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你應(yīng)該慶幸
天懿邊城。
墨御霄那日救了華闕真之后,除了迅速安排好手一路護(hù)送華闕真回去,還從他那里得知了墨依依的消息。
“金星河。”
墨御霄用平靜的外表隱藏澎湃的心緒。
就在這時,方子然身穿鎧甲走進(jìn)了營帳。
“方將軍?”墨御霄眼有驚疑。
方子然二話不說,來到墨御霄面前單膝跪地道,“殿下,郡主的事,末將已經(jīng)得知,末將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
此前,方子然隨也有參戰(zhàn),但很多時候都是跟墨御霄分開,各打各的。
這樣的不團(tuán)結(jié),導(dǎo)致的后果就是雖然沒輸,但進(jìn)度實在太慢,一次次放跑對方主將,讓對方得意喘息,長此以往下去,糧草會成為最大的隱患。
中間,墨御霄主動找過方子然幾次,他幾乎都不搭理自己,即使不得已見上面,他話也很少。
可。
剛剛他一進(jìn)來就沖自己跪下低頭,還揚(yáng)言要助自己一臂之力。
墨御霄知道方子然是因為墨依依才愿意低頭和自己聯(lián)手,大概是唯恐自己懷疑他的誠意,他甚至不惜下跪。
墨御霄眸光半沉,上前,扶起對方,“將軍愿意化干戈為玉帛,我心甚慰,就讓我們齊心協(xié)力贏下這漂亮的一仗!”
方子然眼有希冀,望著墨御霄臉上的自信,重重道,“好!”
……
墨御霄跟方子然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手,一路拿下龍兆幾座城池,包括一座咽喉要地。
龍帝知道后便即刻宣金星河覲見想法子,并旁敲側(cè)擊地問他是不是軟禁了天懿國的郡主。
金星河料定這件事是他母妃閔雁蘭透露給龍帝的。
因為回國后,他一心撲在政治上,百曉閣便全權(quán)交給了閔雁蘭打理。
前陣子閔雁蘭通過百曉閣得知天懿國派了墨御霄和方子然赴邊關(guān)。
金星河這才離開了墨依依身邊,去忙著收拾被墨御霄和方子然搞出來的爛攤子。
好不容易暫時穩(wěn)定了戰(zhàn)局,還沒陪墨依依幾天,這又出了幺蛾子。
金星河簡直想罵朝堂上那些武將無能!
而龍帝的意思很明確,他想將墨依依交出去。
可金星河好不容易得到墨依依,又豈會放手?
那跟高華國那個昏庸懦弱的國君有何不同?
不!他是絕對不會將墨依依還回去的!
為了保住墨依依,無奈下,金星河只好主動請纓去迎戰(zhàn)墨御霄和方子然。
當(dāng)然,這些事他都是瞞著墨依依的。
但墨依依也不傻,發(fā)現(xiàn)金星河那天天沒亮就過來跟睡夢中的自己道別。
還穿著一身戎裝。
墨依依就猜到,金星河應(yīng)該是去打仗了。
而能令金星河親自出馬,對方多半是方子然。
只是她未想到,此次打得龍兆節(jié)節(jié)敗退的主將是墨御霄!
墨御霄本就很厲害,再加上一個驍勇善戰(zhàn)的方子然,簡直是如虎添翼。
而金星河善于權(quán)術(shù),混跡朝堂,可以成為一代權(quán)臣,成為帝王也能制衡多方勢力,可,在戰(zhàn)場上他就會吃大虧。
……
這天。
墨依依一如既往的大吃特吃。
即便她再有怨言,也不能虧待了孩子。
身為母親,她有責(zé)任和義務(wù)將肚子里的孩子養(yǎng)得白白胖胖。
索性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躲在寢殿里安心養(yǎng)胎。
“寶寶,娘親之前不知道懷了你,亂吃了好些東西,還被人亂刀砍,希望現(xiàn)在補(bǔ)還來得及,你可得好好的,長得健健康康的,娘親一定會努力在你出生前,回到你父親身邊,讓他知道這世上馬上就多了個你~”
墨依依摸著肚子,一臉幸福的說道。
砰——
大門突然被踹開。
只見閔雁蘭帶著芮麗詩和身后七八名宮人闖了進(jìn)來。
伺候墨依依的宮婢早就溜沒影兒了。
見她們來勢洶洶,墨依依下意識地拂了一下小腹,心道:寶寶別怕,媽媽保護(hù)你。
唯恐被對方看出端倪,墨依依只是將手在小腹上放了一下,就挪開了。
但她的小動作早就被閔雁蘭盡收眼底。
一進(jìn)來,便不客氣道,“給本宮把這不潔女子抓起來!”
墨依依可不是軟柿子,她早就料到,金星河不在,這兩個女人遲早會來找自己麻煩,于是抽出隨身的一把短刀,沖著正要上前來拿她的兩個嬤嬤,威脅道,“別過來,我這刀上可是淬了毒的,見血封喉?!?p> “別被她唬住了!拿下她!”芮麗詩大喝道。
她已經(jīng)忍得夠久了,好不容易尋著機(jī)會,自然已經(jīng)等不及將墨依依挫骨揚(yáng)灰。
兩個嬤嬤一聽,墨依依竟是唬她們的,忙用刀在旁邊的盆栽上劃了一下。
緊接著,原本生機(jī)盎然的枝葉,瞬間凋零暗黃。
見狀。
兩個嬤嬤再也不敢上前。
因為墨依依手上的刀子果然是淬了毒的,還是劇毒!
墨依依趁此機(jī)會,趕忙沖閔雁蘭說道,“蘭妃娘娘這是何意?上來就不由分說的要拿我,月笙可不記得做錯了什么事!”
“蘇月笙?呵~”閔雁蘭冷笑,“是該叫你端華郡主還是墨依依?”
墨依依倒也猜到自己的身份會暴露,一點兒也不意外,“既然蘭妃知道我的身份,那就不用再隱瞞下去了?!?p> “你們天懿的女子果然人盡可夫!還未出閣就懷了孩子!”芮麗詩激動道。
“出閣?”墨依依瞥向她,“我想你搞錯了吧?在我們天懿,女子只會娶男子,沒有出閣一說,而且,我這孩子可是太子殿下的呢,你們確定要扼殺皇嗣?”
“你個妖女又在妖言惑眾,我們已經(jīng)知道,你肚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太子表哥的!”
“哦?還會是誰的?”
“誰知道是哪個狗男人的!”芮麗詩話音剛落就吃痛一聲,“嘶~”
她將手捂到臉上,拿下來一看竟沾了血。
“你……你竟敢劃花我的臉!”她氣得渾身發(fā)抖,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即讓墨依依死。
墨依依無動于衷道,“你應(yīng)該慶幸,我剛剛那枚銀針上沒有淬毒,否則就不是劃道小口子那么簡單。”
?。?!
聞言,芮麗詩心有余悸地看了看之前的那盆盆栽,胸口起伏得厲害,但也不敢再說什么。
墨依依似是很滿意她的反應(yīng),冷笑道,“所以,以后在我面前,嘴巴放干凈點,我孩子的父親乃天懿國堂堂六皇子,是我端華郡主墨依依此生最愛的男人!如若再有人任意詆毀,我會讓她永遠(yuǎn)無法開口說話,我以天懿皇室榮耀保證,一定說到做到!”
芮麗詩忙躲到閔雁蘭身后,“姑姑你聽,她承認(rèn)了,她肚子的……”原想說孽種,但終是沒敢說出來,“根本就不是太子表哥的骨肉!”
龍兆的男尊女卑,跟天懿的女尊男卑一樣嚴(yán)重。
在龍兆,女子如果懷上了別的男子的骨肉,就會被是為不潔,會為家族蒙羞,連帶整個族人都會抬不起頭來。
所以墨依依剛剛承認(rèn)并非懷了金星河的孩子,這無疑是走上了絕路。
望著一屋子的人準(zhǔn)備置她和肚里的孩子于死地,墨依依正在腦海里電光火石想著脫身的法子。
突然間。
外面來了名侍衛(wèi),那侍衛(wèi)墨依依見過,似乎是百曉閣的人。
所以……他是帶消息來了?
下一秒。
侍衛(wèi)沖閔雁蘭稟報道,“大事不好,娘娘,殿下在泗淮淺灘戰(zhàn)敗被俘!”
“什么!什么時候的事!現(xiàn)在殿下是死是活!”
侍衛(wèi),“消息傳回來花了三天,應(yīng)是三天前的事了,小人只知殿下被俘時,受了重傷,后面的事……”
“那對方可有放話?”閔雁蘭追問。
“有,”侍衛(wèi)一點頭,“他們說愿意一換一,只要我們交出端華郡主,他們就會把殿下放了?!?p> 說這話的時候,侍衛(wèi)悄悄將視線投向屋子里的墨依依。
閔雁蘭順著他的視線,扭頭望去,眼里的憤恨似乎奪眶而出。
但為了兒子的安危,她全部壓下,旋即道,“派人給那邊遞消息,說我們同意交換?!?p> ……
三天后。
烈日當(dāng)頭。
兩軍對壘,中間隔著一個城樓。
墨依依被押上城門樓,放眼望去,城門之下是數(shù)以萬計的天懿兵馬。
即使在那么多人里,墨依依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墨御霄高坐駿馬,挺拔的身影。
內(nèi)力黑色勁裝,外面銀色的鎧甲在烈日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即便相隔千米,墨依依依然能在那冰冷的頭盔里,感受到墨御霄炙熱的視線。
“阿霄~”
墨御霄這邊,他也同墨依依一樣,即使相隔遙遠(yuǎn),他亦能感受到墨依依的存在。
妻君~
“殿下,不若由末將將人押過去吧?!鄙磉叺姆阶尤惶嶙h道。
他思來想去,與其讓墨御霄涉險,不如由他去好了。
“不用?!蹦龀谅晥猿?。
“可……”
“若我有事,軍隊便由你指揮!”墨御霄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方子然終是重重點首,不再多言。
“駕~”
緊接著,墨御霄縱馬沖出陣營。
而他身后還跟著一匹馬,身為戰(zhàn)俘的金星河就坐在上面,身上都被繩子綁了。
當(dāng)兩人兩馬來到城下。
墨御霄勒停了馬,朝著城樓上的人喊道,“人,我給帶來了!”
閔雁蘭瞧著底下俊美異常的男子,心下篤定,對方一定就是被譽(yù)為天懿第一美男的墨御霄。
再看了看墨御霄身后馬匹上的金星河,確定是她兒子沒錯后,方道,“你先把人放了?!?p> “行!”墨御霄大氣道。
拍了一下金星河身下的馬屁股,馬兒自覺地便朝城門的方向緩步走去。
噠噠!
噠噠!
對面的城門也緩緩開啟。
“人已經(jīng)過去了,我要的人呢?”墨御霄再次想城樓上大喊。
閔雁蘭本就看不慣懷了別人孩子的墨依依,覺得墨依依就是個蕩婦。
就在金星河進(jìn)入城門后,“人還你!”
回應(yīng)墨御霄的同時,一把將正在跟墨御霄揮手的墨依依推了下去。
?。?!
“啊~~~~”
覺察到不對勁的金星河,也未想到他母妃竟會做出傷害墨依依的事。
怎奈他被綁著,根本無法返回,甚至阻止。
“依依?。 ?p> 這時,有人拉住了他的馬韁,城門漸漸關(guān)上。
而在墨依依掉下來的同時,墨御霄踩著馬背一躍而起。
兩個人于空中相擁。
“妻君~”
“阿霄~”
當(dāng)城門上埋伏的弓箭手們準(zhǔn)備射殺二人時,墨御霄的人也著急,因為兩邊同時放箭的話,墨御霄和墨依依只怕都活不了了。
關(guān)鍵時刻,金星河沖上城樓。
“不要放箭!”
“不許放箭!”
“誰敢不聽!我現(xiàn)在就要他死!”
他抽出一名士兵的刀,就近砍殺了一名弓箭手。
見此,所有的弓箭手都收了箭。
這一幕,被墨御霄和墨依依都留意到了。
但二人什么話也沒說。
墨御霄扶墨依依上馬,自己則坐在后頭,兩人騎著一匹馬,“妻君,我?guī)慊丶襼”
“嗯?!蹦酪佬χ蛇M(jìn)身后寬厚溫暖的胸膛里。
金星河就看著他們同乘一騎地離開。
直到兩個人如星點般回歸烏壓壓的軍隊人海,直到人海一點點退潮,直至消失在視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