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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鶴飲歌

第五十七章 生還

見鶴飲歌 白虎罐子 2021-01-22 21:09:01

  “現(xiàn)在,你可算稱心如意了?快讓我見游魚?!鄙n雍問道。

  蒼九鑒笑道,“急什么?你現(xiàn)在可是能當皇帝了,還缺一個游魚嗎?”

  “當皇帝?我可沒興趣。”蒼雍不屑地說,“這一切都是在給你鋪路,我只想當個閑散王爺。”

  “見游魚也要等事成之后。”

  “父皇已死,太子下獄,還不算事成?你可別忘了答應過要照顧小信子的家人?!?p>  蒼九鑒道:“去哪兒照顧?他的家人早死光了。”

  “引導麗嬪是他,改變膳食是他,誣陷太子是他,甚至為了你去死,他對你可是一直忠心耿耿啊,你居然騙了他,真是好狠的心?!?p>  蒼雍說著指責的話,卻沒有什么指責的意思,反而是在調(diào)侃,他并不看重一個奴才的命。

  “我知道他忠心,只是我做事喜歡的是滴水不漏,加一些保險更好些。”

  “那石洋呢?在這個事件中他還真是一個完美隱身的角色,可你我都知道,他才是最重要的人。父皇的身體情況都被他掌握得清清楚楚,陳風的種種行為都是石洋引導的。那些藥方,尤其是常用的木通,除了石洋,太醫(yī)院沒人知道治腎的藥竟會毒腎。之后處置太醫(yī)院的時候,他要怎么處置?”

  “他這樣醫(yī)術(shù)高超的人,我倒還真是起了惜才之心,日后再議吧。”

  “那你到底還有什么事沒做?”

  蒼九鑒皺眉道:“皇兄,我從前怎么沒發(fā)覺你根本不算個聰明人?!?p>  蒼雍翻了個白眼道:“沒你老謀深算,請你不吝賜教?!?p>  “太子下獄就夠了嗎?我要他馬上死,你敢說往后拖的話,支持他的大臣不會反抗,不會要求再次調(diào)查?我要的是快準狠,叫他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他若是死了,便是定局,誰都沒法再翻出我的手掌心?!?p>  蒼九鑒在和阮城玉成婚的時候便說過,他一直在等一個時機,萬事妥當,這場陰謀便開始了?,F(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接近尾聲,他是個沒耐心的人,雷厲風行,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就是他的風格,不過他從不會輕易放松防備,直到塵埃落定,都不會。

  蒼雍點頭,“我馬上去辦?!?p>  “你知道該怎么辦吧?”

  “......少管我?!鄙n雍氣哼哼地走了。

  太子剛下獄,便在獄中畏罪自盡的事情傳遍了皇宮。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太快了,太子毒害皇上,陰謀敗露便畏罪自盡,所有千方百計想去牢獄中與太子通氣的人,都被這當頭一棒狠狠打得回不了神。毒害皇上這么大的事,誰敢沾點邊都要掂量掂量自己還想不想活,能不能全身而退,可支持太子的人中不乏忠心耿耿之人,立場已定被迫為自己一搏的人,若是太子還活著,有些人不顧安危也要為太子挺身而出重理此事。

  不過太子已死,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太子毒害皇上的事情人證物證俱在,他根本就甩不脫那些指控,最后也沒有一點機會翻身,朝中只剩下二皇子,三皇子,和年幼的四皇子五皇子可登大統(tǒng)。

  支持太子的人在心中,都在懷疑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宮廷政變,太子是被陷害的,可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他們身上卻找不到一絲一毫和此事有關(guān)的地方,他們太干凈了,再懷疑也無可奈何,現(xiàn)在這天下,都是二皇子的囊中之物。

  “鶴大人,還在為父皇的事悲痛嗎?”

  皇上一死,鶴璧便被蒼九鑒關(guān)在宮中,嚴加看守。

  他一被關(guān)起來,便知道自己是落入了圈套,他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只能等著蒼九鑒有什么招數(shù)對付他。

  見蒼九鑒進來,他默然不語,只盯著他。

  “鶴大人,你一定在想,我怎么敢于把我朝重臣囚禁在宮里,是嗎?因為變天了,變天了?!?p>  他的目光毒如蛇蝎,“我不妨和你說清楚,讓你死個痛快。你此次上京,不是皇上派人叫來的,是我,除了你以外,還有幾位大人,我想你知道你們之間的共同之處,便是對父皇忠心不二,可我要的是你們站在太子的船上,而不是你們的忠心?!?p>  “太子發(fā)動了宮變?你們合謀害死了皇上!”

  “不錯,鶴大人雖不知外面的事,卻猜得那么清楚明白。是太子殿下毒害了父皇,像你們這種站錯了隊的老頑固,還想活命嗎?變天了,誰都別想置身事外?!?p>  鶴璧端坐著,閉起了眼睛。

  “不過,我倒不是為了這個殺你,而是為了,你是與太子合謀毒害皇上的逆臣賊子。”

  “什么?!”

  鶴璧睜開了眼睛,他看了蒼九鑒幾秒,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來太子殿下竟是被你陷害的,你要借此機會,除掉我們這些忠心耿耿的老臣,以絕后患?!?p>  “鶴大人死到臨頭,還是這般氣度非凡,不動如山,莫不是心中還有計較?可......”

  他離鶴璧本就很近,又靠近了幾步說道:“可你的家人,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死了,你一個人獨活還有什么意思呢?”

  鶴璧的眼中布滿血絲,一把抓住了他的領子,“你竟敢!”

  “來人??!”

  門口的侍衛(wèi)馬上沖了進來,一把將他們分開。

  蒼九鑒撫平衣服上的褶皺,轉(zhuǎn)身欲走,鶴璧大喊道:“我的孩子!”

  鶴璧是個聰明人,他明白已是回天乏術(shù),宮中無人掌權(quán),大家只能聽命于二皇子三皇子。他們已經(jīng)利落地處理了太子,除掉他們這些大臣甚至不需要任何證據(jù),將他們囚禁宮中殺了,對外說是與太子密謀也無人敢質(zhì)疑,這場宮變迅速利落,又合乎大義。

  他明白,二位皇子已開始鐵腕手段,血洗黨派。

  只是就算自己整個鶴家都逃不掉這次皇位更替,他還是牽掛著在皇子府的鶴晨姬,難道蒼九鑒會連自己的妻子都殺掉嗎?

  蒼九鑒停住腳步,回道:“別人我保不了,但是晨姬,我會照顧好她。”

  鶴璧仰天長嘆一聲,自己三個兒女,只有鶴晨姬得已幸存,是她的幸還是不幸?

  他不是不恨,不是不氣,只是明白時局不再,再掙扎也是徒然。

  趙情......你嫁給了我,是我對你不起。

  ——

  鶴枝蔓磕磕絆絆地往黑暗處偏僻處跑,一轉(zhuǎn)身還能看見那些火光,她不敢讓自己發(fā)出一絲聲音,恐怕現(xiàn)在整個鶴府只有她一個活人了。

  她現(xiàn)在顧不及去想什么謀逆毒害天子,那些她之前總在想的陰謀,在此刻都消失在她的心中,她只知道跑,跑,跑,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

  “大人!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女子,看起來像是鶴家小姐?!?p>  為首那人身后站了一個蒙面人,此人雖穿著利落,卻未佩戴武器。

  為首那人聽了稟報之后,轉(zhuǎn)身恭敬道:“大人,您說發(fā)現(xiàn)她的蹤影便向您稟報,是否要親自去抓?”

  蒙面人略一點頭,跟著手下去了。

  “站??!別想跑!”

  鶴枝蔓盲目地胡跑著,不遠處的墻頭上有一個人影低聲喊道:“鶴小姐,這邊!”

  她忙向那個位置跑去,幾乎快到了墻下,蒙面人已帶人追來,她不用回頭就已經(jīng)看到火光明亮,那墻上的人一見了光便消失了,但她看見墻下居然有一個新鑿開的洞口,來不及想會被抓住,整個人撲在地上就要往外鉆。

  那蒙面人停下腳步,伸手攔住了手下。

  “大人?”

  “讓她走?!?p>  帶刀的手下們都騷亂起來,“大人,可我們收到的命令是鶴家上下不留一個活口?!?p>  那人不遠不近地注視著鶴枝蔓從洞口爬出去,“你們收到的命令是聽我的命令,我想留誰的命,就留誰的,出了事也是我一個人的問題?!?p>  “這......”

  “讓她走,不要追,就這么簡單,就算三皇子在這,他也不會問我的責,治我的罪?!?p>  “......是?!?p>  鶴枝蔓出了墻,正要繼續(xù)瞎跑,卻被一人拽住,“跟我來?!?p>  她邊跟著跑邊看,竟是佳苑書館的老板沙安。

  她這時才禁不住回頭看,鶴府中沖天的火光。

  沙安也沒想到身后居然沒有追兵,一路平安地將她帶到城門口,和她一起上了馬車。

  鶴枝蔓從沒有過這么多的運動量,她抓著沙安的胳膊,大口呼吸著,“多謝......多謝救命之恩?!?p>  沙安也心有余悸,“不客氣,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鶴大人久不回城,我今天見了這么多人深夜去鶴府便覺不對,叫了幾個人把鶴府的狗洞砸大了,本想進去尋你,又覺冒險,還好你往這里跑了。”

  鶴枝蔓本人和沙安是沒什么交情的,她下意識以為是鶴璧所托,“多謝......多謝......”

  她盯著沙安的衣服,流干的眼淚又洶涌而出,不住嘀咕著多謝,多謝兩個字。

  沙安低頭想看她的臉,“鶴小姐,你沒事吧?”

  鶴枝蔓的腦子里都是趙情自殺的場面,她捂住了嘴,痛苦起來,沒哭幾聲便昏了過去,倒在了沙安懷里。

  在這種天氣,嬌生慣養(yǎng)的鶴枝蔓衣衫不整地狂奔,很快發(fā)起了燒,縱使沙安這一路上悉心照料,卻始終昏迷不醒,高燒不退。

  可他也不能停下,在一處歇息一天半天便要趕緊趕路,他心中也是惴惴難安。

  鶴枝蔓在昏迷中,時不時就流出眼淚來,大叫著母親,母親,興兒,不要之類的話,沙安知道鶴家除了她,怕是沒有一個活口了,她在府中看見的血腥景象,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他只希望她能撐住。

白虎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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