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雍連日勞累,只覺苦不堪言,不住地向蒼九鑒抱怨。
“等父皇發(fā)喪,迎入太廟,我便稱病,讓你當(dāng)皇帝,我真不懂這皇帝有什么好當(dāng),爭來搶去?!?p> 他見蒼九鑒在沉思,拍了拍他,“想什么呢?”
“清剿鶴府的人回報說,游魚放跑了鶴家小姐?!?p> “呵。”蒼雍不以為然,“放跑了又怎樣,她一個弱女子能掀起什么風(fēng)浪,你還不是留著她姐姐?”
“她,我自有計較?!?p> “那鶴璧的兒子鶴留呢?”
“當(dāng)然是召他進(jìn)京?!?p> 蒼雍說道:“想必你也是自有計較了,他是武將,可得慎之又慎?!?p> 皇上發(fā)喪,迎入太廟,群臣恭迎二皇子稱帝,二皇子卻將皇位給了三皇子,從那以后,任誰來找都稱病不見。
三皇子即位,昭告天下。
蒼雍一直處理國事,住在宮中,蒼九鑒一即位便清閑了起來。
“你說游魚來了?”
蒼雍顯得很興奮。
燭影搖晃之間,蒼九鑒身后走出一個男子來,看不清面容,有翩翩之質(zhì),話中帶笑。
“參見二皇子?!?p> 蒼雍家中雖有正妻,可他心中卻只念著這位男子,自從在蒼九鑒處見到了他,便魂牽夢縈,難以忘懷。
游魚是蒼九鑒的好友,為蒼九鑒登基之事出了不少力。
蒼九鑒曾說過,事成之后,游魚可以常去蒼雍府上做客,至于蒼雍會對他做什么,兩人并不擺在明面上說。
蒼雍終于再見游魚,喜得徑自迎了上去,游魚也過去,與他相擁。
“好久不見!好久......嗯......?。 ?p> 蒼雍的喜悅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的身體。
游魚手上的刀還帶著血,向后退了一步,情緒沒有絲毫的改變,語氣還是溫溫潤潤的。
“好久不見,二皇子?!?p> “你......”
蒼雍退后幾步,靠在柱子上,看看游魚,又看向面無表情的蒼九鑒。
“你知道......我不會和你爭......皇位......”
蒼九鑒說道:“我當(dāng)然知道你對皇位一點興趣也沒有,可你知道的太多了。若你對我還有一點用處,我還會當(dāng)你兄友弟恭的好兄弟,可你對我一點用都沒有了?!?p> 他看著蒼雍虛弱的樣子,沒有一絲的傷心難過,“二皇子病了,再過一個月,大家就會知道二皇子為父皇的死悲痛欲絕,病入膏肓,救治不回。”
蒼雍本該想到的,蒼九鑒這樣的人,能殺害父親和哥哥,便不會差他一個。
他只是想著,蒼九鑒知道他無意于皇位,自己以后還能當(dāng)一個閑散王爺,快樂地享福。
“游魚......”
他到死都不會知道游魚到底叫什么。
“當(dāng)我知道你想得到我的時候,你就注定要死了。很感謝你為這場大戲付出的一切,現(xiàn)在,你可以謝幕了。”
游魚的聲音始終是一個樣子,彷佛剛剛傷了二皇子的人不是他,彷佛這里沒有人在流血。
離開了那間屋子,蒼九鑒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春天來得可真是快。你不是叫我對鶴家趕盡殺絕的嗎?為何我叫你去做此事,你卻放了鶴家小姐?”
游魚平淡地回道:“她很特別,我不想她死?!?p> “你喜歡她是嗎?你曾對我夸贊她,淡竹翠生光,無塵自有香。雖說我并沒發(fā)覺她有什么不一樣?,F(xiàn)在你又舍不得她死?!?p> “不是,只是希望這樣的人可以活著,若是有緣再得見,會多一些樂趣?!?p> 蒼九鑒笑問,“那你何不抓了她留在身邊?讓她屬于你,而不是去想什么如果再見?!?p> 游魚也輕笑一下,“我和皇上您是不一樣的,我不想她屬于我,不想禁錮她的自由,期盼著再見是一種支撐,一種愉悅。”
“我是不理解你的想法,我們確實不一樣,不過論起狠心,一定是我們的共通之處?!?p> 蒼九鑒看著夜空,嘆道:“我再沒有父親了,也沒有哥哥了?!?p> 這是種很奇怪的心理,蒼九鑒為了權(quán)力,可以弒父弒兄,但若說他對他們沒有感情,不覺得傷心難過,也是錯的。
只是也許,對權(quán)力的渴望要大于他的感情。
昭告天下的詔書內(nèi)容震驚天下。
上書太子與后妃,大臣共謀毒害皇上,謀權(quán)篡位,太子已伏誅,后妃與大臣們的名字家族被悉數(shù)列出,均滿門抄斬,三皇子被立為新皇。詔書中洋洋灑灑痛指太子的滅絕人性,與二皇子和三皇子的英明神武,并安撫了百姓,聲明新皇新政,百姓的生活必將煥然一新。
“為何不是二皇子繼位?”
“聽說二皇子無心朝政,而且他病了?!?p> 在百姓眼中,震驚之余,皇室的事也不過是茶余飯后的消遣,還是想談也要悄悄談的消遣,他們的生活不會有什么改變,這件事還比不上米價面價更叫人上心。
歲城。
“主公,獨狼早傳來了消息說老皇帝恐怕?lián)尾蛔×?,他居然真的就這么死了?!?p> 襲璉咬牙切齒道。
“不過我現(xiàn)在知道到底假謝家軍是怎么回事了。”謝少尋道。
“怎么回事?”
“三皇子即位,雖然我不在宮中,但也知道此事不簡單,若都是三皇子的陰謀,假謝家軍應(yīng)該也是他做的。登基之前,他不動我們,那我們對他的用處,便是在他登基之后,鞏固他的地位?!?p> “他要拿我們開刀,讓大家都當(dāng)他是個好皇帝?正好,我們也不是好惹的!”
老二接話道:“對!現(xiàn)在開戰(zhàn)正是時候,讓他這個皇帝坐不穩(wěn)!”
“正有此意?!敝x少尋道。
他叫于明去找張晟將軍來,吩咐了一通之后便走了。
“張將軍,我們到時候見。”
張晟抱拳應(yīng)下。
——
新皇登基,開恩科,同時召鶴留回京。
鶴留看到詔書,得知自己家人滿門抄斬之后,心中滿是震驚與不信。
他知道鶴璧對皇上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和太子勾結(jié)毒害皇上?
他手握兵權(quán),左右思量都不知該怎么辦,而且為什么滿門抄斬不涉及自己?
一道圣旨傳來。
“......念鶴留鎮(zhèn)守邊關(guān),為國為民,勞苦功高,免去死罪,貶為先鋒,速速回京面圣。欽此?!?p> 正好,鶴留馬上奔赴京城,他滿腹的話想說,正想當(dāng)面質(zhì)問新皇,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在面對鶴留的質(zhì)問,狂躁,悲痛時,蒼九鑒也顯出悲痛和無奈,幾乎要流出了眼淚。
“父親絕不會勾結(jié)太子毒害皇上!”
“朕又何嘗會輕易相信?可愛卿應(yīng)該明白,毒殺天子是天大的事,這世間絕容不下的。在他身上搜到了太子的信物,證明他與太子相交甚密,在死之前,他也承認(rèn)了罪行?!?p> 他也不管鶴留聽到父親的罪行是何心情,“我叫人帶你回華晉城吧,去看看你曾經(jīng)的家?!?p> 鶴留一邊相信著父親,一邊相信著皇上,畢竟他是臣,忠君愛國刻在了骨子里,他實在矛盾。
到了鶴府,那里已是滿目瘡痍,尸體早被收拾干凈,留在那里的只有被燒毀的廢宅。
鶴留的眼淚不住地往下流,他的腦子里全是他在家里的回憶,他早早離開,去習(xí)武,去考官,去軍營,可他心中不覺寂寞,因為他知道華晉城的家人永遠(yuǎn)在這里等著他。
帶鶴留來的人看他四處游走著,也四處查看。
“這是什么?”
鶴留一聽,馬上趕了過去,那是鶴璧的書房位置,那人在這里找到了一個半打開的盒子,盒子也被燒壞了,里面有幾張沒被燒完的書信,滿是灰和褶皺。
這鶴留一張張看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都是鶴璧和太子通的書信,雖沒涉及下毒之類的事情,想必這種重大的事不會還寫在信上留在府中。
父親竟真的秘密站在太子一邊嗎?怎么會這樣?自己久不回家,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人嘆道:“想必這盒子鎖的好好的,被燒壞了,里面竟還有......”
父親,父親......
鶴留抓著信紙捂在胸口痛哭失聲。
“大人,唉......世事無常,皇上說您的妹妹鶴晨姬早早嫁給了他,為了這夫妻之情,也為了您為國的勞苦忠心,一定會照顧好您的妹妹的?!?p> 鶴留哭聲難歇,“只有我和晨姬了嗎......枝蔓,枝蔓......”
“你去回復(fù)圣上吧,就說我要歇一歇,暫時不能領(lǐng)兵了......”
那人說道:“那是自然,皇上也猜到您會悲痛難抑,皇上也失去了父親。您隨我回京吧,皇上給您準(zhǔn)備了休養(yǎng)的居所?!?p> “不必,我要留在華晉城?!?p> “這......好吧?!?p> ——
“皇上,鶴大人說他太過悲痛,需要休息一段時間,但是他不肯回京,要留在華晉城?!?p> “東西讓他看到了嗎?”
“看到了。”
“那就夠了,不回京就不回吧。派人傳話給他,貶為先鋒只是朕為了堵悠悠眾口,待他回來,朕馬上會恢復(fù)他的副將身份。”
“是?!?p> 蒼九鑒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該做的都做了,現(xiàn)在就該處置鶴晨姬了。
他當(dāng)了皇上之后,阮城玉被封為淑妃,和如意被封為和嬪,鶴晨姬罪臣之女還未處置。
鶴晨姬知道自己家被滿門抄斬之后,情緒激動,不過看起來沒有悲痛過度,很快平靜了下來,只是神色郁郁。
蒼九鑒不宜見她,她也不愿見蒼九鑒。
對她的處置是念在蒼九鑒是皇子時便入了府,封為了惠嬪,不過其是罪臣之女,被打入冷宮。
蒼九鑒為了鞏固地位,宣布再納妃嬪,國喪剛過,不宜選秀,只通知了所有大臣,若是有想送女兒進(jìn)宮的可以帶進(jìn)宮看看,納妃嬪也不會行大禮儀式。
阮城玉為父親站對了隊而高興,鶴晨姬被打入冷宮,皇上也不去看她,想來她再也沒有翻身之時了。
白虎罐子
通化情況很嚴(yán)重啊,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