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沒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魏有富盧月花故作輕松的招呼幾聲,回到工棚里才一臉后怕,心說若非魏明早有交代,就自己兩口子……
怕是光嚇都能夠給嚇?biāo)?,更別說是在暫守瓷秘之時,順帶在村里立威了!
“相信經(jīng)過此事,村里人即便對咱家忽然富貴有些不滿,應(yīng)該也不敢輕易亂來了!”
想到村民們最后看自己兩口子的神情,魏有富在放心的同時,也不由的感慨,表示自家這兒子自從傷好之后,簡直跟變了個人一樣,料事如神,算無遺策!
“菩薩都托夢過了,要還跟以前一樣,那菩薩這夢不白托了啊?”
盧月花很是門清的白眼,然后才又長吁短嘆起來,說著些也不知道魏明現(xiàn)在在役場到底咋樣了之類……
另外一邊。
“今兒這事都怪我,才讓少匠你白跑一趟……”
眼見李岫臉色鐵青,雷掌柜小心騎馬跟上的同時不斷認錯。
雖說在陶村大大的被落了個面子,李岫心頭十分窩火。
但終究出身大戶之家,而且還有李林甫這樣一個老爹……
因而即便窩火,他也不可能對著雷掌柜發(fā)泄,只是在沉默一陣忽然陰惻惻的笑道:“那魏大郎有點意思啊,就跟算準(zhǔn)了咱們會去他家討要瓷秘一般,所以提前想好了對策——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堂堂相國這子,居然會在一陶匠手里吃癟!”
“也就是沒想到區(qū)區(qū)一陶戶居然會有這多花樣,否則以少匠你的手段,玩死他家那還不輕松的跟踩死螞蟻般簡單?”
馬屁的同時,雷掌柜回想著道:“不過以我對這魏大郎的了解,就他那腦子,根本不可能想到這些,我看這事,十之八九都是他家那叫魏明的小崽子想出的鬼主意!”
“哦?”
聽到這話,李岫好奇道:“難道這小子聰明過人,飽讀詩書有心功名?”
“那倒是沒有!”
雷掌柜搖頭笑道:“少匠你是不知培養(yǎng)一個讀書人需要多少銀錢,豈是他區(qū)區(qū)陶戶之家能夠負擔(dān)?”
“我就說嘛!”
李岫笑笑道:“如此說來,此子也就是有些小聰明了?”
“該是如此!”
眼見李岫露出了笑臉,松了口氣的雷掌柜這才道:“既然那小子現(xiàn)今已經(jīng)將燒瓷之法進獻到了匠作監(jiān),那我這邊是不是可以盡快安排人手,只要少匠拿到燒瓷之法,咱家就自家燒瓷,自家售賣?”
“哪有這么簡單!”
一提起瓷器,李岫就又忍不住的有點黑臉,心說自己雖是匠作少匠,但監(jiān)察的卻是木工,建造,陶作這邊,全都是曾凡志負責(zé)!
這家伙從成為少匠開始,十幾年來是無時無刻的不想跟自己比個高低,卻一直沒有機會。
現(xiàn)今得了燒瓷之法,這家伙要不當(dāng)成至寶,爭取在此次役期中壓自己一頭,那才是怪事!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想要得到燒瓷之法,又哪里有那么簡單?
“那怎么辦?”
雷掌柜聞言大急。
畢竟這事要辦不成,不說瓷器這塊大肥肉眼瞅著吃不著,就說這口氣他就實在咽不下去!
想到這兩天自己到處被笑話,簡直都不好意思見人,雷掌柜道:“要不少匠還是跟相爺招呼一聲?相信即便借他曾凡志幾個膽子,怕也絕對不敢跟相爺過不去吧?”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是我,我阿耶是我阿耶!”
李岫冷聲道:“別一遇到什么事,就想讓我阿耶幫著出面——難道在你眼里,我李岫離了阿耶,就什么事都辦不成嗎?”
“少匠息怒,愚下絕無此意!”
雷掌柜直嚇的差點從馬背上給摔下來,連連討?zhàn)垺?p> “以后說話,記得過過腦子!”
李岫悶哼一聲,也不想說別說自己不想靠阿耶,就算想靠也未必靠得住,畢竟現(xiàn)今不比以前之類,只是冷笑連連,心說曾凡志啊曾凡志……
你以為只要你此次燒出了好瓷,便能壓我一頭?
我偏不會如你所愿!
“傳令下去,三月之內(nèi),無論如何,都得將圣人交代的舞馬臺修建完畢——若是不能,你等就等著受罰吧!”
想到舞馬臺乃是圣人自己別出心裁的發(fā)明,只要建好,圣人定然龍顏大悅!
到時候,即便那瓷器實屬前所未有之創(chuàng)舉,恐也無法和圣人心好媲美!
如此,曾凡志處心積慮卻白忙活一場不說,自己還能乘機將那瓷法給要過來,簡直是一舉兩得!
想著這些,李岫是躊躇滿志,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幾名匠作丞在領(lǐng)命之后,面色凄苦……
“圣人雖奇思妙想,但設(shè)計之中,卻是諸多漏洞!”
“需能承四百匹馬的重量便已經(jīng)讓人煞費苦心,現(xiàn)今又限期三月……”
出得門來的幾名匠丞是牢騷滿腹,卻又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差人敦促役夫們拼命,爭取完成!
一時間,驪山下修繕華清宮的匠作役夫們,幾如生活在地獄里。
不但日日得加班加點,稍有不順,便是鞭撻杖責(zé)……
陶作這邊,同樣也不輕松。
畢竟三月時間,便要趕制出足供宮廷整年起居,祭祀的器物,因而誰也不敢懈怠……
雖然沒到徹夜不休的程度,但加班加點,卻也是常事。
“哎呦,我這腰都快斷了!”
總算熬到了吃飯的時間,足足篩了整整一個上午黏土的魏大松一邊捶著腰一邊咬牙切齒……
畢竟若非魏明將村里的人都挑走了,他也不至于成為光桿司令,負責(zé)指揮基本不用干活的梓人當(dāng)不成了不說,還被分了篩土這么一個在陶作中最辛苦的活計之一。
想到這點,魏大松簡直恨死了魏明。
“你篩個土腰都快斷了,那我天天挑土怎么辦?”
遠遠的瞅著也出來吃飯的大虎等人,一個個精神煥發(fā)輕松的就跟玩了一個上午一般,黃迎一就情不自禁的攥緊了扁擔(dān),像是恨不得對魏大松拍過去般的破口大罵道:“要不是因為你得罪了明哥兒,他豈會所有人都叫過去跟他做瓷,偏偏不叫我?你特么這次真是把老子給害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