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主線任務(wù)
轎廂內(nèi),唐慕之掖著裙擺,環(huán)顧四周。
車仍是送她去蘇慕路的那一輛,那天自己其實也已仔細打量過——內(nèi)飾不算特別豪華,表面上除了車窗是特制的防彈玻璃,其余幾乎看不出有多大改動。
但,該有的它是一樣也不差。
重點是,別光看只有這輛車是這樣的配置,說不定諸如此類的車輛他有一個廠?
而且吧,又能做到時而奧迪時而邁巴赫地隨意切換……
或許光這一點并不稀奇,可再結(jié)合大佬今天這副穿著來看——顯然,相較于他在陵城只手遮天的地位,這人入京之后在刻意隱藏自己的身份。
不可否認,如此“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狀態(tài)……很容易激發(fā)人的好奇心。
是以,女孩狡黠地挑起眉梢,唇邊夾著揶揄與試探,“裴少爺來學校有事?”
“總不會是、為我而來?”
說話間,探究的眼神又自然而然地游移到了男人周身。
只是剛感慨完這人喉結(jié)是如何鋒利又性感,卻瞬間聯(lián)想起了先前他那道極具破碎感的嗓音……
也正是這剎那,唐慕之便沒了玩鬧的心思。更是于凝滯氛圍中微斂心神,音色淡淡地主動提出道別,“裴爺抱恙不宜說話,改日我再來找您敘上一敘?!?p> “謝特助,煩請停車場放我下來。”
這一次,回答自己的仍然是靜謐。
向來慵懶恣意的權(quán)貴先生始終一言不發(fā),仿佛被濃烈的駭然和狂漠所浸染。
甚至,即便外面驕陽似火,風含著熱浪襲來,車里卻似乎總被一股陰郁冷暗的戾氣籠罩著,且揮之不去。
心思通透的女孩一時猜不出其中緣由,卻又深知他們這般低調(diào)現(xiàn)身,肯定是有大佬自己的考量……
不論是為了他的身體還是私事考慮,自己都沒有立場再摻和。
不過,論收獲,自己還是有一點的。
傳言中的暗夜之王總是貼著冷血、陰鷙及暴戾的各種標簽。但此時此刻,這還是她第一次真切地從裴子羨身上感受到這種不加掩飾的邪肆和幽邃。
想必,這才是面具下真正的冰山一角!
然而,思緒卻被來自謝昀的一聲疑問所打斷,“慕小姐,恕我冒昧,我注意到您好像并沒有這里的學生證,所以來京大是參觀還是在找什么人?”
來這里自然是因為……
視野內(nèi)早已捕捉不到唐宴星的身影了,唐慕之卻了然地唇角微揚。
盡管紀清亦總是戲稱她是書呆子,可謝昀這句暗示她怎會聽不懂?
回想此前種種,再大膽猜測一下,這位爺?shù)那榫w起伏來源于唐宴星?
五千萬的助攻,值!
那他的這種主動出擊可以看做吃味么?
女孩垂首,隱去眼波中的竊喜,爾后一本正經(jīng)地給出一段長篇大論——
“其實人每階段的主線任務(wù)都不太一樣。如果現(xiàn)階段追求的是自我成長,就不要太在意微弱的挫折;如果追求自由,就不要太在意非必要的責任感,更別在意別人的看法和道德綁架;如果追求財富,就不要太在意此刻的負面情緒和事業(yè)打擊?!?p> 對于這番回答,謝昀的評價是中規(guī)中矩——顧左右而言它,根本沒有重點。
盡管大小姐貌美,又頗具幾分神秘色彩,但兩人的初見和相處實在過于寡淡,壓根咂摸不出以后會生死糾纏的滋味。
要知道,能當大佬女人的那一位……有且僅有一個!
沒想到,恰在此時,自家老大居然順勢問道:“主線任務(wù)不能互相交織?”
當這句話落定時,唐慕之莞爾一笑。
有人說,聰明人天生就是被安排來幫助其他人解決問題的。果不其然,眼前這個聰明人很輕易地就明白了自己的意圖。
是以,她便從容淡定地回道:“自然是能的。最理想的狀態(tài)或許就是相互交織,卻又不會影響主線任務(wù)的最終結(jié)果。”
“譬如:愛情與學業(yè),婚姻與事業(yè)?!?p> “哦?”一道幾乎貼著嗓子眼發(fā)出的嘶啞腔調(diào)徐徐飄蕩在空中,“倘若說,前幾日慕小姐拒嫁是為了追求自己的自由和財富;那今日來學校便是為了學業(yè)與愛情?”
“無論什么時期,學生永遠是最英勇,最先覺醒的那一批人。而我作為一名學生,來學校的主線任務(wù)當然是學習?!?p> “至于愛情?”
說到這里,唐慕之優(yōu)雅地疊起美腿,眸中閃過一道精光并緩緩勾唇,“在我回答之前,能否先向裴爺請教一件小事?”
謝昀:“?”
牛逼哦,敢在他家主子面前踢皮球的人好多年沒見著了……
因為,敢這么做的,活著難見!
慕小姐,您自求多福吧!
特助陷入了對于唐慕之故意引導話題并吊人胃口的這一做法的訝異,以至于忽略了此刻那面容嬌俏的少女一派淡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掩飾及怯弱。
可此后經(jīng)年再回首,面對后來者的不解,他就從來只有一句“真公主在名利場的松弛度真不是吹的。”
此時裴子羨冷眸微瞇,繃著削薄的下顎,語調(diào)啞沉地吐出一個字:“問。”
這是說不出話,還是不屑她的問題?
算了,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唐慕之選擇自動忽略第二個可能性。繼而粉唇開闔,氣定神閑地遞出詢問:“裴爺難道就沒想過、要好好調(diào)查我?”
此話一出,前排的謝昀霎時全身戒備。故作鎮(zhèn)定地匆匆向后一瞥,卻撞入了一雙漾著寒意的眼睛。
慌不迭地地收回視線,他打著僥幸的如意算盤——自家老大總不會拆穿自己人?
可哪里想到迎接自己的卻是——
“是裴某庸碌無為,管教無方?!?p> 目瞪口呆又急于辯解的特助慌張道:“老大,你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