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最天生一對
兄妹倆相談正歡時分,外面已是斜陽若影,晚霞落隙。
眼看正事私事都已辦妥,唐慕之也不欲再耽誤她三哥的時間,朝對面遞出一張消毒濕巾,自己同時也漫不經(jīng)心地擦著手,“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p> 沒承想,一向彬彬有禮注重禮節(jié)的書呆子反而開始拿喬了,“怎么?談了男朋友,就不跟哥哥一起吃飯了?”
唐慕之揉搓濕紙巾的動作微頓,爾后似笑非笑地裝出一副乖巧的妹妹模樣,語氣幽幽地笑著道:“沒談戀愛不知道,有了男朋友才明白——
有的人就算在眼前也還是會思念的。”
向來滿腹經(jīng)綸對答如流的唐宴禮語塞:“?”踢到他短板了,在他傷口上撒鹽了,戳他肺管子了……
但他這人向來不管情愛之事,也從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所以即便被妹妹這么內(nèi)涵一句也不惱。
只不過說出的話怎么聽都有些泛酸,“行,那哥哥就不留你了。畢竟、慕之身在曹營心在漢,想留也留不住?!?p> 唐宴禮嘴上這么說著,又想到妹妹不中留,心中不免涌出一連串的擔憂……
因為,他深知自家妹妹面冷內(nèi)熱重情重義。
至于那位裴爺?
目前他的所作所為很周到不假,甚至細致到挑不出毛病。
可這些能代表什么?
這些事情,分明是他很隨意動動手動動嘴皮子就能做到的……
太基礎了,不值得拿出手。
要是真那么愛,為什么做不到親自送,親自過來接?
錢,他手底下有的是人去賺。
而慕之,才是他最大的財富!
唐宴禮不知道的是,有個人光從視頻里看到女朋友和他坐一起喝茶聊天……
眼里的占有欲和嫉妒就已經(jīng)遮不住了!
即便兩人是有著血緣關系的堂兄妹……
就在這對兄妹分別之際,小公主終于記起三伯的叮囑,遂不冷不熱又好似關切地問道:“你是不是快畢業(yè)了?”
書呆子上學早,又刻苦,就算碩博連讀要八年,他也快畢業(yè)了?
唐慕之正粗略計算時間的時候,就聽她三哥故意嘆了一口氣,然后又習慣性地拍了下她的頭,“學習這方面我是自認不如慕之的?!?p> “是嗎?可能三哥的頭也要多拍拍才能想明白這件事。”
觸及到一道涼颼颼的目光,唐宴禮尷尬地將手撤回到了自己腦袋上,接著語重心長地解釋道:“最近有個科研項目比較棘手,但還不至于影響畢業(yè)。”
唐翰林的獨子,身姿優(yōu)越不說,從小到大拿獎拿到手軟,無數(shù)人口中的好學生好苗子,學習上的事情從來不要旁人操心。
是以,唐慕之壓根沒把這件事放心上。
心想只要科研所的經(jīng)費管夠就好……
因此,視線轉(zhuǎn)移到他人身上的時候話鋒一轉(zhuǎn),“戒指多久能好?”
難得見一貫淡然的妹妹著急,手工匠人卻賣起了關子,“慢工出細活,有沒有這個東西,都不耽誤你倆濃情蜜意?!?p> “有道理,所以你盡快?!?p> 聽到這種不緊不慢的發(fā)號施令,唐宴禮失笑得扶額,“唐小姐,你應該清楚你選擇讓我做這對戒指的真正原因?”
捕捉到一旁祝景微妙的表情轉(zhuǎn)換,唐慕之也沒準備瞞著,直接語氣輕漫地回道:“看中了你這里的材料而已。戒指嘛,就應該焊在彼此的手上。畢竟……”
“我和他,最天生一對?!?p> “好,情人橋上哥幫你掛鎖,你倆鎖死?!?p> 唐宴禮咬牙切齒地調(diào)侃了這么一句后,閑話不多談,說了句“稍等”就徑自往一旁的創(chuàng)意貨架后走去。
于是,唐慕之就這么眼睜睜看著——
身長腿長的男人單手拎著個尺寸75的LV老花中古皮箱走出來的一幕。
大小姐眼皮一抽,抿唇不語。
許是自己近日沉溺溫柔鄉(xiāng),居然忘了這茬……
倒是蕭煦,一邊一臉見怪不怪地展臂上前接過箱子,一邊不乏恭敬地說道:“三少爺,我來,里面書太重了?!?p> 若夏璇看到這一幕,估計要當場表演一個大寫的“哭笑不得”!
用幾十萬的古董箱裝書當禮物送人,這是什么優(yōu)良的家族傳統(tǒng)?。?p> 她自備卡車來裝!
至于全程沉默的祝景?
剛想吐槽哪個直男送LV的硬箱,一聽里面裝的都是書,直接翻了個白眼。
什么亂七八糟的……
她在書店左右掃視一遍,琢磨著批發(fā)點老黃歷回去才是當務之急。
……
回程途中,唐慕之一派懶散地窩在轎廂后座,眼睛卻緊緊盯著手機屏幕。
她熟練地打開網(wǎng)上銀行進行轉(zhuǎn)賬,卻在輸入金額的時候故意少輸了一個零。
倒想看看,什么科研項目這么棘手?每年投入大量資金的科研所怎么就可能影響她三哥畢業(yè)了?
大小姐只當是錢的事,所以很快壓下眸中的銳利,直接打開微信去找男朋友了。
許是受到戀愛氛圍的影響,她先是給裴子羨發(fā)送了汐京灣的地址,才繼續(xù)敲字。
思之慕之:禮義?廉恥?地址!晚上回來吃飯嗎?男朋友。
唐慕之撩而不自知,自認此舉完全是心隨意動,以至于根本不清楚,雖然她本人戀愛經(jīng)驗為零,但恰恰正由于這種出自本能的聊天套路反倒格外動人,勾人。
尤其是,在甩出了汐京灣的地址后。
相反,大小姐還在疑惑一向惜字如金的大佬為何罕見地連回兩條信息。
裴子羨:晚一點。
裴子羨:要等我吃飯?
這語氣,怎么聽起來好像她才是汐京灣的主人?
唐慕之看著那排字,閃了閃眸,眼角眉梢不經(jīng)意地卷起雀躍的笑紋。
這種感受很新奇——喜悅,牽掛,又不乏一絲冒險的期待。
是以,當防彈車窗外的斑斕燈色變得忽明忽暗,大小姐心情甚好地單手敲字:嗯,要等的。
消息一發(fā)出,黛青色秒回:乖。
看到這個字的瞬間,唐慕之不禁眉目染笑。隨后卻靈機一動,也不再打字,只回了他一個【好的好的聽到了,兩只耳朵都聽到了】配圖星黛露的表情包。
而這一幕幕全都落入了自上車后就始終一言不發(fā),躺在副駕駛的祝景眼中。
她們一行人回程的路線和預計時間早都已經(jīng)確定下來了,而這位不識人間煙火的小公主不僅浪費了老大工作休息的時間,而且還嬌滴滴地撒嬌讓他提前結束工作。
又想起她下午讓唐宴禮做戒指……
關于唐宴禮,自己事先做過功課——
知道他科研所的實驗室了不得,什么稀缺材料復合材料稀有金屬都有,甚至說不定還有月球土壤。
用那些顛覆性材料做兩個戒指是綽綽有余,但誰知道那玩意有沒有毒,又或者最終那對戒指就真的焊在了他們兩人手上?
想到唐慕之影響裴爺拔刀的速度,繼而再引起一連串不良反應,如此循環(huán)往復,祝景就氣不打一處來。
向后睇了人一眼,便輕蔑地冷嗤一聲,“老人言,‘事以密成,言以泄敗。’你生在豪門,但似乎并不懂得這個道理?”
“大小姐才跟著裴爺幾天,就開始大張旗鼓地肆意宣揚,然后再準備拿你那個過家家的戒指逼婚,強行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