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室外面,魯力正用筆記本一遍一遍的看著從天啟大廈拿回來的監(jiān)控錄像,錄像畫面上一個男人扯掉了警戒線,進入發(fā)生兇案的廁所。魯力把手上燃盡了的煙頭摁滅到桌上已經(jīng)裝滿了的煙灰缸里,接著又點了一根。
“這都早上9點過了,沒睡會兒?”李康把剛買回來的包子和豆?jié){放到魯力面前。
“結(jié)了案,多的是時間休息?!濒斄δ眠^包子,看了一眼李康:“我說,你還是先刮刮胡子吧,案子一結(jié)束,說不定要上新聞,你這野蠻人造型太影響警隊形象了。”
李康摸著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嘿嘿的笑了笑:“你說得好像自己很注意形象似的?!?p> 魯力沒系扣的警服半敞著,黑色領(lǐng)帶像麻繩一樣胡亂掛在脖子上,確實也沒什么形象可言。
他正想開口反駁兩句,卻被從拘留室探出半個身子的警員小黑打斷:“魯隊,那小子醒了!”
孫聰靈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被手銬銬在一張小床上,頭像充氣過頭的氣球,脹得像要快爆炸了。魯力坐在床邊的小凳上,旁邊站著個滿臉胡渣子的大塊頭警察。
“說吧,你和死者吳思銘有什么過節(jié)?”魯力一臉嚴肅,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威懾。
孫聰靈顯然是還沒弄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對魯力的問題更是一頭霧水:“我怎么在這兒?”
“昨晚去兇案現(xiàn)場做了什么?”魯力繼續(xù)追問著。
“昨晚.......”孫聰靈腦海里突然閃過,蒼白的臉上那只青黑色沒有眼白的眼睛,接著腦袋一陣抽痛:“昨晚我只記得我在電梯里,電梯卡住了,然后我就失去知覺了?!?p> “失去知覺之前做了什么?監(jiān)控錄像清楚的拍到你進了案發(fā)現(xiàn)場,不會就為了去畫幾個圖吧?”魯力盯著孫聰靈,眼神之中透露出犀利。
孫聰靈很詫異的盯著魯力,楞了半響,他的臉整個都白了。
“我以為只是做夢......”孫聰靈這句話說得很小聲,像是自言自語。
“你說什么?”魯力沒聽清。
“魯隊長,你相信有鬼嗎?”孫聰靈木然的看向魯力說到。
魯力和李康莫名其妙的對望了一樣,孫聰靈的反問,讓他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審問下去,而孫聰靈接下來所講的經(jīng)歷,更是讓他們覺得眼前這個消瘦的男人不正常。
“這小子要么是瘋子,要么就是在耍我們”李康滿臉怒容,審問了兩個小時,一無所獲:“看上去很配合,講的盡是些神神怪怪的事?!?p> 魯力沒有說話,只是一遍一遍的看著監(jiān)控錄像,孫聰靈從公司出來到電梯里,這段除了中途他在23樓廁所門口停留了下,往里看了看,其他沒有什么異樣。
電梯內(nèi)置監(jiān)控那段很奇怪,電梯顯示到18樓的時候,畫面開始抖動扭曲,像是受到干擾,最后完全失去畫面。在畫面完全消失前,可以勉強看到孫聰靈在對著鏡頭手舞足蹈。
根據(jù)保安的口供,他發(fā)現(xiàn)18樓所有攝像頭都出了問題,馬上到上樓去檢查,剛出電梯口就被人打暈了。醒來發(fā)現(xiàn)廁所的警戒線被扯掉,孫聰靈就躺在廁所里,墻上用血畫著幾個奇怪的圖案,保安馬上報了警。
監(jiān)控攝像頭拍到孫聰靈進了廁所以后,18樓的攝像頭就一個接一個的失去畫面,絕對是被人掐斷了信號,是誰破壞的攝像頭?假如孫聰靈進了廁所沒再出來,那是誰打暈了保安?
“我怎么沒注意到。”魯力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對著電腦屏幕自言自語。
一旁的李康,湊了過來:“發(fā)現(xiàn)了啥?”
“看這里?!濒斄χ钢@示器的右下角,回放了一段本該對著消防通道門的畫面,這個鏡頭被人移動過,只拍到通道門的一個角。
“有東西!!!”李康叫了起來。
畫面的角落,剛好拍到很小一部分消防通道門的透明玻璃,一個影子快速從玻璃后面掠過,只是一瞬間,不仔細看很難發(fā)現(xiàn),接著畫面就被切掉了,只剩滿屏幕的雪花。
“18樓還有其他人?”李康不是很確定的說。
魯力把這一瞬間的畫面定格放大,雖然放大的畫面很模糊,但是還是可以分辨出是一個人的肩膀,勉強能看到肩膀上有條紋扣帶。
這時候李康的電話響起:“有結(jié)果了?嗯.......好的,麻煩了劉醫(yī)生?!?p> “用在墻上畫圖的東西化驗出來了,是人血。”李康掛斷電話對魯力說:“不是姓孫那小子的血?!?p> “走,再到天啟大廈走一趟?!濒斄ζ缌耸掷锍榱瞬坏揭话氲臒煟闷鹜馓拙屯T外沖,卻和急急忙忙的小黑撞了個滿懷。
“魯隊,天啟大廈又出事了!”小黑還沒等魯力開罵自己冒失,搶先開口........
......
天啟大廈樓下,黃色的警戒線把人群和大樓隔開。
“倉庫里放的都是三國文化展的展品,除了保安基本沒有什么人來?!碧茝娨贿咁I(lǐng)著魯力往倉庫走,一邊擦著額頭的汗:“今天早上我和幾個員工搬最后一批展品入庫,一開門就看到滿地的血,嚇死我了!”
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倉庫,門開著,里面就是一地的血肉,尸體幾乎已經(jīng)成了肉醬,肢體殘缺不全,已經(jīng)辨認不出形狀,部分碎肉還裹著保安制服,濃烈的血腥味引來大量的蒼蠅。處理惡性案件經(jīng)驗豐富的魯力都不禁皺起眉頭,唐強站在離門很遠的地方,用手帕捂住嘴不敢往門里看。
“死者是大樓的保安,死亡時間大概是昨晚十點左右?!本瘑T小何看見魯力,忙起身匯報。
“死因呢?”魯力問到。
“初步判斷是被利器切斷頸部致死”小何匯報到:“尸體破壞的程度太大,具體還要等法醫(yī)進一步的報告”
魯力注意到,地上的血跡中有幾個“U”形的血痕:“這是什么?”
“好像是馬蹄印,法醫(yī)也不是很肯定!”小何頓了頓:“在尸體殘骸上,也有同樣的痕跡,就像是......”
“就像是被馬踩成這樣的!”李康戴著手套,蹲在一堆尸骸旁邊搶過話題:“尸體的頭呢?”
“在這邊!”小何指著幾米外的一堆箱子,尸體的頭就卡在兩個大箱子中間,箱子和地面上全是噴射狀的血跡,一個長方形的箱子打開著擺放在一旁,里面放著一堆銹得不成樣子的鐵器。
“脖子上的切口很平整,是利器造成的,從切口的收縮程度看,是被活生生砍下來的,而且砍的速度很快,力量很大!”李康也有很豐富的經(jīng)驗,能從尸體上看出一些信息。
“殺人虐尸,真是變態(tài)!”魯力做刑警這么多年,像這樣的兇殺案還是第一次遇到,兇手是怎么樣的心態(tài),手段如此殘忍。他環(huán)視了整個現(xiàn)場,連窗戶都沒有,進出只能通過大門,魯力還注意到門口的監(jiān)控攝像頭正對著倉庫門。
“門口的攝像頭昨晚開著嗎?”魯力找到跑出來透氣的唐強問。
“開著的,為了保證展品的安全,24小時都開著。”唐強顯然是被里面的場景嚇得不輕,大而肥厚的嘴唇還在微微發(fā)顫,他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說:“魯隊長,這會影響下星期我們館的展會嗎?”
“恐怕你們的展會要延期了,整棟樓都得封鎖!”魯力點了支煙,無意間看到旁邊的長椅上,放著一件寫著“天啟保潔”字樣的灰色制服,制服肩上有一條帶黃色條紋的扣帶?!疤起^長,你們大廈的清潔工人,都住在大廈里嗎?”
唐強被問得楞了下,也不知道這位刑警隊長問這個干嘛:“不是,大部分清潔工人都是住自己家里的,只有一個小伙子住在24樓的雜物房?!?p> “晚上一般都是些什么人可以自由出入大廈?”魯力又追問到。
“晚上除了有大樓公司的工作證,閑雜人等保安不讓進。”唐強回答到。
魯力按耐住興奮說了聲謝謝,叫上李康和小黑,徑直就上了24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