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接頭
陳真如劉姥姥進(jìn)大觀園,看啥都稀奇。
新京照比奉天和哈爾濱,雖然是新首都,新的政治中心,可說到底,還是缺少了幾分底蘊(yùn)。
雖然新京正在擴(kuò)建翻修,但文化底蘊(yùn)甚少,多少還透露暴發(fā)戶的氣息,根本沒有歷史名城的厚重感。
“這位先生,有什么能為您服務(wù)的嗎?”
一位在前臺站立接待,看到陳真正在四處亂看,便上前和煦地詢問。
陳真將自己鼻子上的墨鏡摘下,揣進(jìn)風(fēng)衣的口袋里。
將頭上的帽子拿在手里,在接待的幫助下,把厚重的風(fēng)衣脫下來。
“我要去吃你們最出名的冰棍兒,可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地兒?!?p> “怎么大的酒店,里面也沒個招牌,真是混蛋!”陳真掏出一張五元的鈔票,扔給接待。
接待伸手接過鈔票,熟練地塞進(jìn)上衣口袋,殷勤地回答道:“我明天就上報經(jīng)理,讓他加緊制作指引牌,這里的確是我們的疏忽。”
“這位公子,小的現(xiàn)在就帶您去。”說完,就在前面帶路。
陳真將風(fēng)衣掛在胳膊肘上,慢悠悠地跟著接待向左邊宴會廳進(jìn)發(fā),左拐右拐,才來到冷飲餐廳。
接待站在冷飲餐廳的門口,將雕花的玻璃門拉開,做出個請的手勢,示意陳闊少,這就是他的目的地。
陳真笑著拍拍接待的肩膀,表示著自己的滿意,大搖大擺地走了進(jìn)去。
冷飲餐廳當(dāng)中的人并不多,大貓小貓三兩只,都坐在小餐桌上,小聲地聊著天。
門口站立的服務(wù)生,熟練地接過陳真風(fēng)衣和帽子,去餐廳中的衣帽間掛放。
陳真四周看了一圈,見到窗臺前端著冰淇淋的白俄姑娘正向他拋媚眼,也輕佻的對她笑笑。
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上的時間,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晚十點三十分鐘,就往前臺走去。
因為餐廳不忙,前臺只有一名女員工,正在忙著擦著玻璃杯。
這位女服務(wù)生,看年齡也就是二十多歲,長相艷麗,頭發(fā)也是燙的最新款式。
即使馬迭爾酒店略顯古板的員工西服,也沒有掩蓋她婀娜的身材。
就算角落中談笑的白俄舞女,也沒法掩蓋她的光芒。
陳真坐上前臺的吧椅,下意識去掏煙,卻掏了個空。
這才想起,自己一整盒煙,都扔到火車站了。
駱駝煙在哈爾濱是緊俏貨,如果要是被有心人找到,也會是個把柄。
看來自己要換煙抽了!
“先生,有什么可以為您服務(wù)的?”女服務(wù)生邊擦玻璃杯,邊微笑看著眼前這位油頭粉面的小開。
陳真歪頭看向女服務(wù)員胸前的名牌,除了知道她胸懷大志外,也收獲了一個名字,俞秋煙。
俞秋煙也感受到眼前油頭小開不懷好意的目光,心中惱怒,但面上還保持著微笑,將雙手放在吧臺上,擋在胸前。
“先生,您要吃點什么?”俞秋煙又一次詢問道。
陳真將自己的鹿皮手套脫下來,隨意扔到吧臺上,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給我來一根哈密瓜味的冰棍兒!”。
俞秋煙聽到這里,眼光一閃,但很快恢復(fù)正常。
這才正色地抬頭看眼前這個小開,沉吟片刻,才微笑開口說道:“先生,馬迭爾冷飲餐廳,沒有哈密瓜口味的冰棍兒?!?p> “冰淇淋倒是有哈密瓜味的,不知道您想不想嘗一嘗?”。
陳真沒有猶豫,直接開口道:“算了,冰淇淋太甜了,給我上杯威士忌吧!”。
俞秋煙聽到這里,也立馬轉(zhuǎn)身從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給陳真倒了一個杯底,之后笑著說道:“先生品味不俗?!?p> “我們二樓新開雪茄室,都是從美國空運(yùn)過來的雪茄,不知道先生有沒有興趣?”。
陳真將威士忌一口喝盡,裝出色瞇瞇的樣子,面露淫笑的點頭同意。
俞秋煙將門口的服務(wù)生叫過來,讓他盯一會兒,自己則帶著陳真,走上二樓的雪茄室。
雪茄室是鎖著門,俞秋煙掏出鑰匙,將門打開,帶著陳真走了進(jìn)去。
整間雪茄室沒有人,陳真站在門口,沒有動彈,小心地將手伸進(jìn)里懷。
“雪茄室最近翻修,沒有人會來,放心吧!”
俞秋煙將窗簾拉上,回頭看神色戒備地陳真,小聲地解釋道。
陳真半信半疑,仍然沒有往里面踏進(jìn)一步。
接頭的密語是對的,可他事先并不知道接頭的石頭同志是一位女特工,漂亮的女特工。
“陳真同志,你樓上的狐朋狗友,正在狂歡買醉,應(yīng)該一會兒就會派人找你?!?p>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俞秋煙見陳真還是原地不動,直接點明他的身份。
陳真聽到俞秋煙叫自己大名,才把心中的疑慮放下大半。
自己的身份特殊,只掌握在特科最高層的手中,直屬領(lǐng)導(dǎo),就是大名鼎鼎的周先生。
這樣既保證了安全,也可以保證其他同志暴露之后,不會牽連到他。
“您好,俞秋煙同志!”陳真主動伸出手,跟俞秋煙的手,握在一起。
兩人落座,座位沒有相對,而是都對著門口。
俞秋煙從茶幾的抽屜中,掏出一盒雪茄,熟練地剪開尾巴,點燃遞給陳真一根。
陳真順勢接過,小口抽著,之后一言不發(fā),看向旁邊的俞秋煙,同時還注意門口的動靜。
“你的身份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黑省的黨委領(lǐng)導(dǎo)并不知情,這點可以放心。”
“我祖籍是QQHE的,回來并不惹人注意,所以特科的同志們研究決定,將我派回啦。”
“伍豪先生讓我代他向你問好,說有機(jī)會,一定還要在禮查飯店,好好喝上一頓!”俞秋煙解釋道。
陳真聽到禮查飯店的名字,將心中最后一點疑慮驅(qū)散。
這是自己跟周先生之間的趣事,當(dāng)時他剛加入特科。
為了慶祝,周先生在禮查飯店請客,兩人比拼酒量,最后陳真大敗而歸,迷糊了三天,才緩過勁。
陳真笑著答道:“先生是海量,我不是對手?!?p> “即便在喝一次,也一定大敗而歸!”
“俞秋煙同志,恕我冒昧,我不清楚組織把你派過來的考慮是什么?!?p> “但我必須說,您并不適合這項工作。”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您太漂亮了?!?p> “你不管走到哪里,都太引人注意了。”
“您也知道現(xiàn)在哈爾濱的現(xiàn)狀,很危險!”。
陳真的話,也在俞秋煙的意料之中,她快速地回答道:“對于其他人來說,這的確是一個隱患?!?p> “但對于你陳大少,這反倒是很好的隱藏!”。