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客棧,許將行躡手躡腳的走到祝為遠房門前,側著耳朵仔細傾聽,試圖了解祝為遠是否在屋中,是否在發(fā)脾氣。
許將行因為鍛煉過“神”的緣故,察覺的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一根針落地都能夠感知得到,而此時屋里一片死靜。
該不會惱羞成怒自殺了吧?許將行泛起了嘀咕。
他敲了敲門,說:“祝兄,你在么?”
“何事?”里頭沒好氣的回應著他。
“眼看馬上要到晚飯時間,我尋思著邀請祝兄去大吃一頓?!?p> “呵,在下豈敢,以前是怕許兄破費,如今才知道許兄財大氣粗,我可不敢消受?!?p> “咳,祝兄你其實誤會我了?!?p> “誤會?呵,何來的誤會?難道許兄從未隱瞞,是我祝為遠不夠聰明才未察覺?”
“祝兄說的哪里話,你先開門,聽我和你解釋?!?p> “不開,我已經(jīng)睡覺了。”
“祝兄,你聽我解釋,其實我很可憐的!”
“呵,可憐?可憐的連續(xù)買了三件法器都不眨眼的?”
不,不止三件,許將行默默的說。
“咳,祝兄有所不知,這涉及到我的家丑,我站在門外說不清楚,還請祝兄開門,讓我進去說清楚?!?p> 隔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打開,祝為遠冷著臉,也不管許將行,自顧自的坐在凳子上。
許將行帶上門,瞧著祝為遠一臉不爽的樣子,嘻嘻一笑,說:“祝兄你有所不知啊,我的確是很可憐的?!?p> 祝為遠仍舊不說話。
許將行找了個板凳坐下,嘆了口氣說:“祝兄有所不知,其實我是被趕出來的?!?p> 祝為遠挑眉。
“我還年幼的時候,父親就過世了,而我母親也離我而去。唯一心疼我的,就是我爺爺了?!?p> 祝為遠微微側目。
“而前不久我爺爺也過世了,而我那二叔人面獸心,一心想致我于死地?!?p> 祝為遠微微皺眉,說:“為何?”
“咳,這樣我二叔就能繼承更多的遺產(chǎn)。”
他繼續(xù)說:“前幾日你看到追殺我的人,就是我二叔派來的?!?p> “惡毒!”祝為遠握拳用力的敲擊著桌面。
“我也是身不由己,為了避免親人沖突,所以拿走了部分銀票、銀兩出逃,計劃去簡州求學,也好有保命的本事。剛才的拍賣會,之所以豪擲千金買入這些法器,只是為了求生而已。”
祝為遠有些動容,這才明白為何對方會有這么多的銀兩,而且毫不含糊,原來都是為了能活下去。
這時又想到方才許將行還想著把墨梅讓給他,還真是夠仗義。
他的態(tài)度也緩和了不少,說:“許兄應該早些和我說才是。”
“哎,祝兄為人慷慨仗義,我很敬佩,原本不想和祝兄說這些,免得讓祝兄徒增煩惱。只是今日這事情,我擔心會破壞與祝兄的友誼,這才只好據(jù)實相告?!?p> 祝為遠撓了撓頭,覺得是自己小氣了,他說:“無妨,天下寶劍多的是,以后還有機會?!?p> 許將行做出感動的樣子,說:“謝謝祝兄,你放心,我欠祝兄一把寶劍,以后一定還上。”
祝為遠覺得心情暢快了許多,墨梅他本就得不到,這也怪不得許將行,更何況自己沒收,怎么能記恨別人呢?
于是他說:“我本來也就沒有責怪許兄,就算沒有許兄,這東西我也無法得到。既然許兄這么說了,我也想結交許兄,今晚這頓飯我請,將來到了簡州入學,你我互相照應,可好?”
許將行鄭重點頭,他內(nèi)心覺得祝為遠為人還是不錯的,雖說一開始的相識有些誤會,而這幾日相處下來,雖說這個人有些幼稚,然而并沒有什么壞心思。
出問題時,最容易看出一個人的品性,是善是惡,是大方還是斤斤計較。
而祝為遠雖說沒那么大方,但也沒那么小氣。
車夫見他們兩人重歸于好,很訝異,也很欣慰。
兩人找了一個能聽曲兒的地方,這樣吃喝起來,也有些意思。
許將行微微有些感慨,穿越到武朝以后,發(fā)覺娛樂項目非常的貧瘠,“琴棋書畫詩酒茶”他通通沒興趣。可恨沒有動漫、電視劇、短視頻啥的,唯一比較有意思解悶兒的樂子,就是看看武朝人寫的白話小說。
所以找了個聽曲兒的地方,許將行也是雙手贊同,雖然沒有流行歌曲帶勁兒,但是聽起來也別有一番風味。
兩個人邊吃邊喝,許將行也樂得和他對飲,反正古人的酒度數(shù)低,喝起來也不礙事兒。
正喝著,他忽然聽到下方歌唱女子的聲音,有些耳熟。
隨后,他撇過頭看去,好容易看清楚了對方的面相,驚訝發(fā)現(xiàn)居然是他的小姑許靜馨!
小姑為什么會在這兒?!
他的思緒翻涌起來,想起來似乎在爺爺去世前的一些日子,小姑曾經(jīng)回過許府,那時她丈夫過世,婆家欺負她無依無靠,將她和她的孩子一并趕了出來。
爺爺當時并不在家,二叔于是以“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為由,將小姑攆了出去。
之后,當爺爺過世,府上籌備喪事,小姑也曾回過府上,然而二叔同樣拒絕她祭拜爺爺。
當時二叔給的理由,是說小姑是不孝子弟,當初爺爺一直拒絕她與姑父的婚事,而她偏偏不聽,執(zhí)意要嫁,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二叔說的正義,而許將行也不得而知二叔的心態(tài)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原主一貫不在乎這些事情,他只在意自己有沒有錢花。
許將行是個在乎親情的人,看到小姑如今落魄到賣唱,他內(nèi)心總有些不忍心。
祝為遠看他愣住了神,順著目光看過去,瞧見一個看起來模樣有些俏麗的婦人,他訝異的說:“許兄喜歡這種的?”
許將行有些尷尬,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剛和祝為遠說了自己的一樁“家丑”,沒想到另一樁家丑隨之而來。
...
許靜馨披著一層薄紗,豐腴的臂膀裸露在外,她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打扮,內(nèi)心的屈辱感也早救沒了。
相比這些,無依無靠,兒女沒飯可吃才是最讓她痛苦的事情。
彈奏了幾首琵琶,歌唱完之后,許靜馨走下舞臺,向后臺走去。
她提著裙擺,低著頭,順著小道向前走。
忽然,她瞄見前方有人擋住她的去路,她微微蹙眉,心想是不是又是哪個好色的客人?
當她抬起頭,瞄見了她的侄子許將行!
她詫異后退一步,臉頰燙的通紅,巨大的羞辱感襲上心頭。
她捂著臉,有些詫異,聲音微微發(fā)抖的說:“你怎么會在此地?”
許將行目光有些悲傷,他有些想不明白二叔,為何要讓親情淪落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