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一家人用過了晚飯后,天色也就黑了下來。
不像大城市還有些燈紅酒綠的娛樂方式,農(nóng)村的人只能早早躺下,唯一的娛樂方式也就是夫妻二人在造著孩子吧。
家珍懷著身孕,福貴便幫她洗了臉洗了腳,一起躺著。
“家珍,你睡了嗎?”福貴小聲的問著。
“還沒呢!福貴,興許是午覺睡過了頭,現(xiàn)在還不是特別困吧!”家珍轉(zhuǎn)過身來看著福貴的臉說道。
福貴摸了摸家珍的肚子,知道里面待著的就是鳳霞??戳丝囱矍凹艺?,又忍不住想起第一次看到家珍的情景。
那時候家珍還是一個女學生。那時候城里有夜校了,家珍穿著月白色的旗袍,提著一盞小煤油燈,和幾個女伴去上學。我是在拐彎處看到她,她一扭一扭地走過來,高跟鞋敲在石板路上,滴滴答答像是在下雨,福貴眼睛都看得不會動了,家珍那時候長得可真漂亮,頭發(fā)齊齊地掛到耳根,走去時旗袍在腰上一皺一皺,當時福貴就在心里想,我要她做我的女人。
家珍她們嘻嘻說著話走過去后,福貴問一個坐在地上的鞋匠:
“那是誰家的女兒?”
鞋匠說:“是陳記米行的千金?!?p> 福貴回家后馬上對徐母說:
“快去找個媒人,我要把城里米行陳老板的女兒娶過來?!?p> 從此,家珍就從陳記米行的千金,陳老板的掌上明珠變成了富貴的太太。
“家珍,其實我覺得可能我們家的家產(chǎn),這些田地十年以后肯定保不住。今天我進城聽到有人講,以后要是趕走了鬼子,當權(quán)的人肯定會對地主下手,那樣才能讓普通百姓念著他的好,才能安定?!?p> “我們這些地主鄉(xiāng)紳怕是要挨槍子!”
家珍只覺得福貴說的太夸張。畢竟誰也不會相信有人會打擊地主,就算國軍建了國,拿出錢財應(yīng)付一下也就行了。
事實就是,當時的絕大多數(shù)中國人,當都是受到士紳地主壓迫和剝削的,是被士紳地主欺凌的主要對象,大多數(shù)農(nóng)民活得和奴隸沒有什么區(qū)別。
如果不是打倒土豪劣紳地主,那么,今天的中國就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因為絕大多數(shù)人依然只是奴隸,依然只能吃士紳地主扔下的剩飯剩菜。
那么所謂的幸福日子也完全是士紳地主的子子孫孫的,和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沒有任何關(guān)系。
福貴也知道在1940年的今天,去講十年后的情形,除非親身經(jīng)歷,又有誰能夠相信時代會這辦法的發(fā)展。
一夜無話,第二天徐家可是發(fā)生了大事。
一大早,早起的徐父原本是打算今天將糧庫里多余的糧食拉去縣城賣了,先過來盤點一下,發(fā)現(xiàn)糧庫的鎖被人砸爛,糧庫里少了兩擔糧食。
兩擔糧食也值不了幾個錢,兩三個銀元罷了。但問題不是損失了多少,而是徐家出了家賊啊!
這家里出了家賊也是大事,福貴家珍和徐母也來了。福貴將糧庫里的糧食盤點了一番,還真與徐父賬本上數(shù)量對不上,少了那么兩擔。
?。ㄒ粨Z有說一百斤的,也有說一百二十斤的,不過民國晚期確實有記載,一個大洋可以購買一擔谷。)
既然不對,那就得查。否則這家賊今天偷糧,下次指不定敢來偷錢。
福貴最相信的還是長根,喊來長根去縣里的警察署報案,下定決心今天非得抓到這個吃里扒外的玩意。
除了長根這幾個自幼賣到徐家的,還有幾個村里的雇工。
徐老爺子將眾人都喊來了,雇工們一個個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的在那小聲議論著。
其中還有一人看起來睡眼惺忪,剛睡醒的樣子。
徐老爺最先問的是門房老秦,老秦信誓旦旦的說到:
“老爺,昨夜我是真的沒看到,也沒聽到什么動靜?。∧某上?,就來了賊??!”
老秦是福貴爺爺那時候在窮苦人家買來的下人,如今快五十的人了,氣力大不如前。
年紀大了,睡眠質(zhì)量差,就算睡著了,聽到點聲響也是立刻醒來。秉著合理利用的情況下,便被安排著做了門房。夜里也能看著徐家,防止起火和進了賊人。
老秦和徐老爺子的關(guān)系就如同長根與福貴一樣。都是從小陪到大的,所以徐老爺還是比較信任老秦的。
“大伙人都在這了,今天我發(fā)現(xiàn)少了兩擔糧食。福貴剛剛已經(jīng)叫長根去縣城的警察局喊人來了,到時候除了那牢獄之災,錢你還得一樣賠?,F(xiàn)在站出來,我還能從輕處理。要是長根他們回來了。哼,那就遲了!”
徐父站在眾人面前,嚴肅的說到。見眾人一言不發(fā),徐父也是無可奈何,囑咐福貴讓眾人別離開徐家,轉(zhuǎn)身回屋里休息等長根他們回來。
等了好久,長根才帶著兩個警察回來。這也是徐家的面子,換做一般人家,能來一個就算是不錯了。
?。ň煲辉~是清末民初,從日本引進的,意思是“警之于先,察之于后”,這說出了警察的工作本質(zhì):預防違法犯罪發(fā)生,在發(fā)生之后就要去調(diào)查懲處。甚至“派出所”這個詞也是清末出現(xiàn)的?。?p> 徐家的情況,在來時的路上長根就已經(jīng)與他們講了。兩個警察一胖一瘦,一個叫齊德龍,一個叫林東強。
二人和主家打了聲招呼后,齊德龍詢問起在場除了徐家主人以外的所有人,哪怕是長根也是如此。
林東強則是觀察起了糧庫,而后圍繞著整個徐家轉(zhuǎn)悠起來。
齊德龍問了一圈,也沒問出個一二三四,轉(zhuǎn)頭一想又想了個注意。
“徐家少爺,我先進這糧庫里頭,你稍后便一個一個的喊人進來,別讓出去的人和還沒進來的人講話,你看可以嗎?”
“當然可以。”
齊德龍先叫的門房老秦,老秦看了一眼眾人便隨著齊德龍走入糧庫。
“就是你偷了徐家的糧食吧!別不承認,我找到證據(jù)了!還真沒想到你個老東西就是徐家的家賊!”
老秦剛走到庫內(nèi),就看到一屁股坐在麻袋上的齊德龍一臉自信的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