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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弈

第十八章 五毒大陣

美人弈 余生不復(fù)見 2002 2020-12-03 12:57:38

  白逸塵輕輕薅了薅我的頭發(fā),笑迷了眼道:“我家小阿宿,真真兒開竅了?!?p>  我極度想駁他一回,礙于強敵在側(cè),不得不識相的忍了,極內(nèi)傷的白了他一眼,前后左右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重新將山門環(huán)顧了一番,確定并沒有什么人把手。山門之內(nèi),雖說草木森森,連一聲鳥叫一片蟲鳴,一個鳥影也沒有,實在靜謐得詭異。

  我稍作斟酌,心中了然,這運城既是醫(yī)行九洲毒懾八方之地,守關(guān)的自當不是武將,而是——劇毒之物。

  我一陣發(fā)麻,不由后退了兩步,結(jié)結(jié)實實撞在白逸塵懷里。

  他又薅了一把我的頭發(fā),笑道:“阿宿,不急不急,咱們來日方長。”

  我實在沒忍住啐了他一口。

  碧穹同墨涼在一旁低聲爭執(zhí)著,一個個都道,我來罷,我來罷,一派情意綿綿,終是墨涼先邁了一步。

  白逸塵懶懶道:“墨公子,今日這五毒陣,是你破還是我破?”

  話說的十分瀟灑,身體卻昂然不動,并無半分要動手的意思,諒來不過是擺擺體面,真正破陣,還需仰仗墨涼。

  “我罷。白公子武藝超群,但這山門之內(nèi),上有彩瘴,下有毒蟲,驅(qū)毒之事,還是交給墨某?!蹦珱鰺o意同他較真,話音未落,人已一腳踏進山門。

  霎時間,門內(nèi)的草木無風(fēng)自動,齊刷刷搖將起來,伴著簌簌簌,沙沙沙,嘶嘶嘶的的聲音,一朵朵絢麗多彩的花從樹上從草間密密的綻放開來。

  我驚道:“好詭異的花!”

  碧穹冷笑道:“你且看仔細了再說。”

  我冷眼再看,實實驚出了一聲冷汗。那那里是花,分明是一些色澤艷麗的五毒之蟲,慢慢從樹林間,草叢里,還有遠處的大路上密密層層匯在一起,紅的綠的靛的黃的青的紫的,扭動著身體吐著芯子,揮舞著毛茸茸的爪子潮水般涌向墨涼。

  那日我醉月樓聽書,說書先生講,慕影沙師兄妹自小醫(yī)毒相斗,個個都練就了百毒不侵之體,這墨涼師兄妹師承慕影沙,想必也得了這百毒不侵的體質(zhì),區(qū)區(qū)五毒,自是不怕。但這鋪天蓋地的陣仗,毒蟲縱是毒他不得,一只一口也能生生噬咬掉墨涼一層血肉。

  這人雖說每每遇著我都有些瘋癥,一心將我癡想成他某個闊別已久的故人,畢竟從不曾害我,今日又順道替我開路,是故我自汗之余也暗暗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白逸塵不動聲色的扣住我的右手,低聲道:“放心,無事?!?p>  碧穹擰緊秀眉,輕聲道:“師兄小心!”

  眼看著那些毒物就要將墨涼湮沒,他才徐徐從懷里掏出一把碧玉簫,幽幽咽咽吹奏起來,洶涌毒潮聽見依依簫音,受了指揮般停在原地舞動搖擺。

  我看著他長身而立、吹奏長簫的背影,擔驚之余又莫名熟悉。一愣神,簫音急轉(zhuǎn),突變悠長,毒潮在悠長的簫音中慢慢散去,漸漸消失在草木叢中。

  一切又都重新歸于死寂。

  五毒大陣,終是這般輕飄飄的破了。墨涼卻不似停下的意思,換了一支纏綿哀轉(zhuǎn)的調(diào)子,頭也不回自顧自吹著,沿鋪滿青石的主路向前走去。

  碧穹失了失神,默然跟上前去。

  我看著他二人落寞的背影,心頭莫名難過。

  白逸塵仰起頭長嘆一聲,低聲道:“阿宿,時隔多年,你果真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沒有沒有。”我怕他再說出什么驚天駭?shù)氐脑拋?,趕緊連聲否定,挽著他的胳膊跟上前去。

  沿著青石路走了百余丈,一座黑身青底的石碑擋了視線。碑座上雕有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四身,碑身兩側(cè)盤著兩條龍,龍頭正好落在碑頂,開口欲吞中間滿月大的白玉圓珠。碑身上密密刻著懸濟院的祖訓(xùn)及各項戒律。

  石碑后有幾丈外塑著陸家先祖懸濟道人的身像,拿著避塵,腰間系著一個藥葫蘆,慈眉善目、悲天憫人的笑著。石像前佇立著一座青銅香鼎,里面裊裊燃著長香。

  傳言懸濟道人畢生所求,乃是以妙手厚德醫(yī)天下之疾,以精湛毒術(shù)震世間魍魎。老人家活了一百六十又八。駕鶴西游后,后人為緬懷先祖,光大運城,弘揚其畢生追求醫(yī)毒之學(xué),這才建了懸濟院。

  念其生平,我心中肅然起敬,肖著其余三人的樣子點了根檀香,畢恭畢敬拜了三拜。

  又往前數(shù)丈,眼前豁然開朗,右側(cè)一間青瓦房中走出一鶴發(fā)童顏的青衣老者,問明來意后,帶我們穿過幾個不大的山門,十數(shù)排鱗次櫛比的青瓦房,進了一處氣勢磅礴的大殿。見我們進來,高臺之上圍桌對弈的兩個中年男子直身坐起,高高的俯視著我們。

  我也就直直的端望著他們。左邊的一身青衣神情冷峻,右側(cè)的一身白衣清煦溫雅,沉著聲問我們來頭。

  墨涼碧穹如實告知,又說想拜見院主。

  青衣的回道院主數(shù)月前有事外出,近日才要回來,卻不知具體何時。就先遣人帶二人去廂房休息。

  我趁他們交談的間刻低聲問白逸塵座上兩人是誰。

  白逸塵道:“看樣子,白衣的是回春院唐旸,青衣的是絕寰院齊廂?!?p>  白衣的又問我們二人來意,白逸塵只說是城主差來給齊先生送信的,其余一概不提,低調(diào)的全然不似他的作派。

  齊廂親自下來取了信。

  我趁機告知自己失憶之事,希望能得以診治。

  唐旸下來替我把了脈,又問了具體的癥狀,換了幾個白衣儒醫(yī),得到的都是同一個結(jié)果——我這失憶之癥,緣于顱腦損傷,而今腦中傷瘀全然化盡,無需診治也無藥可醫(yī)。

  “那我為何過往皆忘?”

  唐旸道:“身傷易愈,心傷難平,是你自己不肯想起?!?p>  白逸塵緊繃的神情才放松下來。

  回了客房用完膳,白逸塵提了酒包了些水果點心,尋了一處湖心亭拉我賞月,即興小酌幾杯。

  秋風(fēng)中,月色下,我問他:“當年是不是除了搖擺不定還做了什么,才讓我這么久都不肯想起過去。”

  他想了想,終于承認道:“阿宿,其實當年我并不只是搖擺不定,而是準備另娶她人。不過你放心,我最后誰都沒娶,你走后只干了一件事,便是找你?!?p>  “那還算好。幾年的風(fēng)雨跋涉換一個原諒,我也不算很虧?!蔽亦f著,一杯酒穿腸二下。

  不知不覺便已微酗。

  舉目四望,月已不滿景不如運城還秋風(fēng)陣陣,便催他早些進去歇著,養(yǎng)足精神準備明日下山。

  他自斟自飲著一杯杯水酒,如若罔聞。好端端一個放縱恣意的人,居然無限傷感了起來。

  我打趣他是不是傷感運城城主派頭比他劍城少主還大,他得抬出陸荊的名號才能得到優(yōu)待。

  “阿宿,你不知,不知?!彼嘈χ伙嬃艘槐忠槐K于醉意熏熏,漸漸前言不搭后語。

  “阿宿,你說運城有什么好,你為何偏偏要來這個破地方。”

  “阿宿,我生平最恨運城。你別看他們,天天扯什么懸壺濟世,仁心妙術(shù),其實一個個骨子里比誰都涼薄絕情?!?p>  “阿宿,漠北的揚沙很大,瀛洲城的海風(fēng)腥苦,鹽城的官府到處抓人,你一個女兒家,以后可別再亂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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