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霽的腳步停下,看著姜齋,姜齋松開手,很誠摯地道了一聲歉:“對不起,那天是我……”
話還沒有說完,宣霽就甩開手,走了,似乎很不屑聽到姜齋的道歉。
姜齋還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嘴巴張不開,腿也動不了了,拼盡全力想移動身子,腳下站的地方開始迸裂,自己猛地掉了下去。
手上一動,姜齋逐漸清醒,看了看周圍的陳飾,手已經(jīng)被壓麻了,姜齋看了看時辰,快到午時了。
睡了一覺,姜齋頭疼得也沒有那么厲害了,但好像還是有什么東西壓在自己心底。
在庵廬的夾道上,姜容手上拿著一只籃子,上面蓋著一塊藍布,想走卻是被人一步一個攔住。
“姜五姑娘,去哪啊,”隨元良攔在姜容的面前,臉上帶著壞笑。
“去送些東西,”姜容低著頭,臉上的紅暈仿佛是上了上好的胭脂。
“給我的嗎?”隨元良說著就要掀開藍布,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姜容手邊一錯,隨元良的手碰了個空,“要是您想要,我下次也給您送些。”
隨元良攔住自己不是一次兩次了,乘著自己一個人,說些莫名其妙的話,然后沒頭沒腦地離開,姜容起身心里也有些氣惱。
以為隨元良是因為自己家道中落,便調(diào)戲自己。
“嘖嘖”隨元良摸著光滑的下巴,“你這語氣,可不是下次會給我送些的意思?!?p> “您聽錯了,”姜容嘴上的客套被戳穿,面上卻還是不卑不亢。
“那你是送給誰的,”隨元良不依不撓非要知道這是送給誰的,也想調(diào)戲一下姜容。
姜容和姜齋實在不像,自己跟姜容隨便說幾句,姜容就會鬧了大紅臉,紅彤彤的,映在白瓷般的臉上,像是湖邊的夕陽,格外的誘人。
“您別擋在這了,我真有事,”姜容跺了跺腳,被隨元良這副無賴相鬧得有些生氣,卻不可奈何。
隨元良就想在姜容的臉上看到常人真實的喜怒哀樂,而不是空洞的蒼白。
見隨元良還是不肯讓,姜容現(xiàn)在也是知道隨元良的臭脾氣,不問出來是絕對不會讓的。
不想再理隨元良,轉身往回走,往另一條路走。
隨元良看到姜容毫不猶豫地轉身不搭理自己,咬牙切齒說到:“我倒是要看看你是送給誰的!”
姜容繞了一大截,等到的時候,田晏已經(jīng)在吃午飯了,姜容看見心里更是對隨元良惱怒不已。
“田大哥,”姜容挎著籃子,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妹子,你今日怎么有空過來,”田晏放下手中的筷子
“田大哥,我嫂子讓我給你送點東西過來,感謝你之前的照顧,路上耽誤了些時間,來遲了些,”姜容把藍布掀開,露出里面的東西。
一碟紫菜薹小菜,一份腌蘿卜,幾個雞蛋。
“這……”田晏遲疑著沒收,“妹子,我在這做事,怎么也不會少了吃,你們拿回去吃吧。”
“田大哥,這些東西也有杜大嫂的心意,而且,你幫了我們怎么多,你要是不收我們實在心里過意不去?!苯輰τ谔镪棠菚r的雪中送炭還是感懷在心。
“嘿呀,你們客氣什么,這齋妹子還幫著救了那么多傷兵呢,我這些……”田晏有些不好意思,他確實覺得無足掛齒。
“我知道,我們也沒客氣,我還沒吃午飯呢,就先回去了,”姜容放下籃子就走了,生怕田晏繼續(xù)推拒。
隨元良一直悄悄跟在姜容的后面,見她七彎八彎走到北軍營了。自己碰都不能碰的籃子,竟然放到了一個男人的手里,還一臉談笑風生。
“好啊,”隨元良咬著牙,一掌拍到面前的石壁上。
姜齋吃完飯,照例還是兩個地方走,傷兵營和江參將營帳。
走到江參將營帳,卻發(fā)現(xiàn)江參將沒有在,千俞也沒在,一問,才知道,江參將去了主軍營。
姜齋想著要是能碰上宣霽,正好道個歉,自己確實說錯了一些話。
走到主軍營,正好看見宣霽和江參將一起走出來,姜齋回避到一旁。
姜齋好像察覺到一道視線一晃而過,再抬頭,只看到宣霽的背影和朝自己走過來的江參將。
“丫頭,你今日怎么到這來了,”
“我聽說您來主軍營了,就想過來看看能不能碰到將軍,順便跟他道個歉,”
江參將笑了笑,眼角的皺紋更深了,“沒關系,這事過去就過去了,這件事將軍肯定也不愿意再提起?!?p> “那……”姜齋還是有些遲疑,宣霽可不像一個肚量很大的人,就算肚量大,也不是對著自己。
“你放心,將軍不是那般小氣的人?!苯瓍⑦€是不以為然,他認識的宣霽不是小肚雞腸、與女子置氣的人。
“那好吧?!甭牭浇瓍⒍荚趺凑f了,姜齋也沒有再放在心上,扶著江參將就走了。
在拐彎處,姜齋莫名感覺一種強烈的被注視感,如芒在刺,但轉角就感受不到了。
主軍營的宣霽,捏斷了一扇窗欞上的橫條。喃喃道:“姜齋,你真敢就這樣走了……”咬牙切齒地恨不得咬下姜齋一塊肉。
“參將,您膝蓋如今感覺如何,”姜齋將江參將扶到床榻前坐下,江參將膝蓋在用藥,得細心養(yǎng)著。
“好多了,晚上睡覺也很少疼了,”江參將看著自己的膝蓋,不得不嘆一聲人不服老不行。
“參將,我想了很久,還是想跟您說,”姜齋面露難色,還是有些糾結這些話該不該由她來講。
“你說就是了,有什么為難的?!苯瓍⒂行┖闷妫捳f一半可不是姜齋的性子。
“參將,我知道您在焰麟軍多年,幾乎把這里當成家,但是這里的天氣實在不適合您如今的身體?!苯S言語真切,江參將要是一直呆在這里,嚴寒冷冽的天氣,多好的藥都不管用,江參將的舊傷也會拖拖拉拉一直不好。
江參將立刻知道姜齋的意思,沒有立刻回駁姜齋,只是垂眸思考片刻,才又抬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