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思很久后昏昏沉沉間醒來,看見頭頂金絲羅網般的封頂,低頭一看,自己身上,臉上,全爬滿了蝎子。
她再次尖叫起來,然而已經發(fā)不出聲音。她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似乎渾身腫脹,毒素在身體里面瘋狂發(fā)酵。
她旁邊的血池里冒著令人泛嘔的泡,里面似乎掙扎著許多惡鬼,幽靈半身爬出來,卻又沒法掙脫這個池子。
“姑娘你好慘,但是沒有我們慘,你畢竟還有條命在……”
“哈哈哈再等我修煉幾年,我就能出來了,君鈺把我們養(yǎng)在這里,供我們修煉,他是我們的恩人?!?p> “君鈺的為人太對我胃口了,將來要是屠戮神州,我必定為他鞠躬盡瘁?!?p> “這個姑娘像他喂給蝎子的食物,可是怎么蟄到現在還不死啊?”
“這就是你們沒見識了,她是長明人?!?p> “啊?長明人?!?p> ……
長思被他們吵得頭疼,渾身都疼,她躺著不能動,有一瞬間,幾乎想自己從心里掏出靈石捏碎。
不過阿娘曾經說過人不能那么脆弱,所有的困難都是可以克服的,只要再忍一忍。
這太難了,她咬著牙。
再等等,等到盛宣懷把自己放出去,傷可以痊愈,一切都還有機會。她已經扛過了本來以為這輩子也無法扛過的滅頂恐懼,還有什么不能接受呢?
人生總是要遇到些挫折的,若是因挫折而死,豈不是憋屈。
她閉起腫脹的眼睛,開始想辦法運靈,盛宣懷的束縛沖破過一次,便也可以有第二次,事在人為。
而輝明殿,此刻君鈺華麗長袍,發(fā)冠美玉,正在接待花尋師和晚天雪。
他表現得彬彬有禮,甚至晚天雪都開始懷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患病者是后宮家眷,還望二位先生懸絲診脈?!本曨h首道。
晚天雪還禮:“自然當回避,還請王上帶我們前去,我等好做出診斷。”
君鈺道:“我知道二位從扶華來不容易,雖是如此,孤還要先同二位先生約法三章。”
晚天雪:“請講?!?p> “一,任何情況,只能告訴孤一人;二,若要什么靈藥,可讓一人回扶華取,留一人在此等候?!?p> 花尋師心道,這不就是壓個人做人質么。不過在他人地盤,不好苛求,于是二人應下。跟著君鈺往他口中的內宮走。
景寒宵則摘了花蕊,一路尾隨,轉入輝明殿后。
幾人被領到一處莫名陰冷的地方,房間像是冰做的,里面幾乎往外滲透著寒氣。君鈺不讓再進,只安排下人拿了長金絲來。
晚天雪搓了搓絲線,感受到一股非常弱的跳動,這跳動微弱到根本不像一個活人。他皺起眉,把金絲遞給花尋師。
花尋師摸罷,也搖頭道:“這不是氣息奄奄垂死之人,就是常年氣虛已經快沒有體征的人?!?p> 君鈺道:“我知道,就想問二位先生可有辦法把人救回來?!?p> 晚天雪站著不語,花尋師繼續(xù)摸索,半晌才道:“這位是瑟禹先王吧?”
一語如石破天驚,晚天雪瞪大眼睛暗怪他莽撞??尚闹杏植坏貌桓袊@,尋師現在醫(yī)術已經達到頂級醫(yī)者的水平,連他方才也沒探得這么精準。
君鈺笑了笑:“不愧是扶華雙杰,既然如此,二位不如明看明說。來人,守好殿門,閑雜人等不許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