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給明瑤公主與丞相長子許鶴仙的賜婚詔書上言其二人才貌相當(dāng),實(shí)乃良配,又命陰陽生占卜,三日后即是大大的吉日,由此婚禮準(zhǔn)備地十分倉促。
連百姓們都不免議論,皇帝剛送了一個女兒遠(yuǎn)去厥國和親,如今又如此行事匆匆地要將這唯一的寶貝女兒嫁出去。
難不成是,公主失了寵?
然而大婚當(dāng)日,皇上和貴妃還是親到現(xiàn)場為新人送去了祝福,而后姍姍來遲的太子更是陪酒到了深夜,醉醺醺地由近侍扶著回了東宮。
臨行前,太子瞇著一雙醉眼拉住許鶴仙,“靈聞啊,”太子模糊意識到如今許鶴仙已是自己妹夫,又?jǐn)[了擺手,“不對,駙馬?!?p> “你和雁兒自她六歲相識,如今滿打滿算也有十余年,你們也算是青梅竹馬著長大的,如今是你成為了駙馬,孤是再放心不過的。”
“有些話本不該孤來說,只是,終是忍不住……”太子眼里在那一瞬漫起了淚光。
前廳的絲竹管弦之聲未停,太子的聲音隱在其中卻清晰地傳進(jìn)許鶴仙的心里,“以后,雁兒就拜托你了?!?p> “她性子驕縱,請你定要多包容她些?!?p> 婚房里,紅燭垂淚,鋪天蓋地的紅如煙般籠罩著,許鶴仙進(jìn)房時,小公主正舉著酒杯,兩堆紅暈積在臉頰,一對灰瞳笑吟吟地望向他,“鶴仙哥哥回來了?”
今日的許鶴仙穿了紅色的錦服,映著熠熠的面容,當(dāng)真金相玉質(zhì)。
“快來陪雁兒喝酒。”
許鶴仙時常聽太子在他面前喚明瑤公主的小字,因此并不驚訝。
他走上前取走公主手中的酒杯,明瑤任他拿走酒杯,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瑩白的臉頰,隆起的鼻梁,和那雙秀美的眼睛,她伸手摸了摸,許鶴仙反射性地閉上了眼。
她靠進(jìn)他帶著熱氣和微微酒氣的懷里,輕輕地?fù)ё∷难?p> “本來公主府里只有我的,如今多了一個你?!?p> “以后,你陪著我,我會保護(hù)你?!?p> 保護(hù)你的什么?你的意愿,理想,愛好還是任性。
小公主沒有說,許鶴仙也沒有問。
他只是頗為動容地抬手挽住了公主的肩膀。
這時,喜娘兩股顫顫地上前提醒道,“公主,駙馬,時辰到,該喝交杯酒了?!?p> 剛才公主不顧禮節(jié),自個兒掀開蓋頭,之后又坐那自顧自地飲酒,她上去阻攔,直言于理不合卻被公主打了一巴掌后,便嚇得垂首立在一旁,不敢再多嘴。
只是這最后一步怎么說也要完成了自個今日才好回去復(fù)命。
于是又揣起膽子,從托盤上拿了兩杯酒放到桌上。
公主這才從許鶴仙懷里抬起頭,冷冷地看著喜娘,“駙馬回來了,你也可以滾了?!?p> 說著又轉(zhuǎn)頭看向房里的人,“你們也都給本公主滾!本宮和駙馬要就寢了?!?p> 眾人不敢多留,喜娘也跟在婢女們后面去到外頭,回想起剛才公主的兇相,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婚房一下空蕩下來,許鶴仙有些親昵地摸摸她的額頭,“公主這是飲了多少酒,可是喝醉了?”
“叫我雁兒?!?p> 公主拉了他坐下,端起喜娘留下的兩杯交杯酒,一杯遞給他,一杯捏在手上,“鶴仙哥哥,這杯酒應(yīng)該留給你和你真正心愛的女子喝,而不應(yīng)該是和我?!?p> 許鶴仙一雙眼如三月的春潭水,清澈水潤,卻又安靜專注地看著她。
公主抬了抬手,“但是這一杯,我感謝鶴仙哥哥的慷慨大恩,為幫我犧牲良多。但是雁兒在此立誓,如果哥哥以后有了心愛之人盡可納入府中,雁兒絕不多言!”
說完,仰頸一口飲盡杯中酒,滿頭琳瑯的華美珠翠相撞,叮鈴作響。
今夜的公主當(dāng)真美麗至極。
眼如星子,唇若紅蓮,膚如凝脂,令人見之傾心。
許鶴仙抿了抿唇,端著那酒猶豫了幾分,見公主已然放下了酒杯看著他,他輕聲道:“多謝公主?!耙谎鲱^,酒便滑入了喉間。
公主露出一個笑靨來,“駙馬早些睡,我就不多待了。”
留了許鶴仙在這新房,獨(dú)自一人搖搖晃晃地走去了隔壁。
“二哥是不是沒來?”春柳服侍著公主躺下,聽到這句問話,遲疑了一瞬,還是搖了搖頭。
“呵,看來是真的厭惡本宮了,”隨即她又短促地笑了聲,“不過又有什么所謂,多一個不多?!?p> 春柳放下床帳,靠坐在腳踏那,柔聲道:“公主睡吧,奴婢在這守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