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感覺？”
是那個一直在引導他的莫名的聲音嗎？
劉羽客說的沒錯，槐自從在天泉旁邊，不對，應該是自稱離開了盤虛山就一直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像是有什么聲音在指引他過去。
似乎有種迫不及待又無法追尋的內心悸動，就像是遷徙的候鳥見到了夏末一般。
而這種感覺越靠近水頭村就越強烈，心也是突突地難以平息。
尤其是聽到“旱魃”這個名字的時候……
他突然很好奇這個感覺的源頭到底是什么？是與天泉鎮(zhèn)有關呢，還是和他自己有關？
可是，槐看了看劉羽客問道：“阿客，可是你怎么……”
“噓。”
見劉羽客將食指放在嘴唇上，用極其輕柔的聲音在槐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喂，死白臉，你在和槐說什么？”霧容終于看不下去這兩人的神神叨叨。
劉羽客聽到霧容的話，立刻后退一步，不過依舊面帶微笑地看著槐。
還沒等霧容繼續(xù)詢問，槐就指了一個方向。
“往這邊走?！?p> …………
“魃，旱鬼也?，F(xiàn)，則天下大旱?！?p> “旱魃，乃死后百日之內者所化。其尸不腐，墳上無草，墳頭滲水……”
“村內云霧數(shù)十日未散，方老太不知所蹤，這難道不是山神顯靈在指示我們嗎！”
“夠了！”
杜老太將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人群瞬間鴉雀無聲。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么，這個墳很明顯是個新墳，墳上無草倒也正常。至于這墳頭滲水更是無稽之談，分明就是這幾日云霧繚繞，水汽太重導致泥土表面有些濕潤罷了。”
“你們幾個，不要隨隨便便就散播謠言。接下來可是祭山神的大事，不要在這里有損山神的顏面！”
“可是……杜老太……”有人有些不安地開口道：“萬一是真的呢？”
“什么萬一！沒有萬一！”
“可是杜老太。我聽說……昨日方老太家中來了兩個外面的人，您說會不會和這件事情有關系？”
“有完沒完?！倍爬咸蝗淮蠛纫宦?，“村里就一戶人家姓方，你是想說方菍是旱魃還是她的孫女方小萍是？方菍為了我們這個村子做了多少，如今她的孫女也在做一樣的事。”
“你們說這些相互猜忌的話讓不讓小萍心寒？讓不讓百年前立誓守護水頭村的五族長老感到心寒？”
“……”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再說話。
之后，杜老太再三警告眾人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并保證在山神祭之后她會親自處理這件事情。
一行人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將那木牌燒了。
等他們回到水頭村，已經(jīng)到了黃昏，山神祭那邊的祈禱也早就結束了。
小萍換回了自己的衣物在村里晃了許久，沒有打聽到任何什么和奶奶有關的消息，最后一個人回了家。
她回到家里，輕輕推開門，家中沒有一絲燭火，也沒有飯菜的香味。此時她緩緩回頭看向遠方，暮色如墨，連星辰也在霧中隱去了身影。
她的一身青衣，在那一瞬間變得格外單薄。
她有些遲疑地向前走去，在霧中漸漸消失了身形。
即便有杜老太的再三警告，即便發(fā)現(xiàn)墳墓地那些人都紛紛保證過，但也依然阻止不了“我只告訴你一人”的詛咒。
那個傍晚人們竊竊私語，有人驚嘆不已，有人唯恐不亂，人心惶惶更加。
小萍獨自一個人坐在房間里，在她不曾注意的時候，窗外有一個人影輕輕飄過。
…………
“霧變大了，根本看不清路?！膘F容抱怨道。
走在前面的槐聽到了霧容的抱怨，轉身拉住他的衣袖說道。
“阿容，這邊?！?p> “幸好還有你，不然我們肯定得迷路?！膘F容不禁感嘆道。
“有了霧我才發(fā)現(xiàn)，借靈眼看到的和用眼睛看到的根本不一樣?！?p> “有什么不一樣？”
“借靈眼看到的世界沒有霧。”
“什么，那么好！”霧容震驚，“槐，我也想修煉這個！你教教我唄?！?p> 槐搖搖頭道：“要不是阿客，我都不知道我用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修煉的。”
“對哦。那這肯定與你的記憶有關……”霧容說道，不過說起這個，怎么身后許久沒有那個煩人的家伙的聲音了？
“喂，死白臉，你跟緊一點，不要走散……”霧容一面說一面回頭，卻發(fā)現(xiàn)身后除了霧就是枯樹，根本空無一人。
“劉羽客”
霧容感覺內心“咯噔”一下，縱容那劉羽客法力高強，可要是在這樣的林子里面迷了路，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槐，你趕緊……”
霧容原想讓槐看一眼劉羽客的所在之處，但一瞬間他想到了槐不能用借靈眼看到劉羽客這個奇怪的事情。
不過，下一秒他懸著心放下了，然后又跳了起來。
只見濃霧涌動，劉羽客揮了揮手似乎撥開了一些霧氣走了出來。
“干什么這么大聲？我不聾。你自己瞎不要以為所有人都瞎?！?p> 劉羽客從霧中走出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對霧容嘆了口氣，翻了個白眼。
“什么意思？別告訴我這么大的霧你還能看到清？你的眼睛是錐子做的嗎？”
劉羽客站定，揣起了手說道：“每個修煉者身上都有不同的氣息，只要能分辨這些氣息就算在百里之外我也能找到你?！?p> “氣息？”霧容皺著眉頭愣了愣說道：“你是狗嗎？”
“……”
只見劉羽客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看著霧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是一時間居然無言以對。
“干什么？你什么表情，不會中風了吧？”霧容靈機一動，向劉羽客學習，送了一個滿臉的嫌棄給了劉羽客。
氣得某人直點頭。
“行，您請。小道我身份低微，不太適合和天煞大人走在一起?！闭f罷，他快速退后幾步，將身影隱藏在濃霧之中。
“喂，那你可要聞仔細了！別勉強自己??！”
霧容此時正在暗暗竊喜：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這樣的機會，居然有一天能讓劉羽客啞口無言。
這是攢了多少的運氣啊。太爽了太爽了，我一定要好好保持下去！
拉著霧容的槐對于霧容又笑又握拳又自言自語的行為表示十分不解，他甚至一度想要確認霧容是不是余毒未清。
三人兩前一后地又走了一會兒，此時霧罩著人，夜色罩著霧。
霧容和槐一同踏出一步，身邊的霧一下子消失了，眼前是一座竹屋。
他回頭一看身后依舊是霧。
霧容突然意識到自己是進入了一個結界，這個結界將霧阻隔在外。
也是在走出第二步的那一瞬間，腳下的地面四周映出了萬道紅光，十分刺眼，破云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