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將行嘆息一聲,他說:“我到這里沒有什么特別的,反倒是小姑你,你怎么會在這里?!?p> 許靜馨面頰通紅,她抿著嘴唇,倔強的不想回答。
“小姑?”
“呵,你還叫我小姑?”許靜馨不甘的瞪著他。
許將行詫異的看著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當(dāng)初我回家,不,回你們許府的時候,我怎么沒見你叫我一聲小姑呢?我讓你幫我說說好話,可你呢?”
許將行知道這不是他的錯,可是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呵,現(xiàn)在叫我一聲小姑?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好侄子,配不上你叫我一聲小姑!”
說著,她道了個萬福,語氣冷漠的說:“感謝許少爺?shù)年P(guān)心,還請許少爺讓開道,民婦還有事情要做?!?p> 說著,她起身就要過去,沒想到許將行伸出一只手阻攔住去路,叫著:“小姑!”
許靜馨憤憤向后一跳,柳眉倒豎,她怒氣沖沖的說:“許少爺究竟想怎么做?非要看民婦笑話么?”
“小姑說的哪里話,我們畢竟是一家人...”
“呵,好一個一家人吶,我聽著可真新鮮!當(dāng)初在哪里呢?我跪在許家門前那么久,你在哪里呢?你出門去尋歡作樂,我苦苦哀求你,你是怎么回答我的?這倒好,現(xiàn)在和我說是一家人了!”
隨后,她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冷笑著說:“呵,我懂了,許大少爺是不是也被趕了出來?像你這樣的,怎么會是你二叔的對手?”
“怎么著?現(xiàn)在沒錢花,想讓我教你法子?”
許將行喟嘆一聲,說:“小姑,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許將行了,對你絕對沒有惡意。”
許靜馨戲謔的看著他,說:“喲,那可真是稀奇了,那煩請許少爺給我些錢花花?你那弟弟妹妹可是好久沒吃什么葷腥了!”
她這句話純粹是調(diào)侃,她并沒有認(rèn)為許將行會有這樣的善念,如果他真有這樣的心思,呵呵,怕是母豬都能上樹。
她正睥睨的盯著許將行,誰知許將行真的掏出一些銀子交給許靜馨。
許靜馨一愣,她有些不解的看著許將行,總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什么。
“小姑,這些銀子你收下,給弟弟妹妹買些好吃的,買些好衣服穿。你說得對,我的確離開了許家,現(xiàn)在去簡州求學(xué)?!?p> ???
我聽到了什么?他說他要去求學(xué)?許靜馨覺得匪夷所思,她侄兒不僅僅給她錢,還說他要去求學(xué)?
許靜馨和錢犯不著過不去,她接過錢,面色平靜,沒有任何道謝的打算。
“這些錢可能不太夠,要不,我再給你一些?”
壞了壞了,這小子絕對被門夾了,給她錢就足以讓她燒高香,現(xiàn)在居然說要多給她一些?
許靜馨害怕自己聽錯了,她撥了撥耳朵,說:“你說什么?是不是我聽錯了。”
許將行一字一頓的說:“我是說,要不要我在多給你留些錢,畢竟弟弟妹妹要花錢的地方還是很多的?!?p> 陰謀,妥妥的陰謀!他絕對沒有這么好心,說不定這是他故意要羞辱自己的手段!
自己如今淪落成賣唱的,如果被家里人知道了,一定會責(zé)怪她讓許家顏面盡失,自己侄兒自己不清楚?他肯定一肚子壞心思,這是欲揚先抑,最后再用惡劣的手段挖苦自己!
一定是這樣沒錯了!許靜馨有些警惕的打量著許將行,目光充滿著不信任。
許將行有些無語,這個眼神他見過,當(dāng)初付博文就是這么看他的。
“小姑,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想讓你好!”
“好啊,那你現(xiàn)在給我一千兩銀子!”
自從丈夫去世,許靜馨嘗遍了世間的冷暖,她被婆家趕走,被娘家趕走,孤苦一人拉扯著一雙兒女。
從那之后,她見過許多冷眼色,見過許多起歹意的人,求過許多人,最終才有了現(xiàn)在討生計的方式。雖然貧賤,自己也不受尊重,總歸能讓兒女有吃有住,她就心滿意足了。
親人都背叛著她,她怎么可能還會信任這個世界?唯有給她生存的希望,才能讓她信任。
許將行毫不猶豫的拿出幾錠金子,說:“給,我還有些放在法器里,這里不方便,回頭我在給你拿一些?!?p> 許靜馨急忙搶過去,生怕許將行待會反悔。
她拿著金子,小心翼翼的將它保管好,不知道為什么,一股子心酸的感覺涌上心頭。
她出生最晚,當(dāng)她降生的時候,許家已經(jīng)開始發(fā)達(dá),家人從小就疼愛著她,寵著她,順著她,每次她忤逆二哥,總有娘親和大哥幫著她說話。
那時候的日子,是她最快樂的日子??墒撬氩幻靼诪槭裁?,如今她卻淪落到這種田地。
她垂下頭,輕輕抹了抹眼淚,低聲說:“謝謝了?!?p> “應(yīng)該的,我們都是一家人?!?p> “可是,你怎么會...”
許將行知道小姑想說什么,他照例用那個理由回答她說:“小姑,不瞞你說,前不久我遭遇了一件非??膳碌氖虑?,我險些丟了性命。”
“嗯?”許靜馨微微凝眉。
“二叔和三嬸下毒害我,我差點死掉。當(dāng)我僥幸活過來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我以前的活法是不對的,現(xiàn)在的我,真心希望一家人能夠在一起其樂融融,而不是你死我活?!?p> 許靜馨冷哼一聲,似乎在嘲弄許將行,她說:“你現(xiàn)在才明白?”
許將行不想和她執(zhí)拗過去的問題,那不是他的過錯,他現(xiàn)在想做的,是希望她能過的好好的。
他說:“小姑,我能不能去看看弟弟妹妹?”
許靜馨有些猶豫。
他趕緊補充說:“我從家里出來,帶了不少錢,我想,應(yīng)該足夠你撫養(yǎng)他們倆長大了?!?p> 許靜馨眼睛一亮,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不介意讓這個討厭的侄兒去她家。
...
按照慣例,許靜馨要工作到午夜時分,那時候她才能換上自己的衣服回到家里去。
然而,今天的演奏不過才第一段,許靜馨已經(jīng)褪去平日演奏時穿的“行頭”,換上了自己的粗布衣物。
不知道為什么,她忽然覺得心中的郁氣消散了許多,讓她有些暢快。
當(dāng)她換好了衣裳走出去的時候,明明自己還穿著粗布衣裳,瞧著像個“下等人”,她卻難得的挺直著腰板,恢復(fù)了她多年前的驕傲。
店老板詫異這女人要做什么,誰知道對方已經(jīng)沖他說:“老娘不干了!”
很久以前,她從來不會說“老娘”這個詞,隨著歲月的洗禮,她已經(jīng)變得“野蠻”起來——只要這樣,她才能很好的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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凋落暖色
這段時間工作忙,今晚又有朋友相聚,回家匆匆碼字,不能斷更,今日更新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