上的那種哭樣，頓時洋溢爆發(fā)了。
她扔下了方枘的頭發(fā)，掩了面頰，嚶嚶哭泣著，東搖西擺、趔趔趄趄地跑向了門口。
閻叔忙沖上去把古箱遞給了她，邊說：
“姑娘別擔(dān)心，方枘會為你負(fù)責(zé)的！”
方枘艱難的翹起下巴，揚(yáng)起長臂，喊著：“別走哇，我養(yǎng)你哦！”
這時，奔到貨梯口的卡嘉，被同幢樓別家公司運(yùn)貨人群擋住去路。當(dāng)聽到方枘的呼喊后，怒急痛三者攻心，一氣之下，踢碎窗戶從三樓跳下！
驚得運(yùn)貨人群手里的畫框撒了一地，紛紛奔到樓梯間小弦窗探望，沒有見到尸體，只有幾朵臨秋的黃花蕭瑟地抖動在風(fēng)中。
畫室里，眾人向著方枘一擁而上，噓寒問暖。
“方老板，怎么會這樣，你不是整天吃六味地黃嘛？”
“年輕人日子還長著呢，又不是我五六大十，好東西慢慢吃不好嗎？猴急傷身呀！”
……
還是閻維浩看到點門道，小心扶起了方枘，低聲問：
“臭洋丫頭把你怎么了？”
“沒事，卡嘉好心給按摩。我嫌技師手藝不好。想賴錢她不讓，就起了點小糾紛。
方枘笑笑說，接著鼓了下右小臂肌群，只聽“查拉”一聲，電流立即經(jīng)畫臂通便全身，全身的斷骨暫由電流形成的義骨代替。
他蹬了下地面，身形頓起，一個魚躍龍門，人已佇立在輪盤中央。
“浩子，接著通電！另外給我搬箱鈣片來。”
閻維浩遲疑了下，覬覦門口一下。
“別怕，卡嘉的意志已被我身體征服，一時半會，她是不敢來了！”
方枘意氣風(fēng)發(fā)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