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李家的婚宴
輕紗搖曳,情盅化蝶。
林靜姝聽聞了蕭家的事,便帶著蕭樂菱在城外有游山看水,這姑娘一路上心事重重,林靜姝講了三四個笑話愣是沒把她逗笑過。
她此時看著神傷的蕭樂菱,不禁心疼了起來。
“這個蕭謹亦到底死到哪里去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還害得你被圣上賜婚,這哪里有當哥哥的樣子!”
湖邊是垂柳下,遠遠的是一個農(nóng)戶垂鉤釣魚,魚兒上鉤的那一刻,蕭樂菱在對岸看著,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哀傷。
這些人擺明了要吃魚,拿著誘餌逼著魚兒吃,而在水里的魚兒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任人宰割。
這不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嗎。
“你別傷心了?!绷朱o姝看著鼻尖已經(jīng)微微泛紅了的蕭樂菱,心急如焚道,“好妹妹,你可別哭啊,其實、其實高章那個人挺不錯的,雖然看起來愣愣的,可也算是個年輕有為的人,你別怕,若是他以后對你不好,我當仁不讓第一個拿刀去砍他?!?p> 她越是這樣說,蕭樂菱就越是覺得自己在劫難逃,林靜姝眼看著豆大的淚珠就要滾下來,急的直跺腳的說道,“這個蕭謹亦到底什么時候出現(xiàn),你放心,你哥哥肯定沒死,他就是個欠揍的不知道貓在哪了,左右高家下聘還有很長時間,等你哥哥回來了讓他去和圣上說推了這門親事,他闖的禍合該他去解決的!”
她哥哥沒死,她已經(jīng)悄悄從吳兆言那里聽說了,可她不能告訴林靜姝,吳兆言說了,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圣上就越就安全,這已經(jīng)不是家事了,而是國事。
可她哥哥沒死又能怎么樣呢,這是圣上的金口玉言,縱然他哥哥不在,就算是在,也恐怕只是推的了一時,推不了一世的呀。
她是個姑娘,如今又成了別人眼中的孤女,他們蕭家蒙得圣眷,有圣上賜婚,這是榮耀,可蕭樂菱就是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高章是個怎么樣的人她根本就不在乎,她與他就像兩條平行線,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蕭樂菱只要一想到是要嫁給一個陌生人,心里就委屈的緊。
蕭樂菱悶聲哭著,遠處卻不合時宜的響起了一陣喜氣洋洋的吹拉彈唱。
人生三大喜事——他鄉(xiāng)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此時,一片刺眼的紅色在對岸的村莊里經(jīng)過,新郎官坐在馬上,面若桃花威風凜凜的沖著圍觀百姓招著手,此情此景好不快意,可看在蕭樂菱眼里就跟一根針一樣扎在了心上。
“這哪來的迎親隊啊,會不會挑日子啊,今天黃歷上適合成親嘛?!绷朱o姝掐著腰氣勢洶洶的瞪著對岸,別人家的喜事自然不該這么說話,可眼皮子底下正有個妹妹正因為要嫁人而發(fā)愁呢,他們鄉(xiāng)下人搞得這么喜慶,她再不這么說只怕這人要哭的更兇了。
“林姐姐,咱們回去吧?!?p> 說完蕭樂菱便渾身無力的朝著馬車走去。林靜姝一邊扶著一邊也喪氣的說道,“趕緊回去,這場面實在太鬧人了?!?p> 這場面實在是太湊巧了。
二人上了馬車馬不停蹄的就往家里回。
身后風吹花轎,紅簾浮動,紅蓋頭之下露出了新娘子一張幸福洋溢的笑容。
今兒是李嫣兒出嫁的日子,從城外的鄉(xiāng)野農(nóng)戶一路鑼鼓喧天的被迎進汴京城。
城里的十千腳店門外,兩家的親戚朋友已經(jīng)聚在了一起,兩頭的喧鬧聲不斷,街邊湊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
這邊廂新娘子下車檐后,站在最前頭的陰陽人手中拿著斗,斗里裝著谷米、豆子、錢、果、草節(jié)等物,口中念念有詞,隨手把這斗中之物往門撒去,看熱鬧的小孩子們爭先恐后地去搶拾。
前頭熱鬧非常,后廚里孫清兒也忙的快腳打后腦勺了,她沒有想到,程勇的扣竟然是真的扣,在大喜之日,這么重要的場合都不舍得多請幾個婆子。
后廚除了孫清兒掌勺以外,只剩下了一個切菜的婆子和一個端盤子的老奴,其余人全是自家人,只能沒有熱鬧看的時候幫襯兩下,眼下正是熱鬧正濃的時候,他們哪會舍得進這油煙之地。
此時只聽到前頭的媒婆子喊了一聲“新婦入門了!”
這后面的人也跟著慌了起來。
長長的灶臺邊上,已經(jīng)擺好了雕花蜜餞一行,時新果子一行,瓏纏果子一行,這些都是前菜,每份十盤,已經(jīng)有前廳的婆子丫鬟們過來取了。
剩下的主菜有荔枝白腰子,鴨舌簽,南炒鱔,四喜丸子,蝦魚湯,下貨的還有潤雞、潤兔,依舊是每份十盤。
這東西孫清兒從大半夜的就開始忙活,直到現(xiàn)在還有兩份餐后小點沒有做完。
屋外的婆子來催了兩遍,孫清兒忙應和了兩聲,心里卻委屈的罵了幾句。
早知道今天會這樣的忙道人,她寧可去街上多出幾趟攤子,好過在后廚里弄得衣汗涔涔,手忙腳亂。
“糟了糟了!”后院的仆婦提著滿是油污的裙子跑過來,臉上滿是驚慌,這場面孫清兒已經(jīng)看夠了,他們這些人沒有多大的事就知道大呼小叫,實在有些一驚一乍。
“出什么事了嗎?”她還是沉著心氣問道。
仆婦差點哭出聲來,大聲的說道,“今天要上的甜點荔枝膏全壞了,都餿了!”
孫清兒倒是不急,這事本就是程勇家的,他說李嫣兒喜歡南北鋪子的荔枝膏,便最后一道甜點并不需要孫清動手,少一道省下不少事,孫清兒自然樂的清閑便也應下了。
誰知程勇難得這么大方一次,竟然還餿了。
“不是放在店里的冰窖里了嗎,怎么都壞了?”孫清兒將最后一屜點心放進了蒸籠之中,兩盞茶后方能出鍋。
這段時間本是她難得的休息,沒想到又攤上了這樣的事。
仆婦擰著臉說道,“誰知道昨晚哪個殺千刀的老貨沒有關門啊,那冰窖在日頭下照了一天一宿,早就化的不成樣子了,仆子們都在掃水呢,這都不打緊,可那荔枝膏本來為了方便就是放在冰窖門口的,正是在那毒熱的太陽之下,這下、、、全完了!”
她哭了一聲,“噗通”就癱坐在了地上,哭天搶地的嚎啕,比外頭鑼鼓喧天的拜堂聲音還要大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