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柏落
“第一次我假裝自己喜歡聽些怪志亂聞,想要了解了解這個村子里是否有什么奇人軼事之類的,但是那一瞬間,村民似乎臉上的笑都僵硬了,我見他們防備心如此之重,就沒有再說下去,轉(zhuǎn)而繼續(xù)和他們說些有的沒的。”
“后來,我假借肚子痛,去了一對夫妻家中,發(fā)現(xiàn)幾乎每戶屋子都有掛上白色的送葬制品,我詢問這是為誰送葬時,那對夫妻說是自己的女兒,我用此法進入四五戶的村民家中,得到的說法都是,給女兒送葬,說法完全一致?!?p> “我摸不著頭腦,只想著先出來,再想辦法探聽,當我走到村長一家門旁時,卻聽見他們在說一件事?!?p> 時淤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指關(guān)節(jié),“我也不是故意要偷偷聽的,只是修仙之人,聽力都比凡人要好些?!?p> 時淤剛想要說話,卻見大家臉色一變。
時淤緩緩的轉(zhuǎn)過身去,遠處的村子已經(jīng)不見了,熱鬧的場景慢慢以村莊為中心散開。
“這,這是怎么了?”
九妗咽了咽口水,回答了池曲迢,“不知,但是看著個架勢,怕是咱們已成幻境中人。”
果然,不多時,幾人身邊就變成了不絕于耳的叫賣聲,小兒啼哭聲,討價還價的笑罵聲,不絕于耳。
這是哪里?
時淤看了看前面街上一家店的牌匾,淮庭樓。
又看見一個國色天香的十多歲的小姑娘出來,遲疑的說。
“這好像就是村民講的那個故事,十九年前,淮庭樓,還有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應該叫做柏落,那就錯不了了?!?p> 幾人還沒動,就聽見有人叫了那小姑娘一句柏落。
果然,這就是她的故事。
城中一片繁華,說書賣唱,雜耍闊論,應有盡有。
“柏落呀,你出生大戶人家,本應不該在此,終究是苦了你?!?p> 那個年老一些的女人愧疚的看著柏落。
柏落卻是不在乎,“玲姐,雖本是富家女,但奈何家道中落,若不是你救濟,柏落如今在哪里還不知道呢?!?p> 眼里似乎有淚光。
年老的女人眼里也有了淚水,“怎么能說是救濟呢,我不過是還老爺夫人的恩情罷了。十幾年前,若不是有老爺和夫人伸出援手,我怕是要喪生于賊人身下了?!?p> 幾人默默的圍觀,因為九妗她們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透過這些人。
柏落對玲姐說,“柏落在此已有一段時間了,白吃白喝,實在是不合禮數(shù),懇請玲姐能讓我賣藝,以還玲姐之恩?!?p> 玲姐勸了許久,終于是勸退了柏落。
“看來這老板娘對柏落還是挺好的?!?p> 寧風皎看完這一段,覺得一切發(fā)展都很正常。
九妗搖了搖頭,“怕是沒那么簡單?!?p> 時淤跟著點了點頭,確實沒有那么簡單。
畫面一轉(zhuǎn),三年后。
“玲姐,我都及笄了,是個大人了,你就答應我,讓我登臺吧!”
玲姐這次苦勸無果,終究是答應,一個月之后,讓柏落登臺。
“你們說,這柏落樣貌如天仙一般,不知道最后會成為誰的金絲雀呢!”
“不不不,我可是聽說,柏落是只賣藝不賣身的?!?p> “嘖嘖,你們見過哪一個長得好看的,不賣身的最后善了了?”
“對,你們想想,那個王府家的二公子,都盯著柏落盯了三年了,裘知府也看著呢,還有那個西街的混混,瘌蛤蟆想吃天鵝肉?!?p> “那這柏落,可真是兇多吉少嘍!”
“柏落姑娘最后......”
......
這一個月內(nèi),發(fā)生了許多的事,唯一有一件,就是淮庭樓開始鬧鬼了。
先是一個姑娘在待客的時候,所有燭火全部滅掉,隱約有陰冷的身影晃蕩。
這件事很快就被傳開了。
玲姐為了不影響生意,招來了個道士作法。
誰料那道士做法做到一半,吐了口血。
“老板娘,你這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啊,這錢我不能收,這法,我萬萬是做不得的。”
隔天,那道士死于郊外。
鬧鬼之事愈演愈烈,距離柏落登臺演出也越來越近。
這一天終于來臨了。
果真是出水芙蓉,天姿國色。
讓眾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可是就在結(jié)束之前,怪事又發(fā)生了。
不明的嘶吼,若隱若現(xiàn)的鬼影,再加上打不開的大門,讓眾人陷入了恐慌。
嘶叫聲越來越大,甚至有人已經(jīng)慘遭了毒手。
眾人作鳥獸散。
躲的躲,藏的藏。
柏落害怕極了,想要回去,卻發(fā)現(xiàn)怎么都找不到回去的路。
她的心上人,就是這個時候出現(xiàn)的。
白衣翩然,陌上君子。
惡鬼被制服,一顆砰砰直跳的少女心也落下了。
之后就如同老套的話本一樣,相遇,相戀,相愛。
玲姐看那人制服了惡鬼,便也沒有說什么。
忽然有一天,男人不見了。
柏落這才想起來,自己什么都沒有問,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她卻懷孕了。
玲姐知道后,像是變了一個人。
不僅讓她頻繁的登臺演出,還限制了她的出行。
柏落想,男人肯定會回來的,于是就一直等。
等到孩子都生了下來,也沒有見傳來一點的音訊。
玲姐要她接客,她不愿意,死守著那一份心中的癡等。
為了孩子,她不停的登臺,不停的工作。
日子一日又一日,如花一般的容顏也經(jīng)不起這樣的折騰,容顏漸衰,無人問津矣。
五年后,她又在街上看見了那個男人。
她激動的想要上前。但是卻被一聲夫人,一聲相公,還有那人身邊女人鼓起來的肚子定在原地。
她念了五年,心心念念來解救自己的人,卻娶了別的女人。
經(jīng)年恩愛如在昨日,苦苦相守似是云煙。
癡情錯付,癡情錯付啊。
淚痕劃破傷心處。
“相公,那位夫人怎么一直看著咱們啊?”
男人看過了一眼,“不知道,可能不是在看我們,走吧?!?p> 自此之后,柏落像是放下了什么,愈加寡言少語,可是對待兒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這是她,唯一的慰藉了。
時間驄然而過,兩年后,柏落又見到了那個男人。
不過這一次,是他主動找來的。
“請問柏落在嗎?”
可是柏落就站在他的面前。
“......我就是,請問公子有何貴干?”
男人似是不相信,反反復復的看了好多遍。
“...你怎么......”
話沒有說完,當兩人心知肚明。
沉默之時,“娘親,我回來了!”
一聲娘親,地獄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