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中，從蝙蝠聚集扎堆的那個洞頂凹處向外尋找，在靠近出口的一側，發(fā)現(xiàn)了堆在地上又厚又蓬松的黑土——
積年累月的蝙蝠糞。
接著，再從這周圍找到了一些滴著水的石筍。
滴下的水，和部分糞浸潤后，又流出了幾股液體。
其中一股并未于地面上的‘小溪’合流，而是自己聚集在一個小水洼中。
季澄蹲在這個水洼前，伸出手指稍微沾了一下，拿起來細看，是帶著一點點淡黃色的，有一點刺激性氣味。
“就是這個了?！?p> 他拿起帶來的罐子邊裝邊道：
“咱們不用運糞了，運回去麻煩，還不如在這里直接擴大下反應池，把該堵上的堵上，該挖的挖，需要的時候過來取。
雖然產量不算特別多，但也足夠用了?！?p> “哦?！苯t豆聞言松了口氣：“不用挑糞只帶糞水是吧?！?p> “......”季澄臉一僵：“什么糞水，這是原料原料！”
“嗯，原料......我知道的，你什么都不會浪費，又有什么不是原料呢？”
姜紅豆看著他，小聲嘟噥道：“就是有的時候也會稍微感覺有點不適?！?p> “要不我?guī)湍阆虏贿m感？”
季澄翻了個白眼，邊干活邊道：
“你覺得這東西惡心，但在我那兒，曾經有三個國家，為了鳥糞打了四年的戰(zhàn)爭呢?！?p> “誒......國家？戰(zhàn)爭？”
“啊，國家你就理解為超大的部族，戰(zhàn)爭就是部族之間的爭斗。”
季澄道：“這戰(zhàn)爭別稱就叫鳥糞戰(zhàn)爭，三個國家，是為了一個布滿鳥糞和硝石的地方，打了的不可開交，參戰(zhàn)人數(shù)差不多9萬3千人，死亡人數(shù)超過3萬人?！?p> “哈！？......”
姜紅豆懵住，剛剛她還對超大的部族沒什么概念，然后聽到這個人數(shù)直接傻眼。
“死，死都死了3萬人?。看竽咀宀?00多人......”
“嗯。”季澄對少女的反應很滿意，又道：“所以說嘛，不要總是主觀的覺得這玩意惡不惡心，它們很有用??！
能做作物的氮肥，能制作火藥，只要處理好，注意衛(wèi)生就好了嘛?！?p> 季澄先給少女打個預防針，等以后，若要大規(guī)模制取硝酸鉀，也能讓她有個心里準備......
回到營地后，姜紅豆在季澄的引導下，把注意力放在了關注黑火藥的威力上。
有季澄之前對于熱武器的描述，有眼下這么多人為其廝殺的事例，也足以引起她強烈的好奇和期待。
兩人為了制作黑火藥進行著最后幾個步驟。
他們再次挖取石灰?guī)r，然后窯爐開工，生產生石灰。
等制備的差不多了，再開始用水沖洗草木灰，加入現(xiàn)制的熟石灰制取堿液。
獲得的堿液和取回來的‘糞水’最后再制取硝酸鉀。
一周后，他們將硝酸鉀、硫磺，木炭混合。
第一份黑火藥，終于問世了。
不對，只是雛形。
有季澄在，不管是比例還是別的，自然不會走歷史上的老路。
初得的火藥用木槌搗碎，壓實，篩分。
再重復這個過程，直到肉眼看去是均勻大小的顆粒狀，才開始進入閃燃測試。
分出幾分少量的，在地面點燃。
火星嘩的一下燃燒開，速度極快。
這一閃而逝的火光讓姜紅豆又新奇又驚訝：“它們不爆炸嗎？”
“你要知道爆炸的原理?！?p> 季澄對這個燃燒性能已經滿意，現(xiàn)在正在更細致的磨一部分火藥粉，用作之后引燃用。
“燃燒黑火藥會放出大量的氣體，你想象一下你煮湯時候，木蓋是不是會輕微的往上頂？
這個同理，只不過要強烈很多很多?！?p> “喔?！苯t豆眨眨眼：“現(xiàn)在是在空地上。”
“沒錯，所以我們還需要一個專門引爆的罐子。”
季澄點頭，跟少女描述罐子的樣子，讓她去燒制。
又過了幾天，引爆罐做好，等了個一個無風少云，適合引爆觀測的好天氣，季澄決定，就今天開個花了。
磨制好的黑火藥盡數(shù)裝入引爆罐，掂了掂，估摸著有超市中30斤一袋的大米那么重的分量。
季澄把它放到扁擔中，再拿上一小麻袋細磨火藥，一截浸過油的導火引線，三個特意截取得一樣粗細長短的木樁。
“走吧，都準備好了，咱們去田邊那塊土地試爆?！?p> “誒？田邊土地？”姜紅豆跟上問道：“這有什么講究嗎？”
“有?！奔境涡Φ溃骸坝袃蓚€原因，一是那地方沒什么樹植遮擋，便于觀測。
二是用來做下一塊田的前期開墾工作——把泥土石塊炸飛，這樣火藥試爆的威力不浪費?！?p> “呃，不浪費，不愧是你......”
姜紅豆嘴角一抽，然后想著季澄這話的意思，又有點緊張了起來：
“泥土石塊全都炸飛......我們會有危險嗎？”
“除了耳朵會有震鳴感外，沒有什么危險?！?p> 季澄頓了下補充道：“只要離得夠遠就好，如果太近，即使沒被炸中，按今天準備的分量，沒炸死也會被震成半死?！?p> “震？”
“對，震，就是震波?！?p> 季澄示意前方不遠：“等會你就能切身體會到了?！?p> 試爆點雖說是在田邊，不過也隔開了一部分距離，沒有貼得太近。
爆炸后確實可以免費翻耕一次，但掀飛的泥土石子砸到已經開墾好的田里，也是不美好的事。
估摸好距離后，季澄放下扁擔，取出引爆罐放在地上，將引線塞入罐中和火藥接觸，一頭垂在地上，罐口塞上木塞。
接著將那三個一樣的木樁拿出一個，半截埋進引爆點的地下。
解開小麻布袋，把細火藥粉倒在地面引線上一些，然后邊撒火藥粉邊后撤。
撤出十五步，埋下第二個木樁，撤出三十步，埋下第三個木樁。
就這樣繼續(xù)撤出大概150米左右，季澄停下，手搭涼棚目測了一陣，感覺差不多了。
他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姜紅豆道：“匍匐，別站著看，這樣可以減少沖擊?！?p> “哦......”
姜紅豆趕緊趴下，看著季澄用擊石打火套裝擦出火星，點燃了火藥粉。
火星迅速遠去，季澄也趕緊趴下，望著試爆點，他心里有些許激動。
火器的時代，要來臨了！
念頭閃過，一聲驚天巨響也突然轟然而至。
姜紅豆感受到了季澄所說的震波，那確實是一種震動。
面前無形之中掀來的壓力。
趴在地上感受到的大地抖動。
還有耳朵中被震的嗡的一下，世界失聲了一瞬。
視線中的表現(xiàn)則是，先是碩大的火光一閃而過，隨后緩慢騰起了一朵黑云，接著泥巴和石頭像是下雨一般往下掉落......
等到煙霧散去了些，看得更加清楚。
爆炸點中心已經出現(xiàn)了一個坑，那里埋著的木樁早就消失不見。
十五步的木樁歪在地上，三十步的木樁輕微歪斜。
“好，好強！......”
姜紅豆雖是已經被季澄提前告知過，但此刻親眼目睹，還是張大了嘴巴。
“這就是熱武器嗎，大木族認為的神明之力，也不過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