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十八禁

　　“你沒事吧？”她放下水果跟刀，走過去隔著碎片看看他的手腳。

　　惹禍了的人不甚好意思地?fù)u搖頭：“我先把碎片清理掉。”

　　“我來，你先別動?！比铈莶涣私馑哪_是什么感覺，但總歸是不方便下蹲的。

　　她旋身去了客廳，十方站在原地等候，片刻后見她折回，手里多了一個膠帶。

　　又見她從碗櫥拿了一個打包盒，取了角落的掃帚，蹲下來將碎片逐一撿到盒子里去，撿不起來的碎末則掃了倒進(jìn)去，才用膠帶將打包盒封上一圈。

　　“好了，你繼續(xù)?！彼鹕?，瀲滟的眸眼迎上他的目光，口吻有打趣的意味。

　　他繼續(xù)洗碗，她繼續(xù)削水果，把果核都剔了，切成均勻的小塊，放了一口到嘴里試試甜度………..

　　‘哐當(dāng)’一聲巨響，這一次，聲音比之前面，更大了幾個分貝。

　　還沒來得及吞咽的水果卡在喉嚨，她捶了捶胸口狠狠往下咽，這才沒讓水果給卡死。

　　這一次摔的是碟，而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她，泡沫沿著手腕淌下來，眼睛、眉毛、神情，都在鄭重其事地說——我為此感到十分抱歉！

　　片刻后，他才開了個口：“你的碗，難買嗎？”

　　阮孑有些想笑，但壓住了，也學(xué)著他的鄭重其事：“清朝的?！?p>　　“我覺得你被騙了?！?p>　　“嗯？？？？？？？”

　　這么說，顯得好像是他想賴賬一般，十方只好改口：“如果你不介意，我用明末的賠你，你看行嗎？”

　　“可以啊?！彼蠓接蛛S性地點(diǎn)頭，然后把這一次的碎片清理掉：“為了我剩下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清朝碗具，要不還是我來洗吧?！?p>　　“我也是這么覺得?！彪m然還是想提醒，這幾個碗真的是假的。

　　一切清理完畢，阮孑提議看一部喜劇片，把鹵味、薯片跟飲料拿出來，設(shè)置好投影，將所有遮光窗簾拉上，寬敞的客廳頓時陷入蒙蒙黯淡中。

　　影片投在電視后面的空墻上，兩個人背靠沙發(fā)，貼著茶幾坐在地板的軟墊上，肩并著肩，中間約莫隔著有二三十公分的距離。

　　“看電影就是要吃東西才有感覺?！彼泻羲?，一邊撕手套的包裝。

　　可能是剛才端鹵味時手上沾了油，手套打滑沒能撕開，邊上很適宜地探過來一只手，把工作接替。

　　阮孑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鹵味上，光著手拿起一塊鴨脖吃了起來。

　　等旁邊那人把手套拆開遞給自己時，她裝著專注屏幕，十分自然地伸出空閑的右手，張開五指——那意思不言而喻。

　　而不懂她小心思的男人很自覺地抖開來親自為對方戴上右手。

　　她又用嘴咬住鴨脖，在桌上的濕巾上擦了擦兩根手指，把左手遞給他。

　　阮孑選的是高分喜劇，笑點(diǎn)十分密集，以至于她的笑聲幾乎就跟電影里的笑點(diǎn)頻率一般，而十方的性格要內(nèi)斂些，笑起來也是含蓄的，音色偏沉，低低的，很有種說不出的磨人感。

　　“我眼淚都笑出來了?！彼宋亲樱膊恢抢钡倪€是笑的，下意識抬手去拭眼角，卻忘了手上的手套。

　　一擦，鹵料進(jìn)了眼睛，她疼得哎呀一聲，本能閉上那只眼睛忙用胳膊去擦它。

　　他轉(zhuǎn)過頭來，見狀急忙用沒戴手套的那只手拉住她的手腕：“我來。”一邊甩掉另一只手套，抽出桌上的濕巾替她擦拭。

　　當(dāng)事人辣得十分難受，一直想眨眼，只能竭力忍耐著。

　　十方動作很輕柔，反反復(fù)復(fù)地擦拭，二人的距離在不知不覺間拉近，他的左膝壓在她的右膝上方，但雙方都沒有察覺。

　　換了一張濕巾，她的難受有所緩解，瞇著一只眼睛，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彼此的距離近在咫尺，甚而可聽到他平緩的呼吸。

　　室內(nèi)昏暗，投影儀的光明明昧昧地交替，氣氛逐漸變了味，或者說，是阮孑的心思變了味。

　　對于眼睛已經(jīng)不疼的事實(shí)，她沒吭聲，用另一只眼去看他、去端詳、去欣賞。

　　她忽然說：“我突然想起個笑話?！?p>　　“嗯？”他沒看她，注意力全放在她眼睛上：“你說?！?p>　　“有個年輕人眼鏡壞了，去眼鏡店配一副新的，半路看見一個賣餅的小攤，問：‘這餅咋賣的？’

　　老板說：‘不賣餅’

　　年輕人追問：‘不賣你擺攤干啥？’

　　這時候旁邊一個大媽看不過去，開口了：‘小伙子，確實(shí)不賣餅，這是蒲扇’?！?p>　　他手停住，嘴角有弧度上爬，眸眼里聚集了幾許笑意，被熒幕的光映亮，含笑著確認(rèn)：“眼睛不疼了？”

　　“不疼了?！彼龘u搖頭。

　　他便忍不住輕笑了幾聲。

　　影片時長過大半，只有阮孑面前的茶幾一堆殘骸，吃得是嘴唇殷紅，忽明忽昧的光亮映照下，泛出飽滿的光澤來。

　　在盤里掰著一根大鴨翅，她勁兒用得有點(diǎn)大，好不容易啪嗒一聲弄斷，盤里的鹵汁飛濺出來，她下意識往后仰去，扔下鴨翅低頭審視自己的衣服。

　　多少濺到了三兩滴，再扭頭去看身旁的人，發(fā)現(xiàn)對方的脖子與領(lǐng)口也未能幸免。

　　“抱歉~”她無辜地一攤手，緊接著脫了手套抽濕巾：“我給你擦干凈?！?p>　　“不要緊?！彼焓挚蜌馓摀?。

　　“現(xiàn)在不擦，干了之后油漬很難洗掉?！彼郎惤栽S，用濕巾擦掉他脖子上的鹵汁，折疊一下，小范圍地擦拭他肩位線領(lǐng)口處沾到的幾滴。

　　濕巾劃過皮膚那一瞬，給十方帶來須臾的清涼，他盤腿坐著不動，神情略有些不自然，目光落在熒幕上想讓自己專心看電影，卻止不住分神。

　　她擦拭領(lǐng)口油漬，手指難免拂過皮膚，溫?zé)岬挠|感與濕巾的清涼產(chǎn)生對比，使鮮少近距離接觸女性的當(dāng)事人生出一種陌生的異樣感。

　　影片亮麗的畫面慢慢弱化，男女主人公在私人空間里進(jìn)行燭光晚餐，原本黯淡的客廳光線越發(fā)朦朧起來。

　　阮孑起初并沒意識到異樣，直到音箱清晰地傳來略顯不平的喘息與啾啾聲，她轉(zhuǎn)頭去看投影。

　　畫面里，主人公們倒在餐桌上正難舍難分地激吻。

　　尷尬氣氛頓時彌漫于四周，她本就不堅(jiān)定的心更是被七搖八晃，眸子暗暗地打了個轉(zhuǎn)，想瞧他是個什么神情，視線卻完完全全打了個偏。

　　他的上衣為圓領(lǐng)，露出脖子以上的部位，脖頸修長，喉結(jié)顯眼，三兩道筋脈錯落交至，正在向她無聲地叫囂著雄性荷爾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