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風秦樓的易清朵恢復了自己的容貌,然后傳訊給血櫻,二人一同去了一趟法源寺。
沒法,暗忻辰知曉她的身份,所以這一趟換回身份是必須要走的過場。
在蕭清奕房間設下了禁制,單獨待了一會,她出了房間,喊了血櫻,一起下山直接返回蕭家。
……
蕭錦院。
易清朵囑咐蕭風暗自去辦理一些事,蕭風匆匆離去。
她回房簡單地清洗一下,起身穿好衣衫,繞過屏風,走向窗邊,準備去關窗。
“小朵,你今日回來的,有些晚了,本君可是等了有些時辰了?!鄙砗箜懫鹨坏朗煜さ穆曇簦鍥龊寐?。
聽到聲音,易清朵關窗的手一頓,反射性警惕地回眸望去,果然是一襲紅衣的某只妖孽,飄在空中,踏著慵懶的步伐緩緩而來,神情上還有著獨守空房的幽怨。
“殿主一直在這里等?”
狐貍精是會穿墻術嗎?她是感受不到暗忻(xin)辰的氣息,但是她不是眼瞎好嗎?她一個澡都洗完了,這么一個大活人在她房里她還能看不到?才冒出來的,想詐她。她下次要裝一個反詐app才行。
“小朵,你又蠢了,本君可是一路都跟著你呢。”
易清朵著實覺得有些驚悚,這么一個大活人,夜深人靜月黑風高,一襲紅衣墨發(fā)飄飄,就這么一路跟著她,還不辭辛苦跟著她去法源寺?
是真的還是這丫的在詐她?
如果是,那她這趟不是白走了?
麻了,社死!
她只覺得頭暈難受,她好想就這么暈了過去。不急不急,以不變應萬變,穩(wěn)住,穩(wěn)??!她盡量穩(wěn)住心神,探究地看了他一眼,有些緊張地出口:“什么時候跟的?”
“那小朵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他眉梢微揚,淡笑地看著她。
“殿主覺得呢?”雖然不確定,但是她正面回答。
“唔,這話問得,也就只有蕭清奕說的出來。怎么,舍得換回來了?”
呼!沒穿幫就好??毂凰麌標懒?!她心里一陣輕松,暗暗吸了口氣。如此,也就無需擔心他知道了。
易清朵一緊一崩和輕松的神情轉換,讓暗忻(xin)辰愉悅。他走到易清朵身邊,一雙幽深暗紫的鳳眸看著她的雙眸,自然地伸手,順著她的手抓著窗戶兩邊,鳳眸盡是勾魂。
“不過本君比小朵快了些而已,小朵如此之慢,可是讓本君好等?!?p> 易清朵身子一僵,微頓了下。果然,如此近的距離,在暗忻(xin)辰身上還能隱隱的聞到一絲水氣,顯然是剛剛沐浴過。
“殿主神速,豈是我等凡人所能比的?!彼蛋禑o語,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呵,小朵兒的這張嘴,看起來是抹了蜜,實則卻犀利的很?!卑敌茫▁in)辰抓著她的手將窗戶啪的一聲關緊,鳳眸含笑看著易清朵,“小朵想除去李家?想知道李帆與鳳陽宗的關系?想知道李帆、鳳陽宗與法源寺之間的聯(lián)系,還想知道,李帆究竟是通過誰,與鳳陽宗扯上關系的?”
易清朵桃花眼微微瞇起,暗忻(xin)辰的那雙紫眸,似乎是能直視人心,如讀心術一般,只一眼,便能讀出人心底的想法。與這樣的人打交道,著實有些可怕。
這不由得讓易清朵想到,暗忻(xin)辰對她說過兩次的話,他說他不舍得毀掉她。
這話易清朵既明白,又不明白。她不明白暗忻(xin)辰為何如此說,卻也明白,與虎謀皮,不知什么時候,或許會被虎吞的連骨頭都不剩。
“殿主圣明!”她笑著說。
“唔,小朵,本君說過,本君對自己人,向來不錯。”暗忻(xin)辰伸出一根手指勾加起易清朵的下巴,一雙眼帶著蠱惑的魅,“眼下,本君就送你一個正大光明除去李家的機會?!?p> 他真的愿意幫她動李家?不是說說?那可是九大家族的李家。沒有任何利益,只單單是因為自己人原因?
易清朵桃花眼直視暗忻(xin)辰,盯著他那暗如深潭的鳳眸,深邃的仿佛要將她的魂魄吸入其中,萬劫不復一般。
“殿主想要什么?”她才不會被他蠱惑,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凡事都有代價。
既然是交易,那有得,就必定有予。
“唔?要什么?”暗忻(xin)辰臉上閃過一絲怔愣,隨后又笑了。
“本君的小朵兒,果然與常人不同,已經許久沒有人問過本君,想要什么了?!?p> 這話說出,易清朵也有些尷尬。是啊,暗忻(xin)辰是暗閻王,他權力無邊,修為至尊,坐擁天下,還有什么是他想要的?人家都說高處不勝寒,對于暗忻(xin)辰來說,那個位置是孤寂的,也是無趣的。
她似乎已經有些了解,為什么暗忻(xin)辰至今都沒有讓她給他解毒,為什么她能在暗忻(xin)辰身上看到一絲厭世的心態(tài)。他不僅僅是因為不信任她的緣故,而是因為整個世界對他來說,已經變得無趣了。
可是,他的法主朋友又是怎么一回事?上次觀他與法主的關系很是不錯,一唱一和,還形影不離,應該有在意的才對。她微蹙了蹙眉,有些想不明白。
不過,想不明白,她也懶得想,他讓她知的時候自會知道,況且她也不想參與太多他的世界。
她淡淡道:“生而為人,必有所欲?!?p> 她不曾像暗忻(xin)辰一般,但是想來,欲加望是源源不斷的,他畢竟,還是個人。
“唔,小朵兒說的沒錯,本君的確有所欲。”暗忻(xin)辰勾了勾唇,“本君想要加你,你有趣的靈魂?!?p> 很多時候,易清朵都有一種錯覺,暗忻(xin)辰就像是一個頑童,一個游戲人間的頑童。他擁有了所有,坐擁了天下,所以他追求的,不過是漫漫人生路上的一點點趣味。
“殿主多慮了,畢竟,我還不想死?!卑敌茫▁in)辰不是說過,讓她努力的,活下去!
易清朵冷冷地回答,讓暗忻(xin)辰勾著易清朵的手指一頓,然后愉悅地笑了起來,“果然,小朵兒是最有趣的?!?p> 紅色飛揚,暗忻(xin)辰手里出現(xiàn)一樣東西,一個小巧的銀鈴。
“這是?”她挑眉。
“在暗室里發(fā)現(xiàn)的。這上面的紋路,在小朵投宿那戶獵戶家的箭羽上,有著相同的圖案。”
易清朵大腦突然開了竅,很多東西瞬間便在腦子里閃過,“是戍塢族!”
“唔,小朵果然見多識廣,竟然知道這消失了百年的戍塢族?!?p> 戍塢族她自然是知道的,戍塢族是青云大陸兩百多年前世俗界的一個族群,在草原上游牧。當時的世俗界是三國鼎盛的局面。而這個戍塢族處于三國交接,卻并不屬于任何一個國家,因為這個族群的獨立,而日益吸引那些無家可歸,無處可去之人,也因此日益壯大起來,也被人稱為戍塢國,也就是戍塢族最強盛的時期,四國鼎盛。
戍塢國的形成,打破了三國鼎盛的局面,也讓相交的三國感到了威脅感,都想要吞并戍塢國。戍塢國的人雖然日益增多,但是真正的戍塢族,還是有著屬于自己種族的儀式,比如說每一家戍塢族人,都有著各自不同的圖騰,就像是易清朵投宿的那個獵戶一般。
戍塢族人善于騎射,似是有著上天眷顧一般,是天生的射手。他們敬仰天神,每一只箭羽對他們來說都是神圣的,所以他們會很虔誠的把自己的圖騰,刻在箭羽上。
她也是搜索蕭清朵的記憶才知道的,原來在蕭清朵小時候失蹤過一段時間,而那時也是她的奇遇開始,是她的一個神秘師傅講起此事。此事嫌少有人知曉。
“我自幼體弱多病,常年久居元靈,煉不得武,修不了玄氣,閑來無事時,便只能讀一些閑書來打發(fā)打發(fā)時間?!彼S口解釋。
暗忻(xin)辰看著易清朵的鳳眸,深邃而又意味深長,帶著趣味又帶著探究。若是真的蕭清奕,久居元靈臥榻不起,倒是有可能讀過百書,但是一個深閨之秀,卻未必能有這般見識。
易清朵,蕭清奕……若不是他派沉央親自去調查的蕭清朵,確定此時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那個從李默山莊里跑出來的蕭清朵,他定然不會相信,眼前的小狐,就是真正的蕭家嫡女。
沉央親自調查的事情,從來不會出錯,所以眼前的小狐,定然就是真正的蕭家嫡女。如此來說,一個女子有著這般見識膽量,若不是有著廢去玄氣這一遭,或許就此被埋沒在深閨大門之中了。而他,也就不會發(fā)現(xiàn)這么個有趣的事物了。
“真是可惜,萬卷書香氣,卻也沒將小朵熏陶的那么斯文?!?p> 玉樹臨風倒是綽綽有余,只是明目張膽的逛風秦樓的時候,卻隱隱的有著那么一股子雅痞氣息。她雖然有所掩藏,但是那熟門熟路的樣子,倒像是經常如此,是個流連紅塵的??鸵话悖@可不是一個書香公子亦或者大家閨秀所擁有的。
又在內涵我,黑狐貍!只準你內涵別人么?那你也嘗嘗個中滋味。易清朵睨了他一眼,涼涼道:“殿主深處萬丈紅塵,不也并未沾染一絲纖塵?”
這話說的漂亮,卻是暗諷他即便披著人皮,也不是人。
暗忻(xin)辰的心思,猶如海底針,自然能品味出易清朵的意思,知道她在內涵他,但是他卻就喜歡看這樣的易清朵,便是連出言反抗,都漂亮的讓人愉悅。
“既然如此,那么本君也品味一下,這世間之人,是何等的滋味吧。”
暗忻(xin)辰的速度,向來快的讓易清朵看不清楚,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果然不出所料,如往常一般被妖孽穩(wěn)穩(wěn)地抱在懷中。
常言道一回生二回熟,對于暗忻(xin)辰這種一言不合就公主抱的妖孽,易清朵已經沒有太多的意外與不適了,甚至還能分出心思來體會一下,常言道,反抗不成,就慢慢享受吧。她放松全身享受,只覺得被暗忻辰這廝穩(wěn)穩(wěn)的公主抱的感覺,其實……嗯,還不賴。
他的身子雖然冷,但是卻讓人感到安全,帶著一股子屬于他獨有的冷香味道。他的動作雖然快的讓她無法做出反應,但是卻輕柔的像是對待最珍視的物件,嗯,也可以說是對待寵物的溫柔,如同他身邊那只狐貍。
易清朵眼睜睜地看著暗忻(xin)辰將自己放置在榻上,然后欺加身而上,側支撐著身子盯著她打量,背著燭光,在她臉上撒下一大片陰影。那目光像極了獵豹潛伏許久要對獵物出擊的樣子,然后勾了勾性加感的唇角……
“本君覺得,小朵兒的味道,應該……”
“等等…唔。”
易清朵只覺得那性加感的薄唇,帶著投下的陰影,徑直的落在了自己的唇加上!冰冰涼涼,似是雪花落在唇上的感覺,在她唇與上蜻蜓點水般的一掃而過,帶著雪花融化后的濕與潤。
我去,又來!她還躲不過。她無奈地在心里翻著白眼。他知不知道,他已經歪了,嚴重歪了,像蚊香一樣。
暗忻(xin)辰淺嘗輒止,意猶加未盡的抬起頭來,著實很滿意,甜了甜嘴角,依舊是支撐著尚身在易清朵上方,戲謔的看著她。
“味道果然不錯,似是……冬雪寒梅?!?p> 暗忻(xin)辰的唇在她的唇尚并沒有做過多的停留,只是那薄加唇的櫥感,濕加潤似乎還在提醒著易清朵,剛剛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如果說在暗忻(xin)辰落唇的那一刻,易清朵是失了神的,那么在暗忻(xin)辰的唇落下那一刻,她已經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甚至還在那短短的剎那間,思慮了一下她應該做的反應。
若是此時她是蕭家嫡女蕭清朵,為了符合這個大家閨秀的身份,她應該驚慌失措的喊叫起來,然后掙扎著給登徒子一個巴掌。若是作為蕭清奕,她也應該感到震驚,畢竟她扮演的身份是個男子??勺鳛橐粋€明知對方有斷袖之癖,卻還是為了權勢把自己獻家上門去的男子,她最應該做的,就是做她自己。
易清朵根本沒有任何反應,臉上的表情甚至都沒有變一下,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是錯覺,只是輕輕地抬起手,眼中雖然沒有嫌棄的意味,卻用手背擦了擦唇,冷漠地就好像那真的是被雪花落在了唇尚一般,“我覺得殿主錯了,應該是曼陀羅?!?p> 曼陀羅,艷麗妖嬈,用來麻醉和鎮(zhèn)痛,卻全株有毒。
她雖然沒有反應,但是并不代表她會放任暗忻(xin)辰如此對她而真的不去做些什么。若真的就讓別人這般容易的就占了她的便宜,她就不叫易清朵了。
暗忻(xin)辰甜了甜有些嘛木的唇,“小朵兒的毒,下得輕了些?!?p> “如果有下次,我不介意讓殿主試試凌陽花?!绷桕柣ㄊ鞘郎献钪旅亩净ā?p> “小朵還想要下一次?”暗忻(xin)辰暗紫的鳳眸,隨著他的愉悅顯得更加的深邃,“看來小朵很是期待呢,唔,本君也著實有些期待,不如,就眼下吧!”
暗忻(xin)辰說話間便要俯加身,易清朵有了防備,哪里還會讓他在得逞,雖然說被親了一下,可以當做被狗咬了一口,但是她著實不喜歡這種太過親于昵的舉動,哪怕他之前救了她。
“殿主是準備把清奕,也收做暗閻王府里伺候的小爺了嗎?”
暗忻(xin)辰本就存著豆她的心態(tài),并沒有真的打算再繼續(xù)什么,看著易清朵明明是緊張,卻還故作沉穩(wěn)冷漠的模樣,著實讓他更加愉悅。
“清奕……清奕……”暗忻(xin)辰盯著易清朵,嘴里低喃著這個名字,隨后嘆了一口氣,“蕭清奕,自然是不能入了我暗閻王府的……”
但若是你蕭清朵……倒是可以試試!
“本君今夜陪了你許久,尚有要事處理,今夜就不陪你入睡了,你自顧安歇吧。”暗忻(xin)辰刻意意味深長的掃了一眼易清朵的唇,“下一次,留給小朵期待吧?!?p> 麻了個巴子,去你的下一次!她微笑地看著他,“聽小妹說,清奕的獸寵還在殿主那,最近沒有管理它,給殿主添麻煩,勞殿主費心了!”
“唔,是費心了!兩個都是小白眼狼!”
“小妹頑皮,還請殿主見諒,多包容,下次不會了?!?p> “嗯!”
“那幽翼?”她試探性地問。
“呵,那條蠢蛇?”暗忻(xin)辰呵笑一聲,冰涼的拇指在易清朵的唇魔挲而過,房中已再無他的身影,真正的來無影去無蹤,仿佛真的有穿墻而入一般。
“它自己會回來,本君不喜歡蠢東西!”人去話卻留了。
易清朵坐起身來,將一只手臂搭在曲起的一條腿尚,桃花眼瞇起,意味深長的看著那緊閉的房門,終于一日,終有一日她要讓尊貴如暗忻(xin)辰,也俯首稱臣!
她拿起那只銀鈴細細地看了起來,意圖能在這小小的一顆銀鈴上,發(fā)現(xiàn)什么別的能利用上的線索??墒强戳嗽S久,發(fā)現(xiàn)這不過是一顆極其普通的銀鈴,除了在銀鈴上紋著的花紋有些特別,并無其他了。不過,靠著暗忻辰給的這條信息完全夠了,她有了要查的方向,后續(xù)的事情水落石出就順利很多。
沒多久,幽翼進了蕭錦院。
“你還好嗎?”她撿起地上的小蛇,放在手心里與之對視。
“回主人,幽翼還好!”畢竟是修煉了千年之久的獸獸,它的聲音雖然是小孩的聲音,但是身體不是小孩,被她這般拿著看著頓時有些不自在。
“是暗閣的人給你療的傷,還是你自己?”沒發(fā)現(xiàn)它的不自在,她查看了一下它的傷勢,發(fā)現(xiàn)它已經完全好了??磥戆敌贸侥侨诉€算言而有信,沒有背著她虐待她的獸寵。
“回主人,是暗王大人給幽翼丹藥的。”
打一巴掌給一顆糖吃,還真是他的作風。既然幽翼回來了,她也不糾結了,又關心地與它聊了幾句,便將它收進了空間。
“主人,主人……”進入空間的幽翼瞬間懵圈了。好久才回神,激動地喊著她。
“嗯額,現(xiàn)在覺得如何?”她勾唇笑了笑,用神識與它交流道。
“很好!簡直太好了!”看著充滿靈氣的空間,綠茵環(huán)繞,珍稀靈果、靈藥隨處可見,好多還是它從未見過的,還有一口泉水,好像是生機之水。那么多的好東西,幽翼高興壞了。早知道這樣,它還有什么不愿意的,早纏著她不放了。
“主人還有一只契約獸,它呢?”從契約后它便知曉它并不是第一只,第一只是一只比它血脈還要高貴的神獸,小鳳凰。
“它還在閉關。明天給你們引見一下。你先逛一會,休息一下,記得別貪吃太多了,不然自己身體難受。我要睡一覺?!?p> “好!”幽翼變回本體,開心地穿梭在森林里。
沒有暗忻(xin)辰的夜,易清朵睡的極為舒適,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