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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往事

第23章 首次北伐攻燕京

余年往事 施州大楠 4029 2021-05-30 07:13:33

  慶國皇宮,御前軍事會議。

  書索之后,太子小心翼翼拉開那層紗幕,老皇帝略有些咳嗽,緩緩走到近處,抬頭看著幕后的天下大勢圖,眉頭緊皺,默然不語,目光偶爾掃過東夷城的方向,但更多的還是停留在慶國的北方,慶國與北魏之間那些錯綜復雜的小諸候國。

  諾大的地圖背后是一大塊薄鐵板,正面用磁石標記了很多不同顏色的小旗,每個小旗都代表了一支部隊,顯示著魏慶兩國的兵力部署情況。

  如今魏國方面的小旗大都聚集在北境,正與南下侵擾的胡人主力在陰山一線對峙,此次胡人傾巢而出,魏國北境處處烽火,處處告急,上京附近和南境諸邊關重鎮(zhèn)的小旗相比以往少了大半,看來魏國上次損兵折將之后,兵力頗有些捉襟見肘,這次真是有點拆東墻補西墻的意思,要不是火燒眉毛,十萬火急,還真不敢玩這個空城計。

  “陳院長,消息確實嗎?”皇帝陛下終于開口緩緩問道,卻沒有回頭,看著眼前極為難得的大好形勢,心里還是有些顧慮,自己從來不是一個貪心的人,否則當年就不會置身事外,遠離朝堂紛爭了。可如今自己是慶國皇帝,就不能不為慶國的前途命運著想,這么好的機會擺在面前,如果善加利用,幾乎可以一舉扭轉數十年來的魏強慶弱之勢。不過皇帝心里還是有點還不敢相信,魏國人真的會這么蠢?真的以為這空城計能瞞得住各國無孔不入的密諜暗探?

  陳萍萍看出皇帝的顧慮,稟道:“回稟陛下,消息屬實,我監(jiān)察院四處的人全都撒出去了,北上的每一支魏軍之后,都有我們的人悄悄輟著,每日大軍路程行止、設灶數量、費糧幾何,都有飛鴿不斷傳回消息,圖上標記經過二處反復核計,萬無一失。”陳萍萍信心滿滿道。

  “糧草、軍備、餉銀、藥品可曾備齊?此番倉促起兵,切莫失了準備?!被实圻€是有些不放心,繼續(xù)問道。

  戶部侍郎范建上前稟道:“陛下放心,戶部方面已經確認過,錢糧軍械等物自一年前開始,便一直往滄州地界秘密囤積,目前城內所積,足可供二十萬大軍一年所需。”

  “各國方面有什么動靜?”

  秦老將軍上前啟奏道:“陛下,自上次滄州大捷之后,宋、梁、魯、衛(wèi)四國為擺脫北魏魔爪,曾秘密與我樞密院溝通合作抗魏事宜,約定只要我慶國出兵北伐,他們便即刻出兵相助。這次大好機會,相信他們不會拒絕。其余諸國飽受北魏欺壓,也頗有隔岸觀火之意,并不介意我大軍借道攻魏,雖未承諾派兵助陣,但也比以前為虎作倀、與我為敵要有利得多?!?p>  “好,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被实壑雷约翰簧菩熊姴缄嚕仓劳庑兄笓]內行的弊病,雙眼一一掃過身前,看著信心滿滿、雄心勃勃的太子和諸位軍中大佬,點了點頭,金口啟道:“諸位將軍,你們與太子一起商議進軍部署吧,議定之后,再報朕用印行文便是。”說完略有些疲憊回到御桌前,放寬心思,只默默看著諸人商議,并不干涉。

  太子與諸位將軍領了旨意,欣喜異常,聚在地圖前細細商議,軍部參謀們舉著長長的竹竿,按照諸人的謀劃定計,將一支支或紅或藍的小旗推到準確的位置上,又在桌上根據路程仔細計算所需時日與糧草軍備……

  一晃兩個時辰過去,諸人計議已定,相對而視,點了點頭,便齊齊向桌后早已困頓不堪的皇帝匯報行軍部署:“陛下,我等與太子殿下商議已定,請陛下定奪?!?p>  “哦?商議好了?”皇帝頓時來了精神,扶桌坐好,忙問道。

  太子稟道:“父皇,兵貴神速,行軍部署,還需如此如此……”

  “眾位卿家安排已定,便照計行事吧。葉秦兩位將軍率本部兵馬先行一步,三日后朕與太子親率中軍主力,前出坐鎮(zhèn)滄州,目標燕京,殺北魏一個措手不及,以血魏賊前些年趁喪伐國之仇!”

  “陛下,萬萬不可,御駕親征豈是兒戲,中軍有太子殿下坐鎮(zhèn)足矣,陛下龍體欠安,豈可輕動,還是保重龍體為要?!弊狼爸T人大驚,齊齊勸阻道。

  “你們的心思朕都理解,朕的身體如何,心里自然清楚,眼看時日無多,若不能親眼見魏賊敗落,豈不抱憾終身?況且我只坐鎮(zhèn)滄州,為你們守好后方,足兵足食,陣前有二位卿家和太子主持,自然萬無一失,諸位卿家不必憂慮?!?p>  皇帝既然下了決心要伐魏,不打則已,一打就要全力而為,這次真是下了血本,意圖盡起國中精兵親自率軍北伐,畢其功于一役。

  ?……

  燕京城,北方大邑,也是北魏在南部地區(qū)最重要的軍事重鎮(zhèn)和錢糧之地。上百年來,正是靠著這顆大釘子,才牢牢將魏慶兩國之間的十余個小國控制在自己的羽翼下,逐個蠶食消化。

  魏國燕京守備師總兵上杉虎望著城下如蟻云集的大軍,心里有種不祥的預兆,義父這次與戰(zhàn)帥秘密商議,將南境多個師團調至北境抗胡,著實有些兇險。雖然各路北上援軍晝伏夜出,批次而行,做的異常小心,但紙終究包不住火,南慶方面還是得到了消息,趁機攻來。

  慶軍此次出兵也行得十分隱蔽,監(jiān)察院新成立的六處派出大量黑衣高手,提前一步將魏國邊關各處明崗暗哨一一剪除,大軍隨后跟上,同樣晝伏夜出,幾乎到了燕京城下二十里才被發(fā)現。

  如今燕京城中,魏國十萬駐軍只余五萬尚在,而城下南慶足足來了二十萬之多,上杉虎已經晝夜不歇堅守了三日,鐵打的身子也覺得疲憊不堪,險象環(huán)生。

  好在接戰(zhàn)之前,托義父的先見之明,極其幸運的發(fā)現和剿滅了慶國在燕京城內埋設的密諜內應,總算是保住城門沒有被賺開,這也算是兩國密諜機構之間的第二次交戰(zhàn),魏國錦衣衛(wèi)暫時扳回了一局,報了一年前崤山關之仇。

  慶軍見失了內應,便改智取為強攻,在堅盾硬甲、云梯樓車、拋石床弩的輪番沖擊之下,慶國士卒好幾次都登上了城樓,差點攻破城池,但每次都差了一口氣。

  上杉虎一面全力抵抗,一面火速動員城中青壯上城守衛(wèi),才堪堪將登上城樓的慶軍又壓了回去。

  但慶軍勢大,小小折損算不了什么,城下傳令兵來回穿梭,顯然慶軍又在調兵遣將,準備下一次進攻。

  看到這一幕,上杉虎心里如同做夢一般:去年這時候攻城的是魏軍,沒想到時過境遷,現在輪到慶軍攻城了,時移世易,果然難以預料。

  慶軍射進城來的書信,言明這次乃是報答當初趁喪伐國的大仇。上杉虎一把將信撕得粉碎,心中怒罵道:“自古兩國相爭,全憑本事。說我大魏趁喪伐國這不假,但這群南蠻子的所作所為,不也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我大魏威服四夷也好,四面哀歌也罷,何時輪到一群不知教化的南蠻子來指手畫腳?”

  魏國兩三百年積威之下,上下官員百姓,都習慣了這種身為強者、傲視群雄的自信,或者說是自負,自矜,自尊,即便身處絕境,也絲毫不改。

  趁包圍圈合攏之前,幾撥信使早就突了出去,八百里加急,往上京求救。燕京危急,朝廷必然會派大軍救援,所以上杉虎心里倒也不懼,只穩(wěn)穩(wěn)守住城池不失,不過心里始終有些憂慮,不知朝廷會派哪只軍隊赴援?又有哪只軍隊可用?

  咬緊牙關繼續(xù)守了十余天,慶軍攻勢不衰,各種新奇兵器層出不窮,全往城樓上招呼,一日急過一日,多處城墻搖搖欲墜,援軍再不來,這燕京城只怕是堅持不住了。

  上杉虎正焦急時,只聽城北方向號角連連,節(jié)奏三緩兩急,正是魏國軍隊特有的信號。

  援軍終于在最后關頭趕來了,上杉虎去到城北,居高臨下,抬手定睛遠眺,大喜過望,激動的快要哭了:“陛下御駕親征?”

  見援軍一路殺到北門,上杉虎忙下令開城門接大軍入城內安歇。

  第二日一大早,魏慶兩國大軍終于第一次在正面戰(zhàn)場上列陣以待,堂堂正正,沒有陰謀詭計,也沒有投機取巧,全憑場上實力說話。

  雙方在燕京城南門外大戰(zhàn)了一天一夜,慶軍雖然軍備精良,但魏軍也不含糊,出動了最精銳的鐵浮屠,這是拱衛(wèi)上京的王牌部隊,人馬俱著重甲,并排而馳,如山崩海嘯,無可抵擋。歷年征戰(zhàn),魏國朝廷很少輕易使用,一旦使用,往往有著一錘定音的戰(zhàn)略意義,看來這次魏國是打算破釜沉舟,拿出了壓箱底的寶貝。

  戰(zhàn)場上陷入焦灼狀態(tài),雙方都損失不小,每當前方陣營消耗殆盡,便有新的陣營填補上去,像一臺巨大的絞肉機,比的就是誰更能熬下去。

  戰(zhàn)場外號角連連,遠處又有數支部隊即將加入戰(zhàn)場,遙遙望去,軍旗上繡著宋、梁、魯、衛(wèi)幾個大字,正是四國聯軍到了。

  魏皇和慶國太子都立在各自皇旗下翹首以盼,期待這支生力軍會加入自己一邊。

  終究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魏皇終于為自己多年來的盤剝欺壓付出了代價,四國聯軍加入戰(zhàn)場后,很快與慶軍站到了同一個陣營。

  鳴金響起,滿懷希望卻又陷入絕望的魏軍終于吃不消了,除了鐵浮屠尚有一戰(zhàn)之力之外,其余魏軍再也抵擋不住五國聯軍的強弩鐵甲,在皇帝陛下指揮下,結陣緩緩脫離了戰(zhàn)場,好在大都是騎兵,跑路速度倒也不慢。

  不過燕京城南門早已擁堵不堪,大軍一時難以全數退入城中,只得沿城墻兩側向北撤去。

  窮寇莫追?這時候哪里還有人記得這句古話,眼前都是赤裸裸的戰(zhàn)功,就看誰抓得住了。

  往東而去的敗軍人數眾多,擁堵不堪。往西而去的敗軍人少,卻是皇旗所在。秦老將軍也不多話,向太子討了軍令,率本部人馬往城東方向追去。

  葉老將軍待要往西追,卻被太子攔住:“葉將軍,我去吧,這燕京城唾手可得,還請世叔守住中軍帳,先奪城為要?!?p>  葉老將軍哈哈大笑,心領神會,拱手祝道:“那微臣就在燕京城中備好慶功宴,靜候太子殿下擒得敵酋,凱旋歸來?!?p>  隨即轉頭吩咐道:“宮典,你跟著太子一起,務必要保護太子周全。”

  “喏!老師放心,宮典誓死追隨殿下?!比~將軍身后一個年輕校尉上前應道,正是之前第一個登上燕京城頭的驍將。

  太子拱手謝過,事不宜遲,立刻帶著本部五萬人馬,朝魏國皇旗方向追了上去。范建,燕小乙,宮典,都是慶國年輕一代之中的佼佼者,緊緊隨在身后,個個興奮不已,如果能一舉拿下魏國皇帝,天下定矣。

  其余慶軍,在四國聯軍配合下繼續(xù)猛攻燕京城池,搖搖欲墜。

  ……?

  滄州城內,監(jiān)察院駐行北路情報中心,各路情報正源源不斷匯集到此,經過二處諸多情報分析專家解密、甄別、梳理、統(tǒng)計之后,再轉到院長陳萍萍的手中,并將最新的敵我軍力部署情況一一標到輿圖之上,請皇帝陛下御覽。

  這幕后戰(zhàn)場的激烈程度,絲毫不比正面戰(zhàn)場輕松,雙方密諜都傾巢而出,在各個不為人知的地方激烈較量。

  陳萍萍雙眼紅腫,在一封最新報來的密信上略一掃過,心下大驚:五天前,就再沒有戰(zhàn)清風的行蹤了?這群兔崽子,怎么跟的哨,現在才報上來?戰(zhàn)清風現在在哪?

  陳萍萍對著輿圖,心下快速計算,口中喃喃自語:“五日路程,五日路程,五日路程……”突然眼前一暗,大叫不好,太子危矣。

  “宗追,你立刻出發(fā),沿大湖以西尋找太子所部蹤跡,發(fā)現之后,沿途做好標記。”

  “”王啟年,你即刻趕往上京,命令潛伏在上京城內的監(jiān)察院暗探,全面出動,按既定策略散布流言,買通高官?!?p>  “喏!”話音剛落,兩條灰影一閃而過,徑往北方而去。

  陳萍萍第一次感到深深的自責,要是太子方面出了問題,自己只怕是唯有自盡以謝國朝了。

  “荊戈,下令黑騎全體出動,隨我營救太子?!?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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