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川雖然不知道謝嶼鹿話里的深意。
但還是連忙點頭。
工作人員語氣中的歉意是真誠的,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他并不含糊。
“這條走廊往前走,走到盡頭左轉就是了?!?p> “謝謝?!?p> 謝嶼鹿往前走去,何川緊隨其后。
“按照工作人員的說法,如果是全城娛樂經(jīng)營場所的大排查,那就算是換一家歌廳也是進不去的吧。”
她轉頭道,“而且要是現(xiàn)在再回去拿身份證,肯定就來不及了。所以我在想有沒有可能偷偷找人讓我們唱一首,或者用手機藍牙連接洗手間這邊的智能電視——”
“其實我剛才看到樓下有迷你歌房,”
何川提醒,“就是商場角落里面一排一排像電話亭樣的小房間,可以在里面唱?!?p> “啊我好蠢,”
謝嶼鹿抱頭露出苦惱的表情,“還說是帶你來的,現(xiàn)在我好像反而變成被帶的那個了嗎?!?p> “主要是我沒帶身份證的原因,”何川道,“你快速反應做出應急預案的樣子很機靈。我并不覺得傻。”
“真的嗎?”
“真的?!?p> “夸得不錯,那我信了?!?p> 比起女生那邊,男洗手間不用排隊,何川去過之后很快就回來。
接過謝嶼鹿的包,站在走廊等她。
忽然之間,側眼看到,有一隊看起來就很不好惹的人馬走了進來。
何川恰好從許樂口中聽說過為首的那人。
就像任何學校那樣,實驗高中也有那種類似于學生幫派之類,以暴力行徑聞名的組織。
眼前這位就是組織里的總頭目,也稱得上是校內(nèi)的傳奇人物。
雖然他在學校的三年內(nèi)并未主動發(fā)起過任何打架斗毆。但是光憑此前在初中部的不敗威名,就已經(jīng)足夠震懾校內(nèi)的那些刺頭,以及校外那些對本校女生打主意的混子。
更何況這位校霸還有相當不得了的家庭背景。
似乎他的父親就是社會上的極道人士。
何川不打算認識這種人,也不希望被這種人認識。如果可能的話,最好一輩子也不要跟這種人打交道。
他本想等謝嶼鹿出來,找個空的歌房先避一避。等校霸他們進去了再往外走。
但是已經(jīng)晚了。
校霸已經(jīng)看到了他,并帶著眾位小弟向前走來。
“站住?!?p> 校霸站在他面前,兇惡的面孔上露出了古怪的笑,笑聲桀桀,甚是陰狠。
“怎么,一個人到歌廳來玩?”
何川正要回話。校霸的視線看向了他手里的女式提包。
“哦?是跟女朋友約會吧?叫過來一起練練唄。”
校霸的目光向四周打量,“她人呢?”
何川淡然回道:“路上吵了一架,自己跑回家了?!?p> “那還真是可惜,”校霸笑意更盛,“不過也好,本來找的就是你,那就跟勞駕跟兄弟們走一趟吧?!?p> “好啊,”何川心念電轉,點了點頭。
現(xiàn)在看來一時間是無法擺脫這些人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把他們往別的地方引。
“不過我沒帶身份證,今天進不去?!?p> 何川頓了頓,“這樣吧,要是真想練的話,我們改去樓下的迷你歌房怎么樣?”
“是嗎?沒帶身份證?”
此時前臺的工作人員也幫腔道:“對,這位先生不能進去?!?p> 又把剛才對何川講的那套規(guī)矩,給校霸他們復述了一遍。
“那好,現(xiàn)在就去?!毙0該]手發(fā)話,帶著身后眾位穿著入時的弟兄往樓下走去。
何川回頭給工作人員遞了個眼神。
意思是等謝嶼鹿回來,就告訴她一聲讓她先回去。
工作人員點點頭。
想了想再沒有其他需要交代的事情,何川便坦然跟校霸他們離開。
先保護謝嶼鹿,別把她扯進來。
至于其他的,后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迷你歌房在商場四樓的角落里。這地方左邊是消防緊急通道,幾乎沒人會來。
右邊是一排共享按摩椅,只有一群陪老婆逛街逛到昏昏欲睡的中年男性躺在這里睡覺。
中年男人們瞇縫著的眼睛看到校霸這批目露兇光的年輕人,紛紛站起身走掉了。
“進來吧。跟你談點事。”
校霸提前一步走進房間,骨節(jié)粗壯的大手扶在門框上,盯著何川。
剩下的兄弟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門口,做好看守工作。
免得他中途跑了。
到房間里,兩人分別坐在左右兩張椅子上。
校霸先開口:“你就是何川。對吧?”
對方竟然知道他的名字,何川頗有些驚異:“你認識我?”
“聽說過,基本不怎么學習,但是成績很好?!?p> 校霸反扣食指,扭動脖頸,發(fā)出咔噠咔噠的響聲,“說明很有一套啊?!?p> “算是吧?!?p> 何川一邊隨口應著,一邊覺得不對勁,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哈。我就知道沒找錯人,”校霸單腿踩在凳子上,面目依然兇惡,一副一言不合就開干的樣子。但言語間似乎有些憂郁,“來找你,是這么個事。我想問問,你,有沒有什么快速提高學習成績的好辦法?”
“???”何川不可思議,“你們家不是道上的嗎?”
“什么道上的?你不要亂講啊,”校霸瞪大眼睛,恨不得把何川的嘴縫上,“哪里有什么黑道白道,這世上只有一條道,就是社會主義的光明大道?!?p> 他咂咂嘴,音量降低了好幾個分貝,
“是是是,我不否認,家里的生意以前確實有不規(guī)矩的地方,但是現(xiàn)在這不是掃黑除惡如火如荼嗎?我爸很認真的反思了一陣,告訴我,搞這一行沒前途,只有學習才是我唯一的出路。”
“叔叔是明白人。”
“我就這么講吧,現(xiàn)在我剛升高三,目前是我們整個家族學歷最高的一個?!?p> 校霸的臉上有了滄桑,他伸出雙手晃動著何川的肩膀,“換句話說,我就是我們李氏家族最后的希望。家族的振興,肩負的責任,你懂不懂這種感覺,懂不懂?
所以在最后的高考沖刺階段,我必須迅速提高成績,考上心儀的大專。
我李義正,人生信條是騎最快的馬,喝最烈的酒,找最好的老師。而從不學習,卻能全校成績排名第一的你,肯定就是最好的老師。”
他起身扶墻,目光堅定,“教我學習吧,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