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哭也沒有用

　　“我里乖乖哩，我老婆子不活了，我連少爺交給我的這點事都干不好，我這是弄啥嘞，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啊?！?p>　　不過是新人吃不到一碗荔枝膏就尋死覓活這也是大可不必。

　　廚房的門四敞八開的，過往的小廝本是要進(jìn)來瞧瞧有沒有要幫忙的，剛走到門口就被鬼哭狼嚎的一幕嚇得轉(zhuǎn)身就跑。

　　孫清兒聽得耳根子疼，兩盞茶的時辰已經(jīng)到了，她把五香糕方從蒸屜里拿了出來，捏了捏耳垂的沖外面喊了人過來將吃食端到前廳。

　　進(jìn)來的丫鬟沒眼看趴在地上的婆子，紛紛低著頭邁著碎步將她繞過，端起了盤子就往外走，一刻也不想多留。

　　“吱呀”一聲，廚房的門被孫清兒關(guān)上，她轉(zhuǎn)頭看著地上與她悲喜不通的廚房婆子，上前攙扶的說道，“大嬸兒，您在我面前這么哭下去也沒用啊，您要哭啊，得去前廳哭?！?p>　　話音剛落，老婆子嘴里的哭聲戛然而止，瞪著一雙紅腫的眼睛看著孫清兒，“你這女娃，怎地這么狠心啊，哦，不是你成親你就不在乎了是吧，我家少爺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老婆子就是他在后院里最放心的人，如今、他只交代我這一件事，我都沒干好、、、”

　　老婆子的聲音從蚊子的聲音眼瞅著就要往雷聲的方向去，孫清兒忙將她的話打住。

　　她說道，“不論如何，這荔枝膏就是壞了，我說的也沒有，大嬸兒你在這哭一點問題都解決不了。”

　　“那你說怎么辦！”老婆子抹了一把鼻子和一把淚，一屁股坐在了灶臺邊上盤起了腿。

　　“我說這么辦？”孫清兒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說道，“這是你家的事情，我今日答應(yīng)程大哥來做一桌子酒席我已經(jīng)做到了，眼下已經(jīng)和我無關(guān)了，大嬸兒這樣問我還不如問問你自己?！?p>　　老婆子瞪大了眼。

　　這女娃心真狠那，她哭了那么久，嗓子都啞了，她竟然無動于衷，還可以站在這同她說風(fēng)涼話，老婆子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人是軟硬不吃啊。

　　孫清兒沒搭理人，摘下了圍裙就在旁邊坐了下來等著拿工錢走人，這大嬸若是個明白人剛才就應(yīng)該好好同她說話，可她非但沒有還在這演了一出痛定思痛的悔過戲碼，委實讓孫清兒有些受不了。

　　可既然她演了便該一直演下去，等著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好同情她，興許這樣在程勇面前她也能倚老賣老將今日的責(zé)任推出去。

　　她萬萬不該，拿著她當(dāng)傻子來出氣，還指望她還當(dāng)個證人替她說話。

　　這委實不是孫清兒喜歡趟的渾水。

　　廚房里只剩下了他們二人，前頭熱熱鬧鬧的聲音傳來，老婆子聽著，這些人應(yīng)該開始吃主菜了，待會觥籌交錯喝到一半，甜點就該上去了。

　　可甜點壞了呀，怎么上去。

　　待會兒若上去，主家沒了面子，她定是第一個要被拽出去問責(zé)的。

　　聽說這新娘子是個極其要面子的，今天事事都安排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她嫁的風(fēng)風(fēng)光光，若是真的壞在她手里，只怕連程勇也保不住她。

　　這回老婆子是徹底慫了。

　　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從灶臺上下了來，訕訕的走到孫清兒跟前，賠禮道，“姑娘莫要和我一個土埋半截的老家伙生氣，還求姑娘今日久救救我這可憐的老人家，日后，日后我不會忘記姑娘的恩情?！?p>　　孫清兒拄著下巴愣神，見人過來這么說了一通，不禁嘆了一口氣。

　　“你要我如何幫你？”

　　這是有戲了。

　　老婆子眼睛一亮，不敢再繼續(xù)造次，好聲好氣的說道，“我早聽少爺說姑娘手藝一絕，家里還有些荔枝煎，姑娘看看能不能想行辦法做成荔枝膏——”

　　話音未落孫清兒便搖了搖頭，那是兩種制法不說，且就算能勉強做出來，這荔枝膏也需要冷藏一個時辰以上方可食用，眼下冰窖化的厲害，外頭又吃的差不多了，時間和食材都不可利用，想做出荔枝膏怕是比登天還難。

　　老婆子看她搖頭的樣子，心里一涼。

　　完了，今日唯一的廚子都說不行，那肯定是要完蛋了。

　　她身子一晃，差點就要倒下去，孫清兒忙起身扶下，這回看樣子她可不像是裝假的。

　　孫清兒嘆氣道，“事已至此，我只有兩條路給大嬸你來選。”

　　都這樣還有路給她選？

　　她嚇得拽住姑娘的手，顫抖的問道，“什么路？”

　　孫清兒擺出兩根纖細(xì)的手指，說道，“第一，今日的甜品取消，事后你親到李嫣兒面前負(fù)荊請罪去，你家這位少夫人是個要面子的，你若是和程勇哭天搶地可沒有用，不如把剛才那模樣作給她看，夫人前夫人后的叫著，什么好聽說什么，她心里一美說不定可以饒過你。”

　　這、、、、老婆子慢慢的垂下雙手。

　　這倒是說中了這位新夫人的脾氣秉性，且不說日子以后如何，新婚燕爾，程勇自然萬事都依著新夫人來，哪里還有他自己說話的份。

　　可、、、這也不可。

　　自己好歹是家里的老人兒了，新夫人要面子，難道她就不要面子了嗎，干錯了事道了歉認(rèn)了錯，那可就真的證明自己老了，一無是處了，等這一兩年程家還不得把她趕出去，到時候她的顏面又在哪。

　　“那、第二條路呢?！?p>　　“第二，換菜?！睂O清兒說道。

　　“換菜？那可不行?！崩掀抛硬灰?，這和讓她賠禮道歉又什么區(qū)別，到時候上的不是荔枝膏主家問下來她還是跑不了。

　　孫清兒搖了搖頭，“既然不同意那便算了，我也無能為力了。”

　　“等等！”老婆子見人要走，忙又?jǐn)r了下來，她拽著人過來，自己也站了起來，秉著凡事好說好商量的原則問道，“若不做荔枝膏，姑娘想做什么?！?p>　　“自然是就地取材，能做什么做什么，什么快做什么，大嬸還沒明白嗎，現(xiàn)在要保全的不是大嬸你，而是這婚宴酒席，唯有這酒席成了，禮也成了，程家不丟面子，您才有說話的份兒，若這些都沒有了，你可就只剩負(fù)荊請罪的路了?！?p>　　老婆子笑容僵在了嘴角。

　　沒錯，只有安安穩(wěn)穩(wěn)的把這關(guān)過了，她才有底氣說話、有底氣去哭。

　　她咬了咬牙，心一橫的說道，“好！姑娘說做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